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军一愣:他还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要想办法自证清白。他倒觉得无所谓,主要是让她心里好受些。

    顾展颜红了眼眶,叹息着说:“你当时,为什么不说,不为自己辩解……”

    李文军垂眼笑了笑:“辩解了,没人相信我。所以就破罐子破摔,懒得费力气了。”

    顾展颜一时哽住了。

    不要说别人,就连她自己,不也是也一直带着有色眼镜看李文军吗?

    其实她并不是第一次去打扫厕所,答案一直在眼前,她却看不见,因为她从心底就觉得李文军就是那样的人。

    “对不起。”顾展颜哽咽着说。

    李文军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傻啊。又不是你的错。”

    顾展颜摇头:“不。如果我肯多了解你,多听你说说,就不会误会你那么久。之前我们关系那么恶劣,我也有一半的责任。”

    李文军笑的更加灿烂:“我之前确实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说话冲,脾气大,鼻孔朝天,半点本事没有还自以为很厉害,看不起任何人。”

    “我也好不到那里去……”顾展颜被他的话逗得带着泪笑了一声,许久又说:“你受委屈了。”

    “男人嘛,受这点委屈没关系。人生那么长,这点事情的影响对我来说,其实本来可以小到直接忽略。是我之前太骄傲,太倔强了,反而让自己遭受的损失更大。”

    他要是之前就一门心思搞钱,对家人好,哪里会有后面那些破事?

    “我就是……”顾展颜说不下去了。

    她就是替他委屈。

    “不用替我伤心。”李文军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一颗心柔软得像化成了水,“相比我,你受得委屈更多。”

    顾展颜没有挣扎,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嗯,我们重新来过。从今天开始,不猜忌,不隐瞒。”

    李文军收紧了手臂:终于抱到了,想想还挺激动的。

    顾展颜:“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李文军:“没有,没……有。”

    不是他想瞒着她。这过了四十年又活过来的事情,要往回倒十天,他都不会信。

    李文军做好了两个对讲机,就让赵林送去农贸市场了。

    赵林又拿了10张大团结回来。

    李文军照例又给了他10块钱提成,还说以后去农贸市场收钱,拿对讲机回来修和送货就都是他的活了。

    如果赵林能拿到新的订单,他还有百分之十的抽成给赵林。

    赵林觉得自己说话都硬气了。

    短短几天就赚了20块钱,相当于一个月的工资了。

    跟着李文军干准没错。

    点点穿上新裙子之后,照例又收到无数艳羡的目光。

    顾展颜埋怨李文军:“你也不能太宠她了。”

    李文军一本正经:“只有一个女儿,不宠她宠谁?要不你再给我生一个。”

    顾展颜红了脸:“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又来胡说八道。”

    陶光明忽然打电话到维修车间找李文军。

    李文军以为是对讲机坏了,陶光明却说不是。

    陶光明兴奋得不行:“我跟你说,昨天我一个在穗城做服装生意的朋友回来,看见我用你的对讲机,非要跟我买。”

    李文军:“你给他了?”

    陶光明:“没有。我说我从你这里租的,卖不了,月租每个100。”

    李文军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还帮我涨价了。”

    陶光明更兴奋了:“你猜怎么着。他一点也不觉得贵,还让我问问你,能不能给他做2个,让他带到穗城去。他打算预付半年的租金,要是坏了就寄回来给你修,你修好了再寄过去。你啥时候有空来见见人家。”

    李文军想了想:“我下午就有空。不过手里没有现成的。”

    陶光明:“这个容易,先从我这里匀两个给他。你做了新的再给我。”

    李文军:“也行。”

    李文军跟张爱华请了个假,坐下午的班车去找陶光明了。

    陶光明那朋友已经在等着了,看到李文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

    “没想到,能做出这么厉害东西的人,竟然这么年轻,还挺帅。”

    李文军笑了笑:“过奖了,就喜欢研究这个。”其实他也觉得这人眼熟,却一下没想起来是谁。

    那人掏出钱:“来,这是1200,你数数看。”

    李文军摆了摆手:“不着急。我们要签个协议。因为你要把我的东西带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要收你每个500的押金,万一你恶意损坏,或者不按时交租金,我就要把押金没收当是赔偿。”

    他拿出早让顾展颜帮他油印好的合同。

    不是他小气,而是穗城的能人太多,还有港城来的外国技术人员。

    而且遍地都是小工厂。

    他这点东西,对那些人来说,随便就可以破解,然后仿制。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如果对方真怀着这个心思,他至少让对方多付出一点代价。

    那人看了看合同,感叹:“你这合同还挺正式的,比我们做生意的签的合同都要正规。看来小伙子是有高人指点啊。”

    李文军笑:“过奖了,怎么样,行不行?”

    “行,你这样一板一眼的其实对我更好。不然我还担心租了以后你不给修。”

    李文军把租金和押金写上去,签名,按指印。那人签了名以后,按指印。

    李文军让陶光明帮忙当见证,签了名,按指印。

    那人走后,李文军皱眉站在原地:越想越觉得,这人好眼熟,而且连他的这个名字也好像听过,看来真是熟人。

    陶光明拍了拍他肩膀讥笑道:“怎么?你这是一夜暴富,太激动,回不过神来了?”

    李文军笑道:“哪能。”这点钱在这些人眼里算巨款,在他眼里却不算什么。毕竟他曾是几百亿资金从手里过都不眨眼的人。

    其实,他是觉得这个人给钱太痛快。

    这个时候的2200块相当于2022年的60万元了。一下掏这么多出来,就为了租个的对讲机?

    都够快买一套进口的了。

    不过现在的东西都给人家了,怀疑也没用了。

    他从那一叠大团结里抽出两张给陶光明。

    陶光明一脸莫名其妙:“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