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

    轰!

    ……

    数道惊天巨响叠加在一起,如雷霆万钧,响彻云霄,耳膜都有些刺痛。

    奔跑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看向巨响来源处,然后他们看到了他们终生难以忘记的一幕。

    一道道刺眼的火光和浓烟升腾,宛如一朵朵大号蘑菇朝着空中升起。

    天地都为之一亮。

    然后是无尽的铅子、铁蒺藜、尘土、砂石、碎木、残枝断臂朝着四周急速迸射,发出刺耳的破空之声。

    大地在震动着。

    最后则是刺鼻血腥、硫磺火药味、木头燃烧、血肉烧焦、泥土灰尘等等各种混合的味道扑鼻而来。

    “好痛!”

    “我竟然会飞了?不……这是被炸飞了!”

    “我们怎么会在爆炸中心?”

    “我们刚刚不是急速离开,而是加速闯进了爆炸现场?”

    “妈的,竟然让我们送死,这群蠢货!”

    “明军真是狡猾!”

    “兵者,诡道也,秦良玉这用兵真是神了!”

    “死在这种名将手中,也算是无憾了!”

    “卑鄙,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干一架,用这种火器算什么本事?”

    “可笑,真是可笑,与明军玉石俱焚是老子听过最可笑的事情!”

    “狗永远都是狗,哪怕它们身强力壮、吃饱喝足了,面对雄狮也依旧是条狗,伤害是有,但可以忽略不计!”

    “哎,成为大明的一个布政司有什么不好,树大好乘凉,造福百姓不好吗?”

    ……

    各种念头在爆炸中心的飞起的军士脑海中闪电般闪过,而后视线进入黑暗之中,失去了意识。

    但在这死亡前的最后一瞬间,他们大部分心中都释然了。

    在死亡面前,尊严、自由等等都是过眼云烟。

    相对于爆炸中心死亡的军士心中的念头,数百米外的军士则是怔在当场。

    “什么情况?”

    “我他妈的没死?”

    “怎么爆炸离我们那么远?”

    “累晕了产生错觉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仗没法打了?非人力所能抵挡!”

    “玉石俱焚?怎么俱?拿什么俱?”

    “投降吧,或许有条活路,再不济……能留全尸!”

    ……

    惊惧、后悔等等念头涌上心头。

    数百米外都能感受到热浪,以及掉落的铅子、沙土和残肢断臂,可想明军的火器的威力之大了。

    玉石俱焚,那是建立在实力差不多……差不多太多的情况下,可现在这种情况,就是送死、就是直接让自己焚烧了。

    十颗超级大号的燧发地雷的爆炸直接将安南联军升腾的战意彻底的击破。

    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麻烦又来了!

    “啊……快散开!”

    “战马受惊了,拉住战马!”

    “战象也开始狂躁了,都散开!”

    “啊……”

    “噗嗤……”

    ……

    为了防止再出现上午明军大爆炸让战象和战马受惊的情况,安南联军特意将战象和战马的耳朵塞了起来。

    可惜想法是好,但这次的爆炸声太大了,加上升腾的刺眼火光,战象和战马慌乱了起来,开始朝着后方乱窜着。

    战马乱窜,还能几个人合力拉住,即便撞上去了,也大概率死不了。

    可战象的身高、体长摆在那里了,冲击何等可怕。

    两根长达一米半以上的象牙宛如两把弯刀,被撞到直接能将人扎穿。

    长达一米半以上的鼻子,抽动起来,能直接将人骨头砸碎。

    更别提正面冲撞了。

    一些躲避不及时的军士被战象粗壮的四肢正面踩中,惨象环生。

    踩中头颅,头颅跟西瓜一样直接炸开,踩中肚子和胸腔,鲜血、内脏碎块喷射,踩中四肢,四肢直接被踩进泥土中,不规则的扭曲着。

    不少聪明的军士在爆炸响起的那一刻跃上了战马和战象,到底是控制战马和战象,还是想借机逃走,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郑梉、奢震等人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了,胸口极剧起伏着,口中发出如同风箱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他们没有想到,明军竟然会如此卑鄙。

    他们以为已经踩进了明军布置的爆炸性火器中,所以才下令让前面的军士急速前冲离开爆炸地。

    谁知道明军的爆炸性火器竟然是在后撤的地方,前面急冲的军士直接进入了爆炸地。

    结果是因为该爆炸的地方没爆炸,不该爆炸的地方发生了爆炸。

    有那么一瞬间他痛恨军令为什么传达的那么快,晚上一两息的时间,能少死太多的人。

    换一句话,就是因为的他的指挥让原本不该死的万余军士冲进了爆炸中心。

    明军对他们狠,对自己也狠,一个搞不好自己数千人就被一起炸死了。

    “报……左翼明军向我们迅速靠近!”

    “报……右翼明军向我们靠近!”

    “报……正面明军停止后撤,继续朝我们逼近!”

    ……

    连续三道急报声响起,让愤怒的郑梉等人瞬间冷静了下来。

    “不要乱,稳住!”

    “让开通道,放战象和战马离开!”

    “所有人就近集中、归建!”

    “传令,继续进攻!”

    “各自举着军旗,冲锋!”

    “将士们,护住大大纛,随本王杀!”

    ……

    郑梉怒吼,随即拔出战刀,朝着前方冲去。

    用来冲击明军军阵的战象和战马丢了。

    用来抵挡明军火器的战车、门板、木盾破碎了大半;

    阵型溃散、战意低迷;

    这种情况下,只有他亲自冲杀,才能镇住慌乱,军士们跟着战旗冲杀。

    “杀!”

    “妈的,左右是个死,拼了!”

    “第三营的兄弟还有没有活着的,聚过来!”

    “战车还缺三个人,快点过来!”

    “兄弟们,不要想着逃,明军不会放过我们的,唯有杀下去!”

    “保护王上!”

    “杀!”

    ……

    果然如同他所想一般,慌乱的军士看着前进的大纛,似乎找到了主心骨。

    他们捡起地上的战刀、长枪、弓箭……甚至是战车破碎的木板,呼唤着身边的军士,纷纷的跟了上去,聚集在大纛周边。

    只是数息的功夫,聚集的军士重新将郑梉围在了中心的位置,大军再次朝着明军能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