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叹和谭锦儿到达信州时,特地租了一辆汽车,因为从信州到谭锦儿的老家还有一段路要走,开车的话大概一个小时。

    两人在酒店吃了早餐,便出发了,时间刚好是上午九点。

    谭锦儿心情有些沉重,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只是看着车窗外的沿途风景发呆。

    可能,她从中看到了家乡曾经的影子吧。

    汽车开到了谭家村,停在了路边,两人提着东西,踩着小路步行前往。

    张叹远远的便看到了谭锦儿的老家,他之前来过一次。不过,和他上次来时不一样的是,那栋老房子旁边赫然耸立起了一栋三层楼房,房子崭新的,窗明几亮,这是一栋新房,房前的地上铺满了爆竹和烟花的碎红纸。

    房门口放了两把小椅子,但是没有人坐。

    谭锦儿有些狐疑地盯着这栋楼房看了又看,这栋楼房紧挨着她的老家而建。

    “先进去看看。”

    张叹说,一马当先来到了谭家老房子前。

    看起来比上一次他来到时要老旧了许多许多,房门敞开着,屋前也落了许多爆竹碎纸片。

    两人走进大门,阳光从天井上方照射而来,驱散房子里的黑暗和霉味。

    不过,老房子里的霉味依然很重。

    天井里满满的水,前几天这边下了雨,天井里的石壁上长了青苔和水草。

    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谭锦儿打量自家的那一半,再打量她堂哥家的那一半,上一次来时,他堂哥两家人住在这边,但是现在人去房空。

    谭锦儿有些无措地看向张叹,张叹说道:“旁边这栋新房可能是你堂哥一家的,过去看看?”

    谭锦儿嗯了一声,两人出了老房子,刚好遇到从隔壁新房里出来的一个女人,她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对方见到张叹和谭锦儿突然从老房子里出来,吃了一惊,脸上的诧异神色一闪而过,旋即便觉得面熟,再一想,便知道了来人是谁。

    “锦儿?你来啦,你哥去了镇上……”

    这个女人热情地打招呼,并邀请他们到屋里坐一坐。

    谭锦儿也认出了眼前的人,是同族大伯的大儿子的老婆,上一次她回老家时便见过。

    谭锦儿只想把礼品送到手便离开,只是这时候楼房里再次走出来一个女人,看起来更加年轻,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宝宝呢。

    她应该是听到外面的动静,特地出来看看。

    “嫂子,来客人了吗?”对方问道。

    “是我们妹子来了,锦儿来啦。”

    张叹和谭锦儿被邀请到了屋里坐下,这才知道,这位年轻的女子是谭锦儿同族大伯的二儿子的媳妇。

    上一次,那位同族堂哥还没结婚,看上了谭锦儿,所以才会闹出那么一出事情出来。

    如今,人家已经结婚,并且儿子都有了。

    “送给你们的新年礼物,不知道二哥娶了老婆,还当了爸爸,给小孩子的压岁钱。”张叹替谭锦儿把礼物送上,并且拿出早就准备的红包递过去。

    人家自然是不肯收,期间又是一番推拉,最后还是收下了。

    同时他们也得知,两个同族堂哥出门去了镇上,要好一会儿才会回来。

    “我们就不等了,我们到隔壁去看望大伯。”谭锦儿说。

    她来谭家村,为了的是看望这位同族的大伯,和谭锦儿家是邻居,一前一后,以前和谭锦儿家交好,关系很亲密。

    都是同族谭家一个姓,其实没有特别的血缘关系,只是往大了说是一家人。

    尤其是谭忠文和谭忠翔两兄弟,从小便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父辈更是一辈子,所以关系很亲,说是亲的堂兄妹也不过分。

    “再坐坐吧,再坐坐吧,那回头到家里吃午饭啊——”

    谭忠文的老婆追出来,热情地说道。

    张叹和谭锦儿两人来到老屋后面,也是一栋老屋,老屋门口坐着一个半老头子正在晒太阳。

    这位便是谭锦儿打电话的那位同族大伯。

    他昨天接到了谭锦儿的电话,知道谭锦儿今天要来,所以特地在家里等着,哪儿也没去。

    “锦儿你来啦~”

    这位大伯一眼就认出了谭锦儿,起身把他们迎进家门,盯着张叹好奇地打量。

    “结婚了呀?”他问道。

    谭锦儿脸色尴尬,“大伯,我没呢。”

    “噢——”

    对方笑呵呵的,自动把张叹定位为了谭锦儿的男朋友。

    “我妈妈的墓碑怎么就断了呢?”谭锦儿迫不及待地询问。

    这位大伯先是给她仔细讲了事情的经过,可以排除肯定不是人为的,干这种事那是缺德会遭报应的。

    “要等等,大文和阿翔去镇上拖墓碑了。”

    谭锦儿听的一愣,没想到会是他们俩去镇上拖墓碑回来。

    两人在这位大伯家坐了会儿,聊着天,大概十点半,谭忠文和谭忠翔两兄弟开着一辆三轮车回来了,应该是听他们媳妇说了,所以来到屋后,找上门来了。

    三人见面,都有些尴尬,毕竟上一次闹的很不愉快。

    不过,时间已经过了几年,很多事情都会渐渐的放下,谭锦儿不是记仇的人。

    但是也没有冰释前嫌,只是有些尴尬,该干嘛干嘛。

    这位大伯骑上三轮车,载着张叹和谭锦儿上山去。

    谭忠文和谭忠翔两兄弟对视一眼,赶忙回到家里,骑上摩托车,拎起锄头,也跟了去。

    他俩热情地帮忙把断碑挖出来,再把新碑埋好竖起来。

    谭锦儿的父母坟墓紧挨着,谭锦儿在他们坟前烧纸,眼泪汪汪的。

    大伯示意谭忠文和谭忠翔两兄弟跟他先下山,在路口等着张叹和谭锦儿,给谭锦儿留出空间。

    张叹站在一旁不远处,静静地等着谭锦儿。

    好一会儿,谭锦儿才红着眼睛走来。

    “对不起,我们走吧~”

    “说什么对不起啊。”

    张叹递给她纸巾。

    “我太不孝了,好几年没有回家给爸妈扫墓。”

    “你一个人在外打工,还要带喜儿,已经很不容易了,酒店是服务行业,春节也不一定有假期,你爸妈在天之灵一定能理解的。其实,他们看到你把喜儿带大,教育的这么好,他们一定非常高兴,这比每年回来看他们更会让他们欣慰。”

    “是吗?”

    “是。”

    谭锦儿没有再说话,两人并肩下了山,看到路口等着他们的大伯。

    谭忠文和谭忠翔两兄弟已经骑着摩托车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