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娜直接问道,语气有些不善。

    “我观察你和安迪相处玩耍时,发现了安迪好几次都表现出不愿意的行为。但自始至终你都把它的需求无视,只是我行我素。”张从文一脸认真,把“您”的称呼也变成了“你”。

    “我跟它玩是喜欢它的表现,我还有错了吗?而且我养的狗,我怎么没有看出它不愿意。”陈娜立刻反驳。

    张从文一一指正:“你把它的前腿抬起,它经常做出假装咬你的举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陈娜一脸不以为意:“那明明是它在和我玩。”

    张从文摇摇头,一口气说道:“那并非是在和你玩,是他在表达不愿意。只是它不愿伤害你,所以才假装要咬你。还有你给它摆弄各种姿势时,它发出哼唧声,也并非在向你撒娇,而是在向你求饶。除此之外,你把它抱在怀里时,它经常会挣扎,你总不能说它是在和你玩或者撒娇吧。”

    “这……”

    陈娜一时语塞。前两个还可以用玩和撒娇解释过去,但挣扎这一举动让她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只不过这条阿拉斯加平时挣扎的力度都比较小,让她以为自己的宝贝狗儿子确实有点不舒服,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被她直接无视。

    “就算这样,也说明不了我有给它压力。我从来都没有打过它,也没有骂过它,它哪来的压力。”

    见争辩不过张从文,陈娜立刻开启了另一个赛道。

    张从文再次摇摇头:“并非只有打骂才会给它压力。像你这种让它无时无刻都要在你身边,一直生活在你的目光的注视下,同样也是一种压力。就好像有的父母,无论自己的子女多大,都要让他们生活在自己的监视之下,不能独立自主的生活,也会产生压力。”

    实际上张从文并不喜欢在训犬时拿人举例子,因为人和狗毕竟是不同的,狗绝不能当成人看待。但很多时候又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这样更容易让人听得懂,更能感同身受。

    “那又怎样?我没有发现我家的安迪有什么问题。”陈娜继续狡辩道。

    “一条正常的……额……”张从文刚想说一条正常的狗,突然想到陈娜并不愿意让别人称呼她的狗儿子为狗。想了半天,张从文才勉强想到了另一种说法。“一个像安迪这样的物种,在家时应该是一种自由散漫的状态,偶尔也会自己玩耍,跑动。但我来你家这么长时间观察下来,安迪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你,甚至对我们这种陌生人都没有丝毫的兴趣。就足以说明问题。”

    “你之前和我说,安迪出门后不愿回家,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它知道它回家后就要压制自己的天性。只有在外面时才能释放自己的压力。可即便如此,对于一只长时间处于压力状态下的……像安迪这样的物种来说,仅是出去散步释放的压力并不够。所以它昨天才在平安湿地公园咬了人。这是一种宣泄压力的方式。”

    “你是说安迪咬了那个小女孩是因为在释放压力?这怎么可能。明明就是那个小女孩招惹了我家安迪。我家安迪这么乖,怎么可能主动去咬别人。”陈娜立刻反驳道。完全不相信张从文所说,依旧坚持认为是那个小女孩的问题。

    “你当时看到了?”一直在一旁安静的像朵小白花的朱轻砚,心中其实一直有些气愤。同为养狗人的朱轻砚觉得,无论是什么情况,如果团团咬了人,也一定是团团的不对,是她作为主人没有看好自家爱犬的失职。旁人最多也只是承担次要责任。

    像陈娜这种,依旧坚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的人,她十分看不惯。

    面对语气有些不善的朱轻砚,一想到她是自己老公朋友王多闲认识的熟人,多少留了一些情面,皱着眉老实说道:“当时安迪跑的太快,我没跟上。我并没有看到。”

    陈娜这么一说,朱轻砚心中更加气愤。明明没有看到,还这么一口咬定,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

    感觉到两人有想要争吵起来的趋势,在朱轻砚再次开口之前急忙说道:“不只是那个小女孩,您女儿也是这种情况。”

    “怎么可能?安迪怎么会因为宣泄压力咬自己的妹妹。”陈娜立刻反驳道,根本不相信张从文所说的话。只是说到一半,语气就虚了下去。毕竟咬了自己的女儿是事实,她回避不掉。

    张从文一阵头大,觉得实在难以沟通。

    最终只能换种沟通方式,来印证自己这一点。道:“你家里其他人和安迪的相处方式也和你一样吗?”

    见张从文不再揪着咬人的事不放,陈娜才略微平静的说道:“不是。家里也就我女儿喜欢和安迪玩。我丈夫对安迪没有太大的感觉,偶尔会逗一下,算不上多喜欢。家里的老人本身对养安迪就有一些意见,所以并不喜欢安迪。”

    “那你问问你家里其他人,你不在家时,安迪是什么样的状态。”张从文立刻说道。幸好她家人不像她这样,否则还真不太好搞。

    陈娜立刻掏出手机,给自己老公发了条信息。信息很快就回了过来。张从文虽然不知道这条信息的内容是什么,但看陈娜的表情,像是有些惊讶的样子。

    陈娜本身是一个家庭主妇,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和安迪相处,她不在家的时间非常少。所以让她一直以为,无论自己在不在家,安迪在家里的状态一直都是这样。

    直到自己丈夫回了消息,陈娜才知道事情并非是自己想的那样。自己不在家时,这条阿拉斯加犬就会像张从文所说的那样,进入到一个十分放松的状态,会自己在家里到处闲逛玩耍。

    可即便这样,陈娜依旧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

    张从文心中叹了口气。该说的他也已经说了,今后这条狗怎么样,还得看陈娜自己怎么想。毕竟他只会训狗,并不会训人。

    更何况这只阿拉斯加犬已经养成了生活在自己女主人目光下的习惯,想要看到改变,一时半会儿也不太容易。

    于是询问道:“我们带安迪下去走走?看看它在外面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