暴怒中的李承乾完全没有注意到李象,他兀自在化身桌面清理大师,怒声高骂着御史们。

    “他们在御史台一个个只学会了吃饱充肥!去圣人面前搬弄是非!在朝堂之上和孤作对!处处在拖孤的后腿!”

    他歇斯底里地痛骂着,整座大殿都回荡着他愤怒的声音。

    李象意外地看着老爹,这单押贯口不错啊……

    大唐gang李承乾aka高明是吧?

    “不过是用点钱去修东宫,看看他们一个一個,就像是见了血的饿狼一样扑上来,恨不得将孤撕咬得粉身碎骨!”

    “阿耶!”

    李象立刻上前,走到李承乾的面前。

    “是象儿啊……”

    李承乾拿起案几上的酒,仰头痛饮一口。

    “阿耶这是怎么了?”李象关切地问道。

    “还能是怎么,今天在朝会上被数名御史围攻呗。”李承乾冷冷一笑,狠狠地将杯子摔在地上:“孤看他们就是魏王的人,如若不然,为何在陛下赏赐魏王财物的时候,不见他们出来攀咬!”

    “阿耶,这当然是二……魏王的人,”李象一时半会儿没转换过来,好在李承乾也没注意,他继续说道:“不过弹劾这件事,就让他们弹劾好了,阿耶何必为此大动肝火?须知气大伤身,若是气坏了身子,岂不是让魏王高兴?”

    “你知道你阿翁赏赐魏王多少钱吗?”

    不待李象说话,李承乾癫狂地转向他,伸出一只手比划一个五。

    “五万贯……五万贯!”

    他的声音先是很轻,第二句则是吼了出来。

    他状若癫狂地继续怒吼道:“这么多钱!连马车都装不下!你还要劝我消气!我不过是动用了三万贯去修东宫,就被他的人攀咬不休!于志宁和张玄素两只猪狗天天在吾面前骂吾穷奢极欲!”

    “我花三万贯!他花五万贯!难道我就比他奢侈吗!”

    “若不是你将张思政和纥干承基派出去找孙思邈,吾说不得要让他们去把这几条猪狗屠了满门!”

    卧槽……

    上不来气了!

    同时李象也在心里庆幸,还好有先见之明,把这俩死士头子支了出去,以至于李承乾手头暂时无人可用。

    不然的话,非得给他整个大活不可。

    李象只感觉血压有点拉满,半晌后,他终于缓过劲儿来,按着李承乾的胳膊劝说道:“阿耶,不也有魏太师,还有褚大夫上疏参奏魏王吗?”

    “参奏有什么用?参奏就能压制住他魏王的野心吗!”

    李承乾冲着魏王府的方向唾骂了一句。

    李象深吸一口气。

    自己爹,自己爹……

    他要出事自己也好不了……

    为了劝住李承乾,他打算另辟蹊径。

    “阿耶,这正是那魏王的阴毒所在啊!”

    “哦?我儿快快讲来!”

    一听魏王的“毒计”,李承乾一下就被吸引住了注意力。

    “阿耶所患者,不过魏王得宠,而阿耶逐渐失宠耳。这一点,阿耶应该知道,魏王自然也是知晓的。”

    李象说了一半,就被昂着头的李承乾打断。

    “吾当然知道!”

    你知道个茄子……

    但话不能这么说,李象只能顺着他说道:“阿耶聪敏,当然知道这一点,但这也正是魏王毒计的狠毒之处!”

    “而今我方在明,身居东宫而受到百官注视,可谓是如履薄冰。那魏王不断派狗来咬阿耶,就是想让阿耶愤怒,并且在愤怒之下,做出理智之下断不会做的事情,来令阿耶在陛下面前失宠,在百官面前失去人望!”

    说到这里,李象扑在李承乾的怀里,呜呜地哭道:“若阿耶一时不察,中了那魏王的奸计,那我父子才真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李承乾听罢,顿觉豁然开朗。

    若是李象直说让他不要生气巴拉巴拉之类的,他反而不会采纳。但李象一说这是魏王的奸计,李承乾聪明的智商就又占领了高地。

    “若非象儿提醒,为父当真要酿成大祸啊!”

    想到此处,李承乾忽然感觉出了一身冷汗。

    李象也明白了,这活爹的智商开关就是魏王。

    呵,饶你暴躁鬼,也吃了老娘的洗脚水!

    他定定神,又说道:“孩儿也建议阿耶多留神,若有东宫属官来劝阿耶,做出诸如刺杀魏王,或者是刺杀朝臣这种举动,那阿耶就要小心了,他们是不是收了魏王的五十万开元通宝!”

    五十万开元通宝可不是小数目,那可是五百贯钱呢!

    当然了,说五百贯哪有说五十万有冲击力?

    “为何这么说?”李承乾转过头不解地问道。

    “阿耶您想,方才您在暴怒之下,想要做些什么?”李象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承乾。

    “刺杀……嘶!”李承乾只说了两个字,便倒抽一口冷气。

    李象见李承乾有反应了,便继续说道:“阿耶您不妨换一个角度想,到底是谁,才会希望您这样做呢?”

    他的语气循循善诱,让李承乾越想越觉得步步惊心。

    “若非象儿点醒,阿耶怕是要被奸人所误了!”

    “阿耶,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李象继续CPU着李承乾:“您想,在这宫中,也只有孩儿对您是一心一意了……”

    这话,李承乾自然是十分赞同,因为这也是李象的实话。

    “只是……那群御史定然不肯善罢甘休。”李承乾叹息一声:“今日问这个,明日问那个,为父可不想再在朝堂上颜面扫地了……”

    “这有何难?”李象哈哈一笑。

    “象儿果真有办法?”李承乾眼睛一亮,他也就是抱怨一句,没想到儿子真有办法。

    “如果再碰上这种情况,阿耶,伱要这样应对御史们。”李象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开始教李承乾如何摆脱自证陷阱:“如果无话可说,那就说无可奉告,最好是有话可说,并且说出来,不管他们问什么,不必在乎问题,只管发表你的意见。”

    “如果他们重新提到那个问题,就说‘问题不在这里’,或者说‘我认为真正问题在于……’,然后再发表一通你针对这个问题的意见,这样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既不显得无话可说,又让他们无从下口。”

    李承乾越听,眼睛也越来越亮!

    “好!”李承乾一拍大腿:“下次朝会之时,为父就如此应对!”

    李象立刻龇牙咧嘴了一下。

    “怎么了,象儿?”

    李承乾看到李象的神色,关切地问道。

    李象深吸一口气,还是保持着微笑说道:“阿耶,您拍的是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