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宫以后,福宝也带着狗儿回到了东宫之中。

    对于儿子收了个书童,李承乾也没反对,就是嘱咐李象两句话后,自己回明德殿找如意玩儿去了。

    李象有点无奈,也不知道活爹对于李丽质说的话到底上没上心。

    你说他没上心吧……刚才瞅着那感情不是作假;你说他上心了吧,他回家就找如意打扑克……

    算了,反正过几天大姑还要进宫,到时候再看呗。

    回过头的时候,狗儿已经五体投地地跪在地上,抖得仿佛上了发条的玩具士兵。

    “你这是干什么,起来。”李象示意福宝把人扶起来。

    “没……没想到贵人竟然是皇孙……”狗儿结结巴巴地说道。

    平时他能够想象到最大的官儿,就是那些个差役和县令,至于皇孙……那都是可望不可及的级别。

    “你姓什么?”李象问道。

    “回主人,姓李。”狗儿小心翼翼地回答。

    “别,以后换个称呼,就和福宝一起叫我大郎。”李象被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的不敢!”狗儿连忙说道,他可不敢称呼的这么亲近。

    “不如……就叫公子吧。”福宝想出来一個折中的方案。

    “也行。”李象点点头,看向狗儿道:“不过你这名字倒是应该改改,大名叫李狗儿可不雅观,以后你就叫李卫好了。”

    听到李象的话,李卫纳头便拜。

    “李卫谢过公子赐名!”

    “行了行了,动不动就这一出。”李象摆摆手,对福宝说道:“去给李卫拾掇个房间,再给他请两个开蒙的先生,人生在世不读书可不行,至少也要识字。”

    “是。”福宝应声退下。

    李象也没打算让李卫跟着他一起进学,不说别的,就算是书童,也是没资格跟着他去魏征还有萧瑀身边听课的。倒不是他封建残余阶级思想作祟,主要是要尊重二位老师。

    更重要的是,立政殿是绝对不会允许李卫进去的。

    当天晚上,李象熬了一个大晚,给福宝画出一堆草图,让他去寻些工匠到东宫听用。

    又安排福宝在东宫边上的永昌坊置办一处大宅,李象打算在里面搞点小动作。

    当然这事儿还是要和李世民报备的,第二天在立政殿和李世民讲到这件事的时候,没想到李明达在边上一扇风,老李一个上头,就把宅子的钱给报销了。

    这边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研究印刷术的事宜,另一边李象的课业也没落下,四天之后,很顺利就拜在了萧瑀的门下。

    与魏征不同的是,萧瑀急不可耐地便开始了授课。

    二人端坐在正殿之中,萧瑀率先发问。

    “为君之道,始于立志。志不立,人不成。”

    萧瑀说罢,看向李象问道:“如此,敢问郡王之志。”

    李象有些不解,问我志向?

    我要当皇帝,这算不算志向?

    当然他现在只是一个郡王,还是太子的儿子,这话……轮不到他去说。

    有些事伱可以想,别人也知道你在想,但你不能说出来。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给出一个万金油的回答。

    “我在问郡王为君之志!”

    萧瑀一双眼睛犀利地钉着李象,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见李象迟迟不答,萧瑀竟然笑了。

    “我道郡王有人君之相,故而答应圣人授业,只是不想郡王却无人君之志。”

    他断定,李象在藏拙。

    被这话一刺激,李象也不愿意了。

    嘴下败将!安敢在此饶舌?

    “我要让这普天之下的人,都习汉字,说汉话,行汉礼!认同自己是汉人!”

    萧瑀盯着李象看了半晌,指着面前的纸张示意道:“郡王不妨写下来。”

    李象拿起桌上狼毫,吸满墨汁后,挥毫泼墨立就。

    随后他拿起那张纸,递给萧瑀。

    萧瑀看着那张纸,面色复杂。

    “看到窗前那只蜘蛛了吗?”

    他放下李象写的字,指着窗前正在穿梭的蜘蛛问道。

    “啊……”李象没明白萧瑀是什么意思,呆头鹅一般地应道。

    老萧一拍桌子,冷哼了一声:“我把它捉下来,在墨水里蘸上一蘸,放在纸上爬几圈,都比你的字好看!”

    李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妈的,太侮辱人了。

    随后他似有所悟。

    老萧这人记仇的很,怕是还没忘当初在两仪殿用典阴阳他的仇。

    不是,老萧,咱都这么大人了,如此记仇不太好吧?

    “书,足以记姓名而已,不足学……”

    李象下意识的嘴硬还没说完,就被萧瑀打断施法。

    “难不成你要学项羽被困垓下?”老萧冷笑一声,“伸出手来!”

    李象不情不愿地伸出手。

    “啪!”

    “嗷!”

    “下次授课之时,若这字还是不如蜘蛛爬,就不是一下能够解决的了!”

    看到李象撇着嘴不服气,萧瑀语气严厉地骂道:“怎么,将来你若是有机会问鼎九五,就准备用这字来批阅奏疏?”

    “你不嫌丢人,大唐还嫌丢人呢!”

    见上纲上线到这种程度,李象立刻乖巧地坐正,端端正正地对萧瑀行礼。

    “学生谨受教!”

    “如此,还不算朽木。”

    萧瑀抚须而笑,伸手拿起那张纸,折叠起来揣进了怀里。

    迎着李象不解的目光,萧瑀笑着解释道:“郡王幼时之志,臣要留着传家。”

    李象:……

    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的。

    “既知郡王之志,臣便先行告退。待到下一节课,再来教授郡王为君之道。”

    萧瑀问完李象的志向,便打算告辞。

    问出对方的志向,才好针对性地去做教学。

    送走萧瑀之后,李象越想越气。

    不行,我受不了这屈辱!我要练字!

    他咬牙切齿地琢磨半天,到底是找哪个大家去学字。

    却不想忽然灵光一闪,对啊,我姑姑的字写的就很好,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想到此节,李象便高高兴兴地走向侧殿,准备去找小姑姑求教。

    就在他走进侧殿的时候,东宫的大门口也停下一辆马车。

    在马车前方的,是恭恭敬敬恨不得装成孙子的张思政与纥干承基。

    “孙神仙,咱们到东宫了!”

    “写出这东西的人,就在东宫之中?”

    孙思邈的眼中满是红血丝,看起来休息的应该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