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抬头看看众人,吩咐道:“要想救人,还不可让别院有失,只能分作两队,每一队人中都得有能敌得住这十二杰的高手。本来只有门主一人,的确分身乏术,今天宁儿既然来了,我是想让你领一队人出关救人。而门主坐镇别院,只等他们上门来攻,若是按排妥当,说不定还能另有所获,只是……”说着看看萧宁,“宁儿你这伤?”

    “伯父,无妨,这都已好了八九分了,想来只为救人无有大碍。”萧宁笑着摇摇头说道。

    “你哪里好了那么多了!”这边正说着呢,后面忽然有人接口道。

    大家一起转头看去,原来楚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了,就立在萧宁身后。见众人都看了过来,姑娘躬身施礼,这才又道:“事我都听娘说了,爹,你别听他的,秦尚秦大夫给他看了,说他肋骨断裂,划伤肺腑。这才过去不足一月,上哪儿好去了。”

    “月妹妹!”萧宁一声攥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哼!”楚月倔强的撅着嘴,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把头拧了过去。

    再看那边,王威和王宗亮对视了一眼,眉头也是蹙了起来。

    萧宁抬头打量了打量二人,开口笑道:“门主,王伯伯,不要听月妹妹瞎说,没事的。”

    “唉,”王宗亮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王威道,“要不然还是招方杰回来吧。”

    “门主!”萧宁坚定的摇了摇头,“救人如救火,等裘师兄回来只恐谷中另生了变故。再者守孝乃人之大事,怎可轻易让其废之。似这等小伤,就算碰上耶律雄我尚不惧之,何况区区屈突明豪。”

    王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王宗亮,叹了口气道:“算了吧,裘贤侄要来,快也得七八日上,我恐大师兄他们等不得啊,还是让宁儿去吧。”

    “唉……”王宗亮叹了口气,也是点了点头。

    抬头看看门外的天色,王威忽然把舆图收了起来交给王宗亮,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门主,此间还是由杨猛教头留守吧,趁着天色尚明,咱们急赶一程,明日拂晓当能到别院之中,剩下的路上再说吧。”

    “好!”众人尽皆答应,楚月在旁边看看道:“那我也去。”

    王威一皱眉头,旁边萧宁已先开了口了:“月妹妹,我们也是去去就回,你还是在这儿陪陪伯母吧。”

    姑娘刚摇了摇头,就听那边王三爷说话了:“宁儿,你伯母也得去的,徐永年暗器了得,没你伯母前去恐怕无人可制。月儿,你随你母亲的车驾一起吧。”

    “嗯。”楚月点头应下,大家纷纷起身各自准备马匹兵刃。少时出了金枪门的大院,众人沿着大道一路向北,王威手牵丝缰和萧宁并肩而行道:“那谷中除了你骆伯伯外,就是神刀门中与我同辈的五位师兄弟,人称‘神刀五老’,另有金枪门十余位弟子也在。上次王门主冲进谷中之时曾给他们留下旗花焰火,约定如果有危险就以此为号,他定然拼死来援,而且若是有人来救也会以旗花联系,所以说你此去也不必杀进去,只需破开阵势,放出旗花,你骆伯伯自会领人杀出。”

    “好。”萧宁在马上点了点头。

    金枪门靠得边关,背后又是杨家支持,王门主搞几匹马还是不难的,这次王宗亮给每人备了两匹快马,一行人是换马不换人急赶了一个下午,到了太阳西落仍是没有稍歇,只是略略放缓了缰绳在马上嚼了几口干粮,又是一夜的奔驰,等到天光见亮,众人穿过一个小小村落,前面一片营寨已是不远。近得来看,这营寨绵延数里,只是大半废弃未用,王门主此时让人开作屯田,其他地方军帐、校场、点将台一应俱全。离营门还有里许之地了,大家已是收住了马速,王宗亮马鞭前指,对着萧宁笑道:“此处布置亦如我门中一般,只是房舍少些。当年这营寨甚大,可容万余兵马。我来之后根本用不得如此之多,就让门下弟子多开作屯田之用,也有些租种给四下百姓,如今再加上主门周围的田地,供给这八百弟子、家眷,加之四下佃户业已多有富裕,荒年之时更可周济附近百姓。”

