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听了爹娘的话,楚月也是叹了口气,托着腮道,“自从让师父撵下山,就再也没见过,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到哪去了。”

    “这事儿你就不要担心了,”胡氏摸着女儿的头发笑道,“神尼行走江湖大半辈子了,还没几人能如何的了她的,到了该见的时候自然就能见着了。”

    “嗯,也是。”楚月盯着桌上的灯火点了点头。

    “宁儿。”这会儿王威又接过话来,“你说这次夏侯长老也只是和那‘铁臂魔熊’索昌拼了个两败俱伤?”

    “嗯,是的。”萧宁点点头,“当时我俩赶到时夏侯长老和索昌已是双双吐血倒地,看样都是受伤不轻。”

    “咝——”王威听了也是向后稍稍一仰,吸了口气道,“一个索昌竟然就如此厉害,这还有公孙羽、耶律雄之流,更不用说还有岳长海在,这神音教,着实难以对付啊。”

    “是啊。”萧宁轻轻点点头,“石帮主也说了,这索昌难缠不在耶律雄之下,要除他甚难。夏侯长老对他的评价也是手底下虽然不甚精巧,可这身横练的功夫难以破开。”

    “是啊,”王威两指轻敲桌面言道,“金钟罩铁布衫的功法已是让他练到了极致,如今又不知他罩门所在,天下间能破开他这一身铜皮铁骨的真还没有几个。”

    “爹爹,不怕。”楚月把头一仰说道,“岳长海都说了,那索昌的横练功夫挡不住宁哥哥的‘震腑力’,我们不用怕他的。”

    “丫头,”听了女儿的话王威禁不住笑了,“你宁哥哥这‘震腑力’堪称天下奇功,论威力远在‘隔山打牛’之上,除了这‘震腑力’,再要说不依仗功力就能破开他这身功夫的法门,为父也难数出一手之数,更不用说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几种让人练成了的。”

    “是啊,月儿。”胡氏接着道,“就算有宁儿可以克制索昌,也不能说索昌到哪宁儿就到哪吧。再说,这要是动起手来,也不能保证就一定是宁儿对上那索昌吧。”

    “也是啊,娘,那怎么办,咱们的梅花钉也不行吗。”

    “不行,”胡氏笑着摇了摇头,“梅花钉只能破内家罡气,对外家硬功也只如平常暗器一般,要是伤不到他的双眼和罩门,一切也是无用。”

    “唉……”楚月又是一手托着腮,瞥着萧宁道,“宁哥哥,这要是再和神音教动上手,我可得离那索昌远点。这要是暗器有用,公孙羽、韩依翠我都敢斗他一斗,可这暗器没用了,我还真对付不了这头狗熊。还得打眼睛,飞针还行,别的也太明显了点吧,不等过去就让他躲开了。”

    “好,”萧宁也是笑着应道,“那以后见了索昌就交给我。再说,平常兵刃伤不着他,我就不信神兵利器他还能顶的住。”

    “宁儿,此言差矣。”王威摇摇头道,“有道是‘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不管内功外功,本没有高下之分,这练到了极致,都是极为可怕的,这索昌就已经是到了一个极致。就我所知,能破开他这层功法的兵刃,以前也就只有先唐皇室赐给纯阳宫的纯钧剑,而今也不过再加上你手上的‘大夏龙雀’罢了。就算是月儿的断离和你那紫金龙头槊都要差了一筹,神兵利器,难以仰仗啊。”

    “没事的伯父,”萧宁笑着,伸手从腕下将匕首解下来递给楚月,“月妹妹,这个你拿着,再碰上索昌保证不用怕他。”

    “这就是你当时斩断谢前辈天蚕丝的东西?”楚月好奇的接过,手上轻轻用力抽出鞘来,一抹绿芒映入众人的眼眸,灯光之下耀目生寒。

    王威吸了一口冷气,伸过手去说道:“月儿,给我看看。”

    “嗯。”楚月还剑入鞘递了过去,王威小心的接过来仔细瞧了瞧,最后盯着柄上的“藏锋録”三个字道:“宁儿,这东西从哪来的?”

