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平时不怎么来这儿,地下黑市这一片,八成是我们【金鬼】的管辖范围。膝下铲大哥管一半,潮祟大哥管一半,我是膝下铲大哥下的。”

    小小的插曲结束后,肖恩没有立刻离去,而是找了个黑市饭店坐了下来。

    莱斯利正在给他报告着黑市的近况。

    听完大概,肖恩点点头,随即意味深长地看向莱斯利:“你对这儿倒是挺了解的。”

    莱斯利有些惶恐地低下脑袋。

    他是膝下铲的人,但在肖恩面前知无不言,颇有献宝的意味。

    “膝下铲大哥吩咐过,金逵老大暂时休养,您就是话事人。”

    那胖子,倒是挺聪明……

    肖恩拉开窗户看了眼外面,平静道:“潮祟在这里的负责人是谁?”

    “明面上是顾老头,不过,根据我最近得到的消息,事情其实一直都是高青山在暗中负责——那个……”

    肖恩看向有些犹豫的莱斯利,好笑道:“别跟我玩这套,有话就说。”

    莱斯利擦了擦汗,快速道:“黑市收益走的是帮内的账,不过,近半年来潮祟大哥那一边的账目都稍有不对,我个人怀疑,高青山应该是自己扣下了不少。”

    肖恩:“那怎么不跟帮里汇报?”

    “这个……”莱斯利面露难色,中饱私囊这件事他也没少干过。

    只不过,高青山那边最近实在是手脚太多了一点,今天见到肖恩,他下意识地就觉得,是对方发现了这件事,索性全说了出来。

    反正不是一边的人,要抓典型应该也是抓更贪心的那个……

    肖恩没说话,对方的小心思他当然知道。

    不过,高青山这个名字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来。

    那家伙实力相当可怕,而且是潮祟的铁杆亲信。

    但是,高青山的性格却和【金鬼】格格不入,颇有古代大侠的气概。

    肖恩记得,游戏测试的时候,自己玩过一个游侠档,和【金鬼】半敌对的情况下,和高青山的好感居然还不低。

    只是,在游戏中期,好感突然暴降至最低档的不死不休,高青山直接进了boss池,差点虐地他死档。

    而这一切,则是因为游戏中期的一个重要事件——【学院】实验室爆炸。

    肖恩毕竟是建模师,剧情设定不归他管,而且这件事的着墨主要放在了游戏主角和【学院】的身上,对高青山描写不多,

    所以,高青山和游戏主角的关系突然恶化,他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回忆着各种细节,肖恩渐渐生出了一个怀疑。

    嘶,看样子还是得去【学院】走一趟啊……

    打发走莱斯利,肖恩对着莫扎嘱咐道:“找一批兄弟,今晚去把黑市里潮祟的办事处砸了,东西抢了,就装成膝下铲的人好了。”

    莫扎先是点头,随后又问道:“潮祟的脑子还是挺好使的,调查两天,我们人的身份应该就会暴露——到时候要直接和潮祟翻脸吗?”

    肖恩露出一个笑容:“翻脸当然得翻脸,不过,直接翻脸也只不过是清洗内部,不如让潮祟帮我们做点事情。”

    “你的意思是?”

    “给上城区的老爷们送个好人选去,莫扎,你说,像【学院】这种地方,好好的教书育人就足够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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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说的就这些了吗?”

    巨大的房间中,圆形的阶梯座椅围绕着最中心的小圆圈,穿着【学院】制服的人们高坐于椅上,居高临下地审判着最下面的人。

    琼荧坐在一张巨大的铁椅上,她神情黯淡,双拳紧紧地握在一起。

    艰难地点点头,她的声音中带着疲惫和苦涩:“是的……”

    被他说中了……

    【学院】完全将自己当成了犯人来审讯,不,比犯人还要严苛……

    更可笑的是,那位主导了本次事件的苍白学术组组长坐在高位上,义正言辞地要她负起全部责任来。

    级长职位被剥夺,进入各种重要地点的资格被剥夺,学籍薪资直接被罚三十年。

    虽然她一直生活在这里,几乎没有用钱的地方,可不知为什么,她从几个人的脸上看出来一点东西——你该留在这里,用余生为【学院】奉献,以此赎罪。

    唯一给她慰藉的是,老师虽然严厉,但依旧信任着她。

    高位上,为首的人于阴暗中露出一张精致无暇的脸来。

    她便是【学院】现任的院长。

    院长注视了一会琼荧,最后扫视一圈审讯室。

    “琼荧对此次事件负主要责任,但一些行为是迫于无奈,惩罚过后,她依旧是【学院】的学生——现在开始表决,同意的举手。”

    她率先举起了自己的手。

    片刻后,不少人也跟着举起手来。

    最终,以百分之五十四的比率,琼荧侥幸逃过一劫。

    审讯的人群散去,失魂落魄的琼荧被院长叫到了一边。

    院长看不出年龄来,像是三四十岁的美妇,又像是一二十的少女,带着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她留着姬发,刘海、披发、衣装,所有的一切都左右对称。

    有些心疼地将琼荧抱进怀里,她柔声道:“让你受委屈了。”

    琼荧终于忍不住了,巨大的委屈涌上,两行清泪无声地流下。

    院长叹了口气:“这件事本不该由你负责……”

    琼荧只是呜咽着摇了摇头。

    她很明白自己老师在【学院】中承受的各种压力,几大学术组的话语权越来越大,为了【学院】本身的稳定,院长也只能四处逢源。

    否则,她一个院长学生怎么会去帮其他学术组出任务?

    与其说是院长,不如说是【学院】各大派系中脆弱的平衡器。

    唯一庆幸的是,院长毕竟是院长,不至于沦为傀儡。

    要不然,琼荧今天恐怕走不出审讯室。

    摸了摸琼荧的头,院长轻声道:“正好,这些年来你一直埋头苦学,最近一年也一直在为【学院】做各种事情……给自己放个假,做点你想做的事情好了。”

    琼荧咬着嘴唇,最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院长摸了摸她的脸蛋,在注意到她的编发后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换了新发型?”

    琼荧脸色一僵,犹豫片刻还是如实告诉了老师。

    院长并未生气,她只是笑着说道:“那个肖恩和传闻中一点都不一样吧?”

    琼荧脸色一黑,恨恨道:“他就是一个玩弄人性的恶魔。”

    院长轻声感慨道:“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击溃你的心理防线……呵,怪不得金逵由着他胡来呢。”

    琼荧嘴巴一扁,也只有在老师身边时,她才会露出小女孩的模样来。

    “因为他没有底线,哼,迟早有一天,我会报复回来的。”

    院长再次拥抱了她一下,鼓励道:“嗯,其实你这次做得很好了,你也向【学院】证明了你的忠诚,安心休息一段时间——对了,我还是更喜欢你原来的发型。”

    琼荧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我待会就换回去。”

    师生交谈几句,刚准备离开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院长,我有事找你。”

    听到来者的声音,院长微微皱眉,而琼荧则是面色一白。

    “路教授,今天也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来人正是路鑫的父亲路有德。

    路有德在外面,声音平静却固执:“我有事要问问琼荧,麻烦院长行个方便。”

    望着脸上失去血色的琼荧,院长头疼地叹了口气,她俯下头去耳语几句,后者的脸色紧张了起来。

    “进来吧,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