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千户,通知各地,收网吧!抓捕之后即刻关进当地卫所之中分开看管,未得本阁手令,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末将遵令!”

    “本阁再次强调,在行动中若是出现中饱私囊、暗藏财物、奸淫盗窃、无辜殴打杀害者,那就别怪本阁无情了。

    但若是有人反抗、拘捕的,可以动武力。

    若是拿刀子类利器的,可以就地格杀!”

    “阁老放心!”

    “去吧,尽快审讯,将口供送到辽阳来,本阁在这里等着!”

    “末将领命!”

    曾平泽抱拳行礼之后立刻走到一边,片刻之后,数十名辽阳城的锦衣卫翻身上马朝着各城散去。

    辽阳城南城的一座四进的宅院,大门的牌匾上写着俞宅。

    大堂之中,五六名男子汇聚,个个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其中一人背着手转来转去的,时不时的朝着大门看上两眼,然后继续转着,宛如拉磨的毛驴。

    左首第一排的中年男子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首座上闭着眼睛的老者,然后低喝道:“老三,给我坐下!”

    “大哥,都这个时候,我怎么坐的下!”

    “你着急有什么用?着急就能得到消息?”

    “父亲,您倒是说句话呀!”

    首座上的老者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老大,你这些年给你那旅顺的小……小妾多少银子?有余钱吗?”

    中年男子脸色一滞,其他几名男子脸上满是诧异的看着中年男子,随即又看向了首座上的老者。

    他们搞不清楚父亲为什么会在这个场合问这种问题。

    中年男子老脸一红,扭头看向老者,迟疑道:“父亲,您这是?”

    “如实回答!”

    “儿子不能将丽娘和敬儿带回来,总觉得亏欠了他们娘俩,所以就多给了些银子作为补偿,

    十两的银锭千把两应该是有的,碎银就不好估计了,估计也有几百两吧,

    我时常不在那边,告诉过她们要财不外露,这些年她们娘俩也简细,估计六七百两应该是有的。”

    “好、好、好呀!”

    老者听完,摸着发白的胡须连连叫好,眼中满是笑意。

    这一幕让大堂中的几人满脸不可思议,连焦急的老三都怔在原地。

    他们俞家在女儿没有嫁给祖大寿的长子祖泽润之前就是辽东的富商,经营着弘盈进商号,从旅顺到山东等地皆有商铺。

    六年前女儿嫁给祖泽润后,凭借着祖家在辽东的权势,又开辟了宁远到关内的货物往来,以及山东到朝鲜的路线,身家暴涨。

    此等大户人家加上祖家的联姻,家规极严,出去玩玩都得偷偷摸摸的,想将一名贱籍女子娶进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今老爷子不仅知道了大哥在外面养着小妾,还睁只眼闭只眼。

    如今更是哈哈大笑,简直是惊呆了他们。

    “父亲,您这是?”

    “丽娘有身孕的时候,老夫就知道了!”

    “这……那……”

    看着老大的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的样子,老者叹了口气。

    “说实话,老夫并不想将你妹妹嫁给祖泽润的,无奈此事是祖大弼的妻子线氏牵线、祖大寿点头的,

    若是拒绝了,驳了三家的面子,我们俞家立时就有大祸了,所以,老夫也只能咬牙点头!

    可祖家是什么家族?那是武将家族,大大小小的武将数十名,家丁、家将数千,都可以算是私军,哪一个皇帝会容忍这种存在?

    皇帝登基后,平党争,更是对拉帮结派的下狠手,祖家这种早晚是要被清算的。

    我以为在建奴覆灭之后,祖大寿会如同毛文龙一样上书请辞、最不济也应该让自家子侄辞去一些官职、联姻家族主动上报这些年所为。

    老夫都准备好了将自家家产全部献给朝廷,以求得庇护的。

    可祖大寿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然依旧是我行我素。

    今天永智门调防、南北两城城门严守只进不出,虽然出不去,但也能看到祖家众军士呼啸而去,

    加上祖家敌袭也出门了,后面又有疑似锦衣卫的人包围了祖家,想必是朝廷准备对祖家动手了。

    即便不彻底清算,也要失势,作为祖家的联姻家族,会独善其身吗?”

    老者自顾的复述,大堂四人呆愣住了,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他没有想到父亲会说出如此一番骇人听闻的话。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俞家肯定要受牵连的,若是在这个过程中,祖家的政敌暗中搞些手段,那他们就要家破人亡了。

    到现在他们也算是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听说大哥有私生子在外、且还有数百两银子的积蓄时哈哈大笑了。

    若是不幸他们会死,但那四岁多的私生子就是俞家唯一的血脉了。

    “父亲,此事只是猜测而已,您不必……”

    砰……

    大门被踹开了,十几名腰挎轻刀的军士进入大院,领头的则是身穿黑色飞鱼服,赫然是锦衣卫的一名总旗。

    “俞泰宁,祖大寿谋逆,你们俞家身为祖家亲家,请随我们去都指挥使大营接受调查,

    若是调查后你们是不知情且没有触犯大明刑律的,自当送你们回来。

    至于家眷孩童,可以留在家中,但不得出府,违者立斩无赦。”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瞬间就白了。

    自家父亲刚刚只是猜测,现在锦衣卫就上门了。

    锦衣卫的存在,是个人都害怕,更别提是牵扯到了诛九族的谋逆的大罪了。

    刚刚还脸色淡然的俞泰宁脸色也是煞白,以为能留一条骨血,结果他妈的是谋逆。

    见众人怔在当场,脸色惨白,浑身哆嗦,锦衣卫总旗沉声道:“你们放心,祖家的事儿是袁可立袁阁老亲坐镇辽阳负责,冤假错案是不会发生的,放心就是!”

    “好、好……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将知道的全部告知大人!”

    俞泰宁听见是袁可立亲自坐镇负责,虽然神色依旧凝重,但却是没有了之前的惊慌。

    半炷香后,俞家的的五名嫡系以及二十余名家丁皆是在锦衣卫的押送下朝着辽阳城外走去。

    这一举动自然是引起了无数百姓的议论和猜测。

    前脚有祖家被包围,后脚又有亲家俞家嫡系被带走,若是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大事儿了,那就真是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