    “是我从一个人手里夺过来的。”萧宁于是将当时的种种说与众人听了,又将汤永如何从袁家兄弟手中骗得此物的事又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王威点点头,“看样那传说是真的。”

    “什么传说?”听说有故事,楚月也连忙睁大了眼睛,盯着王威道。

    看了几人一眼,王威也是笑了笑道:“据传春秋列国时,有铸剑大师欧冶子,曾为越王允常铸五剑,名为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后又与干将夫妇为楚王合铸三剑,龙渊、泰阿、工布。及欧冶子逝后,其徒风胡子极善相剑,知道这八剑炉渣精华未尽,其中所遗者更胜从前,只是其量甚微,又愈难冶炼而已,但其还是集了这炉渣欲再次冶炼。风胡子取了那炉渣费时五年未能将其炼化,最后还是在百越之地十万大山中寻到地火之源才将其去芜存菁化成了铁水。可这八剑质地各不相同,这些精华就算在一炉之中又岂能轻易相融,此时风胡子使计挑动百越相争,他则暗中抓捕其中壮丁,以生人祭炉祭剑,这才又耗时四年终使得炉火纯青,让他铸成一匕出来,只因其色尚青,而又锋芒太盛,尤过那八口神剑,唯恐其杀气太重,故而名之曰‘藏锋録’。他携此匕再回吴越,本想作为进身之资,不想此时夫差已死,勾践杀文种,逐范蠡让他胆寒,楚王昏聩,他亦不欲辅之,遂携此匕飘然而去,自此不知所踪。”

    说到这儿王威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一手把玩着这把匕首道:“没想到今儿个却是出现在这里。嗯,有了此物,倒是不惧那索昌的金钟罩铁布衫了。”

    “这么厉害!”楚月听得是两眼放光,一把从父亲手中抢了回来,侧头瞥着萧宁道,“有这种好东西不早拿出来,说,还有什么私藏的?”

    “没了没了。”萧宁是赶紧摆手,王威和胡氏对视一眼,不禁莞尔。

    王威摇摇头还没说话,胡氏忽然又看着几人道:“宁儿这话道提醒了我,夫君,当年我父亲所留的那件东西我看也可以去取来交给他们,以备不时之需。”

    “你是说……”王威想了许久,才猛得抬起头来豁然道。

    “嗯,”胡氏点了点头,“就是那东西,我想以此物的威力,索昌还是抵不住的。”

    “嗯。”王威手扶茶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俩人说的热闹,旁边两个却是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听的云里雾里的。这下楚月是实在忍不住了,看着自己的双亲,鼓着腮道:“爹,娘,你们俩打什么哑迷呢,听的我都迷糊了。”

    “呵呵……”王威笑了,胡氏也笑着拍了拍女儿的后背道:“我说的是你外公留下的一件东西。你也知道,你外公祖上出自霹雳堂,后来霹雳堂因为不肯为拜火教所用,被他们所灭,那时领头打过来的是拜火教当时的大护法‘神力魔王’牛百里,你外公虽然逃过一劫,却是亲眼看着他残害帮众,包括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死于其手。事后你外公和他那受了重伤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外曾祖活了下来,再后来你外曾祖将一身本领传了下来,也是内伤复发,不治而亡,自此你外公也是恨上那牛百里了。可这牛百里绰号‘神力魔王’,不但武艺高强,力大无穷,更兼有一件宝铠护身,无人能伤。这件宝铠据说是巴蛇之皮制成,传说先唐之时曾有巴蛇肆虐蜀地,后被三位高人联手击杀,皮,筋,骨也让三人瓜分。这件宝铠就是以此为基,内衬乌蚕丝,这乌蚕是天蚕的异种,其丝数倍韧于天蚕。外面再用百炼缅钢打成鳞片状,挂于其上,看上去好似只是一款普通的锁子龙鳞甲。有了这件宝甲,牛百里不但刀剑难伤,就算是拳风掌劲也难以透入。如此一来,你外公就算是有报仇之心,也难有除凶之力啊。”

    “那后来外公怎么办啊?”楚月禁不住问道。

    “你外公和我说过,后来幸亏有了那东西。”胡氏盯着烛火回忆道,“那是你外公和你外婆从唐门逃出来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竟然捡到了一块寒铁精英。到中原后,为了这报仇之事,你外婆又尽其唐门所学,殚精竭虑设计出了一件暗器,名叫‘鹰击弩’,并最终找高手匠人将其制了出来。就是凭着这弩和那寒铁制成的三支弩箭,你外公找了机会一箭穿透了牛百里的宝铠,将其射杀。我想那索昌的横练功夫再厉害,也不见得高过当年牛百里的那件宝铠吧,今日若再取出鹰击弩,也许对付他就轻松多了。”说罢,眼望着自己的丈夫。

    “也不是不行。”王威手转着茶杯沉吟道,“可这弩威力大,缺陷也是甚大,要不当年岳父大人也不会将之束之高阁了。而今用于暗袭尚好,若是正面交锋,就怕有所不及了。”

    “哎,爹,这弩有什么缺陷啊?”楚月禁不住问道。

    王威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略略一顿说道:“若论锋锐,这寒铁精英制成的弩箭只不过与纯钧剑和龙雀刀相当而已,想破开那练制过的巴蛇之皮外加乌蚕丝本是无法。其实这强就强在这‘鹰击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