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刚刚把人救醒,萧宁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就听身后树林中一声唿哨,几个黑衣人抢了出来,将他们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人跨前一步,手中钢刀向前一指道:“住手!你们是什么人!”

    到了这会儿那个丐帮弟子也缓过一口气来,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来上指道:“萧……萧少侠,神……神音教,猎豹堂……”

    闻言萧宁眉头一皱,头也不曾回的喝道:“月妹妹,全留下!”

    “嗯。”楚月应了一声,掣出宝剑飞身而起,直向当头说话的人刺去。

    那人见势不好,喝了声:“找死!并肩子上,剁了她!”话说着自己先举刀迎了上去,一时间四个人围住姑娘,又有两人向萧少侠身边摸去。

    别看萧宁此时有伤未愈,若是碰上耶律雄之流或许不行,但就这些小喽啰,他尚且没放在心上。将手上之人轻轻放在地上,连刀都未曾取,回过身去两腿如钉子般定在原地,只将那丐帮弟子牢牢护在身后,单凭一套鹰爪功和一套通臂拳就让两口单刀近身不得,偶尔夹杂了一招半式的破军八式,更让二人手忙脚乱。

    两边都斗到一二十招上,楚月那边先觑得破绽,只把左手一抖,袖中一点寒芒飞出,穿过层层刀光剑影,只听“噗”得一声,紧接着半声惨叫出口,一条黑影跌出圈外。为首之人侧身一看,就见一个同伴喉头上钉了一枚暗器,躺在那里已没了气息,再仔细看时,却是一支乌黑的梅花状钉子,当下也是一惊,一摆手与剩下的两人俱都跃出战圈,各持刀剑守住门户,喝道:“‘梅花钉’!阁下莫非就是‘千手罗刹’王楚月!”

    “哼,”姑娘冷哼了一声道,“正是你姑奶奶我!怎么了!”

    那人闻言再看看旁边已将另两人笼于拳风爪影之下的萧少侠,惊问道:“那么说阁下就是萧宁萧少侠了!”

    “哼。”萧宁闻言只是冷哼了一声,瞥了他一眼,连话都懒得回了。

    不用再多说了,聪明人只一个眼色就已是心知肚明,这会儿为首的人暗叫一声“苦也”,把牙一咬招呼同伴道:“上!左右是个死!”可等那两人冲了上去,他却是脚底抹油转身就溜。

    楚月那边早就防着他这手了,手中剑左右一摆架开两边来势,左手一扬,两支甩手箭脱手而出,只听金风一响又是一声惨叫传来,再看那欲跑之人,后脑和背心各中一箭,立时仆地不起。这一下另两个人更是傻眼了,都手持着兵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此时,旁边也是惨叫声起,围攻萧宁的两人之一被他一招之下,右手三指扣在喉咙之上,略一用力捏碎了喉管,倒在地上挣扎难起,仅剩的一人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败亡只在顷刻之间。

    这两人犹豫了,楚月可不曾留手,趁此机会调匀一口真手,樱唇中一声娇叱,剑分左右一招“都江分堰”直取二人,二人一惊,只得举刀相迎。不想这招“都江分堰”两道剑光本是一虚一实,此时就见右边那人迎向了实招,“当啷”一声刀剑相交被逼退两步,左边那人却是架在了虚招之上,手往上扬却是接了个空,再想收手招式已老,当时胸前是空门大开,姑娘此时又岂肯放过这个机会,手一抖又是两口飞刀打了过去,这人一个躲闪不急,正插在前心之上,只往后退了两步,也仰面跌倒,再也没爬起来。

    最后剩下之人这会儿也慌了神了,脚下踉踉跄跄后退几步,转身想跑,不过也没出去几步,背后也是中了一镖,仆了下去,等他倒地,萧少侠那边也正好一拳结果了最后一人,回头两人又抢到了那个丐帮弟子身边。此时这人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眼见二人过来,勉力抓住萧宁的手道:“正东……四……四十里,浮……浮水……”话没说完,已是一命呜呼。

    这下两人蹲在地上对视了一眼,俱都不知如何是好了,愣了一会儿,萧宁按着胸口咳嗽了一声道:“先把这儿清理了吧,等到了金枪门见着王伯伯看他怎么说吧。”

