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结仇

    “老东西,你算个什么玩意,老子亲自交代下的伙计,你都还敢欺瞒,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小老头虚弱求饶道:“魁大爷,真不是老东西不上心,只是如今大当家实在是看管得严,就老东西这个废物模样,哪还能为魁大爷寻来猎物。”

    魁大爷身侧的一位尖嘴猴腮模样的狗腿子当即就反驳道:“老东西,这可就是你不实诚了,当初夏侯当家还没有出事的时候,那时可是全员封山,就那般时候你都还能带人偷溜出去,现在这个看管力度,对你而言还不是小儿科?”

    小老头闻言当即就脸色大变,赶忙辩解道:“魁大爷饶命啊!当时虽说是看管严密,可那时老东西的腿脚还算方便,如今老东西是真的老了,已经是跑不动了,还请魁大爷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

    魁大爷根本就不听小老头的解释,当即便抬脚踩在了小老头的面门之上,清晰的骨裂声传来,就连起身侧的狗腿子,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老东西,你要是真觉得自己没用的话,那就去死啊,还活着干嘛,浪费粮食吗?你知不知道,现在的粮食可是很贵的!”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抬脚在小老头的脸上不断碾压,没一会小老头的脸就被其折磨得面目全非。

    就在这时,一道消瘦的身影自一旁的橱柜中窜了出来,正是一直跟随在小老头身边的小青年,齐铭瑄。

    齐铭瑄一把抱住魁大爷的大腿,苦苦哀求道:“魁大爷,我求求你,你不要再打了,您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一定给您将猎物找来!”

    魁大爷看着眼前之人的面容也是忽然一喜,旋即便将踩着小老头的腿脚抬起,反手便揪住了齐铭瑄的头上马尾,将之从地上提起。

    就在齐铭瑄疑惑挣扎之际,魁大爷将粗大的手掌一把伸进了他的裤裆,粗暴地在其裤裆里胡乱摸索了一番之后,才极为扫兴的抱怨道:“操,什么玩意,长得这般俊俏,居然还是一个带把的,好在也不算浪费,段老大最喜欢这小白脸了,明天就带他来玩玩。”

    听着魁大爷口中的话语,齐铭瑄和躺在地上小老头皆是心下一凉,面色惨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魁大爷不由分说的就将齐铭瑄当场扒光了衣服,让其赤条条地站在众人面前,由着几人好一番的挑逗。

    “小子,你给我记住了,明天你要伺候的可是一个大人物,若是没将他老人家给伺候好,老子就叫你当我们山寨里的第一个太监!”

    “听到没有!”

    齐铭瑄被吓得一个踉跄,哆哆嗦嗦的好似一只即将被冻死的鹌鹑,下意识的疯狂点头。

    魁大爷捏着齐铭瑄的下巴,啧啧称奇,先是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牙口,又像是检查牲口一般的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在确认其身体健康之后,这才肆意的狂笑而去。

    “小东西,今天晚上我会带人过来给制备一件新的换洗衣服,再给你仔细地洗一个澡,明天可就该你好好表现了。”

    等到魁大爷带人走后,原先房屋内那些破旧的家具都像是生出了灵性一般的不停摇晃,片刻之后,许多衰败的人影从这些家具中显露出了身形,这些人正是当初那帮追随着小老头一道外出狩猎的老人。

    众人将齐铭瑄拱卫在人群的中间,有人为其重新穿上衣服,有人为他擦拭泪水,还有人在言语安慰,可还没等齐铭瑄缓过劲来,一个更大的噩耗就将他给彻底击溃。

    这时不知是谁忽然高喊了一句:“齐铭瑄!老大快不行了,你快过来看看吧!”

    齐铭瑄疯了似的飞扑到小老头身前,只见着小老头的脸色正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

    小老头枯瘪的嘴巴一张一合,殷红的血迹自其唇角之中滚滚流出。齐铭瑄着急地看着掌中的血迹,手足无措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大有话要对你说,齐铭瑄你快听听!”

