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

    崇祯说完后,看向堵胤锡:“阳明先生说:欲成大事,必历三苦,一曰心态,二曰才能,三曰思想,

    阳明先生龙场悟道,希望你能在丹东找到属于你的路吧,你先下去吧!”

    “臣叩谢陛下!”

    堵胤锡行礼后慢慢的退出东暖阁,刚转身就看见了锦衣卫的指挥使李若涟迎面而来。

    两人目光交汇,都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错身而过。

    “臣李若涟参见陛下!”

    进了东暖阁的李若涟行礼后,立刻拿出一个漆盒呈了上去。

    “陛下,郑芝龙的南海水师从扶桑沿九州岛西岸,经琉球群岛到达台湾北面,沿途并没有发现任何一艘荷兰、西班牙的水师战船。

    而后他们绕行台湾全境,也没有发现两者的水师。”

    “没发现?”

    崇祯看着情报,眉头皱了皱,将目光盯上了另一幅世界地图(利玛窦绘制的坤舆万国全图),自语了起来。

    “是逃走了还是返回荷兰本土了?”

    “难道是因为扶桑购买的红衣大炮太多,台湾做不了,他们回本土了找支援了?”

    “不对,台湾离荷兰本土有两万里路,来回至少四万里,加上制造两三百门红衣大炮的时间,至少得一年的时间,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

    “而且他们在台湾是火器工坊的,不可能舍近求远的。”

    自语到这里,崇祯看向李若涟:“他们在台湾的驻军都撤走了吗?他们的火器工坊还在不在?”

    “回陛下,驻军撤走了大部分,火器工坊方圆五里内不许有汉人出现,看守太严密,临近的港口都有船只监视,我们暂时无法得知!”

    “奇怪了!”

    崇祯眉头皱了更狠了,看着李若涟:“你们的分析呢?”

    “陛下,荷兰和西班牙对大明虎视眈眈这么多年,时不时的袭扰,绝对不可能在这种关头放弃了,

    尤其是现在有扶桑顶在前面消耗我们的力量的优势下,更不能撤走,

    即便打不赢,大不了直接撤走,我们也不能追过去打。

    我们情报分析部分析,他们很可能是在海上某个岛屿上加速赶制红衣大炮和火器。

    让我们误以为他们已经撤走了,等我们进攻扶桑时,出其不意的攻击我们的运输船只,

    或者说知道已经不可能对抗我们了,等我们的水师调去扶桑时,进攻我们的沿海城池,劫掠一次后再撤走,彻底放弃大明。

    或者说,他们回去后找海外诸国合作,组成诸国联军进攻大明。”

    “这是将扶桑当枪使了,还想当黄雀,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可惜找错对象了!”

    崇祯冷笑了一声,而后看向李若涟:“传令郑芝龙和俞咨皋,让他们找个机会进攻几次台湾,试试水,抓几个高层逼问一下。

    同时派出小股的船队到周边查看一下,以台湾海岸线方圆三百里的范围为主。

    另外,传令福建、广东的都司,严防荷兰、西班牙趁机劫掠。”

    “臣遵旨!”

    李若涟回应完后,又看向崇祯:“陛下,郑芝龙的情报上还提到了两件事情,一是潜入扶桑的勇士营军士在锦衣卫的配合下已经干掉了宫本武藏。

    军士们都已经从釜山登陆,从朝鲜返回北京城。”

    “好!”

    崇祯大喜:“这算是个好消息了,少了这个人,我们的阻力就小很多,

    通知曹变蛟,这支执行暗杀任务的小队回京之后,朕要亲自接见,赐宴款待!”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一帅无谋,挫丧万师。

    良将巧计,以一敌百,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更何况是媲美柳生宗矩的大兵法家和扶桑第一剑客。

    如果北讨大战时,建奴联军的主帅是柳生宗矩,虽然最后的结局不会改变,但大明军士至少多战死一两万人。

    而东征扶桑,那扶桑是主场,优势就更明显,若是宫本武藏挂帅,那阻力无疑是很大的。

    “陛下,信中还说,他们去的当天,德川家光派也派使团去请宫本武藏了,

    若是晚去一天,估计宫本武藏就和使团大队人马走了,想暗杀就很难了,所以他们顺手将使团的人也给屠了,放火烧了宫本武藏的城堡!”

    “天意呀,这就说明宫本武藏该死!”

    崇祯轻笑了一声,继续道:“你继续说第二个消息!”

    “二是他们在扶桑取得的战果,他们毁掉了大大小小的战船近万艘,九州、四国、本州岛大阪以西已经慌乱,因为缺少商船,严重影响了民生。”

    “好,关于这一点传信郑芝龙,待庆功宴时,一并封赏!”

    崇祯说完,又补充道:“不过不能掉以轻心,锦衣卫还是要打探清楚扶桑境内的动态,尤其是打探清楚到底是何人为帅、调动的军队等等。”

    “臣遵旨!”

    “陪朕走走吧!”

    “臣……”

    崇祯摆了摆手,朝着大门走去,还未走到,门帘就被撩开,一股寒风就吹了进来,浑身打了个寒颤。

    进来的王承恩看着皇帝的架势,诧异道:“皇爷这是要出去吗?”

    虽然疑惑,但手中的活却是不满,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貂皮大衣给崇祯轻轻的披上,又从书案上将一个精致的手炉双手递了过去。

    “皇爷,外面起风了,估摸着着今天要飘雪了!”

    崇祯手捧手炉,将自己裹进大衣之中,走出了东暖阁,看着阴暗的天,崇祯轻声问道:“李爱卿,你知道民间百姓冬天是怎么过的吗?”

    “陛下,太祖曾经有令,每十亩地必须种半亩的棉花,但棉花这东西亩产不算高,即便是精细耕作,亩产也就在一石左右,

    而且近些年天灾频发,半亩棉都保证不了了,且即便是种出来了,普通百姓也都是卖出去用以换取粮食。

    据臣所知,自陛下登基以来,棉花的价格逐年上涨,由您登基时的每石一两六钱涨到了今年的四两每石。

    至于百姓们御寒,有自己地的倒也能留一些自用,没有地的,那就只能多穿几件,或者塞着芦絮,

    农村山野的,都是烧木材取暖。

    这些年的冬天一年比一年冷,每年都有不少人冻死,其中以佃户居多。”

    听着李若涟的回应,崇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