    “也好。”楚月点点头,二人就着道旁掘坑将尸首掩了起来,这才再次上路。

    这次上路可没有刚才的轻松了,本以为到了太原就万事太平了,可眼看这城越来越近了,却忽然又有神音教的人冒了出来。虽说是地处边关,可这里总归是金枪门的地盘,堂堂中原七派之一,卧榻之侧怎容他人酣睡,这不但是睡了,还是光天化日之下追杀于人,追杀的更是七派之一的丐帮的弟子,中原两大派让人欺负到家门口上了,真真让中原武林中人颜面何存。更何况前段时间岳长海和耶律雄都已潜入中原了,金枪门与他们在此对峙多年竟然消息皆无,真个让怀疑这一派是不是早被人剿灭了。

    路上气氛沉闷了不少,两个人各自揣着心事,谁也无心说话,就这么闷头赶了一阵,等到天色渐黑了才找了个镇子歇息下来。屋中萧宁挑了挑油灯,轻咳了几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压仰,抬头看着楚月道:“月妹妹,接下来的路要不好走啊。”

    “嗯。”楚月轻轻点头,回手递了一杯凉茶过去,“确实诡异,想来金枪门在此也经营了几十年了,这太原城附近的三关当年又是六郎杨延昭元帅驻守,就算此时这些关口上杨家的门生故吏也是极多,以王门主与天波杨府的关系,这里早就应该是铁板一块了,怎么会还有神音教的人出没呢?”

    萧宁轻轻的摇了摇头,接过水来喝了一口,道:“猜不透。按说不管何处出现神音教众,这太原城左近也不应该呀。当年听余伯伯说过,杨家是最坚定的抗辽派,自老令公始,不管男女个个铁骨铮铮,沙场之上百死无悔,已致辽人闻风胆丧。王门主既是杨家之后,更是对辽人恨之入骨,神音教的人怎么也不应该在这里触他的霉头啊。”

    话到这里屋中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姑娘抬头瞥了他一眼,吞吞吐吐的道:“宁哥哥,莫不是……”

    “休要胡思乱想,”萧宁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咳了几声,靠回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摇摇头道,“王门主在这边关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也没见出什么事。而今岳长海和耶律雄都已潜入中原,此处更有何人可奈何的了他?这其中也许有些曲折,但绝对不会有大事。”

    “嗯。”姑娘让他说的心也宽了不少,这才站起来道,“好,我不想了,反正没几里路了,咱们到了就知道了。你也早些歇息,明天还得早早赶路。”

    “好。”萧宁也是起身相送,等到两人分别歇下,这一夜也就再无他事。

    第二日一早仍是尽早登的程,直到天色擦黑两人才来到太原城下。做为大宋的西北重镇,太原可谓是城高池阔。自打破唐朝已来的坊市之隔,宋境之中贸易越发繁盛,中原腹地有不少城池早已没了宵禁,城门不在战时夜晚也常常大开。而这太原不同,西夏大辽年年犯边,所以这城的守卫格外森严,不但城门按时关闭,城中更是兵丁巡查,夜夜宵禁,今日二人若是再晚一步,恐怕也就只能在城外过夜了。

    跑了一天两人尽是风尘仆仆,两匹坐骑也是通体见汗,趁着大多数店铺尚未打佯,两人挑了一间干净的客栈先住了进去,这才出来寻了些吃食,顺便围着城中逛了一圈。等到街上兵士喊着宵禁了,这才又回到店中,却也是说了会儿话,各自睡下。

    等到桥楼上鼓打三更,整个城中已是寂寂一片,这时一条人影忽然冲天而起,在屋面上接连躲过几波巡查的官兵,闪身间跃入一处大院之中。四下看看这院里也无有他人,这才奔着东北方一间亮着灯的屋子而去。先在屋外来回看了两圈,再细听屋中也只有一人的声息,这才放心的推门而入。

    屋内一人五短身材,这会儿正坐在侧位品着一碗茶,耳听得有人进来回首一看,赶忙放下手中茶碗,起身一躬道:“大人,今日发现大人留下暗记,料想大人今夜到访,属下特在此恭候。”

    “嗯。”进门之人轻应了一声,径自走到主位坐了下来,瞥了一眼身侧的人道,“坐吧,五爷。”

    “不敢。”乔五躬了躬身子,侧身坐了下来,问道,“大人急召属下前来,不知所为何事?”这一来不用问了,进门的除了血圣没有他人。

    “给你的飞鸽传书收到了吗?”血圣沉吟了半晌问道。

    “收到了。”乔五点点头。

    “见那叫萧宁的得了一副‘四圣秘藏图’的副本,我这一路跟踪而来,本想招你们在太原左近一起埋伏取了,加之恰巧他身受重伤,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候,没想到却让血魁这个叛徒占了先。”血圣说着,恨恨的一拍桌子。

    “大人……”乔五爷闻言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怎么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