    也不知是谁开的口,齐铭瑄此刻已经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当即便照做附耳。

    “铭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想着为我报仇……活着比什么都好……”

    齐铭瑄滚烫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紧紧地抓着小老头枯瘦的手掌死死不放,真心地祈求道:“老大我求你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啊,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才好……”

    小老头颤抖地抬起手掌,费力地为齐铭瑄抹去脸颊上的两行清泪,齐铭瑄的脸上是干净了,可自己的脸颊却又湿润了。

    小老头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可他依旧是强撑着疲软的身体,痛苦地努力哽咽道:“铭瑄……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志向的好孩子……你一定要坚强……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不要因为一时之气就放弃了生活的希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齐铭瑄此刻已经是泣不成声,言辞诚恳地保证道:“老大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活下来,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你能叫我一声爷爷吗?”小老头许是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几句话说得极为有力,就连在一旁陪着的众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齐铭瑄先是微微一怔,旋即泪水如泉涌一般,再也不受控制地宣泄了出来,齐铭瑄好像是一个初见父母的孩子,紧紧地抱住了小老头,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爷爷,爷爷……”

    以前小老头是很喜欢抱着齐铭瑄的,后来齐铭瑄长大了,觉得自己一个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子汉,整天被一个小老头抱在怀里实在是有些掉价,就连出去剪道都被同龄人嘲笑。

    于是他就以小老头浑身骨头硌人为借口,拒绝了小老头的拥抱,也就是那次过后,小老头便再也没有抱过他。其实他并不觉得小老头的骨头会有多硌人,相反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硌人的枯骨,那才是他的小老头,他只是长大了,并不是真的嫌弃了。

    很小的时候,齐铭瑄就一直想叫小老头爷爷,可小老头却是从不承认,而且更是每当他喊上一次,小老头就会强忍着心痛,恶狠狠地将他的屁股给打开花。

    当时齐铭瑄一直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也是后来才从周围人口中得知,其实他是小老头在山上捡来的,小老头的儿子媳妇早就被一些不知名山匪给杀光了,根本就不会有后代存在。

    在齐铭瑄的一次次呼喊中,小老头不知是何时得到了安息,不过可以知道的是他笑得极为安详,死前理该是没了痛苦……

    齐铭瑄带领着众人一同将小老头安葬,他们没敢立碑,害怕立碑之后会被现在这些所谓的同僚,‘不小心’给掘了去。

    齐铭瑄看着这新翻起的土堆,心中的悲愤再难抑制,忍不住发出阵阵怒吼,身后众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们何尝不会愤怒,照顾了自己大半辈子的老大,如今就这样死了,他们又如何不会仇恨。

    一位白发老人来到齐铭瑄的身旁,轻轻拍着齐铭瑄的肩膀,小声安慰道:“铭瑄,你且先忍忍,我听说过段老大对自己的娈童挺好的,要是你能将他给伺候好了,往后的荣华富贵也是少不了的……”

    “你这老不死的说什么胡话呢!我们齐铭瑄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让他去服侍那个老不死的,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你踏马也不觉得害臊!”一个比之稍微年轻一点的老汉,没等白发老人将话讲完,便厉声呵斥。

    白发老人也是被斥责的脸色有些难堪,可还是梗着脖子,涨红着脸反驳道:“好!你说我胡说八道,那你倒是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谁叫我们这些人生来就是命贱,当农民时被地主欺辱,落草为寇了,也没能混出一个名堂,现在你不服又能怎么办?人家家大业大的,现在将这个大人物给得罪了,往后的日子是不想过了吗?”

    老汉也是有些为难,想了想道:“他奶奶的,大不了老子不当山匪了,那梦大人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们现在愿意从良,流程还是很容易的。”

    白发老人自嘲一笑道:“呵,是容易,那你从良以后呢?我们当了这么多年的山匪,做了多少恶事,当初九江屠城的时候又何尝没有你的一份。梦大人是不动你,可那些被我们残害过的村民又有哪个愿意放过我们的,人家都不用刀子,光是吐口吐沫,都能给我们活活淹死!”

    老汉也是不说话了。

    的确,妓女从良是很简单,可是从良以后你就不是妓女了吗?在如今这个世道,妓女这个标签只会跟着你一辈子,哪怕是你死了,也要把你妓女的身份镌刻到你的墓志铭上去。

    白发老人看着孤单落寞的齐铭瑄,刚才还激愤难平的心绪逐渐安宁,犹豫了许久还是轻声道:“铭瑄,你若是真的不愿意,我们还是走吧,反正我们这些老东西也没几日可活了,有你带着我们出去闯荡,我们是不怕的。”

    齐铭瑄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我不想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