    “门主此举大善啊!”萧宁听了忍不住赞道。

    “哈哈……”王宗亮捋髯而笑。

    话说间几人已到营前,就见四周的营墙两丈多高,都用土坯垒成,顶上也是女墙垛口。迎面的大门数丈宽阔,两侧各有一座箭楼高耸,楼上架着床弩,火盆、金鼓俱全,更有兵丁日夜把守。这会儿几人还未到门前,早眼尖的士兵远远瞧见,箭楼上号角之声顿时“呜呜”的响了起来,接着就见营中尘土飞扬,少时马蹄声传来,紧跟着营门一响,向两边大亮敞开,当头四匹健骑领着几十名兵丁风急火燎的迎了出来。眼看着还有丈余远,四人已是滚鞍下马,在路边抱拳躬身道:“属下等恭迎门主。”

    “好,好。”王宗亮也跃下马来,抬手还礼道,“四位教头免礼。”

    说着伸手抓住萧宁的手领上前去,笑呵呵的道:“宁儿,我来给你介绍。”

    第一位是个红脸汉子,八尺多的身高,颔下三缕墨髯,着一身墨色劲装,就听王门主笑呵呵的指着他道:“这是杨方杨教头,本是天波府中枪棒教习,颇得老太君欣赏,还是我给强要来了,在这儿屈尊做了个指点儿郎的教头。”

    杨方听了拱拱手,口中直说不敢。

    说着转向第二人,此人身高不足七尺,却是雄壮无比,衣衫之下虬筋崩起,几欲顶破那一身劲装,见了这人就听王门主道:“这是孟固,孟良将军的后人,也是在军中呆不住了,跑到我这儿讨人嫌。”说着哈哈大笑,伸手在他臂膀上擂了一拳。

    话音未落已到了第三人的面前,这人面目冷硬,生得高高瘦瘦的,好似一阵风就要刮飞了一般,到了这儿王宗亮是上下打量了几眼,才道:“杨羽教头,本是军中斥候出身,自几位伯父与兄长去后,也是过不惯军中的日子,才来了我这里。”

    话没多说,跟着就是第四人了,这人看年纪不大,背插一对铜鞭,只是一头的乱发,满脸的虬髯,见了王宗亮竟是咧嘴一笑。王宗亮也是伸手揉揉他的头发道:“这是呼延家的呼延铭,也被家规约束够了,跑到了我这儿来了。”

    呼延铭也是呵呵一笑,看看萧宁道:“门主,这位小兄弟眼生的紧啊。”

    “哈哈,他啊,”王宗亮拍了拍萧宁的手臂,对着四人道,“他叫萧宁,前段时间和你们说过一位在光州数败耶律雄,刀劈神音教血虎、鬼狸两大堂主,接得岳长海一记大碎碑手不败的少年英雄你们还记得否?”

    “就是他?”呼延铭从王门主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意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宁道。

    “嗯。”王宗亮微微颔首。

    这下几人目光中带了三分吃惊,更有七分的不信,杨羽那边眉头一皱,禁不住说了句:“萧宁?门主,不会就是五六年前门中传闻,您想收徒可他不想拜师的那个萧宁吧?”

    听了这话萧少侠一阵尴尬,王门主也是干笑了几声,摆摆手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杨羽教头还提那些作甚。”

    杨羽没有再问,孟固却是跨前了一步,上下打量着萧宁道:“好小子,当年竟是如此小觑我金枪门,今儿个这是本事成了,又过来耀武扬威了不成!”

    萧宁皱皱眉头,看看王宗亮,一时更没法接话了,王门主也是眉头一皱,瞪了孟固一眼道:“退下!萧少侠来者是客,懂不懂规矩!”

    “门主!”孟固一抱拳,委屈得道,“想您在江湖中鼎鼎大名,镇守这边塞更是威震辽夏两国武林,何时被人如此轻贱过。碰不到他还则罢了,今日这小子既然到得门上来了,不管他在外面如何,我定然要抻量抻量他!”

    “唉……”王宗亮看着孟固叹了口气,伸手拍了他的肩头道,“孟教头,技不如人咱们无需强辨。方杰、思宇、红梅、广儿这几个孩子你也知道,论天资都不算差,哪个不是在我身边教导了十年以上的,如今拿出去又有谁说能敌的住耶律雄的,不说耶律雄,能敌的住屈突明豪的又有几个。”

    听了这话孟固一时也是呐呐无言了,章思宇在后边更是羞红了脸,低下了头。这下萧宁在旁边也是呆不住了,挣开王宗亮握着的手,对着孟固深深一揖,再对着另外三人抱了抱拳道:“孟教头,三位教头,前次小子实是报仇心切,不识好歹,枉自辜负了门主的一片心意,着实该罚。今日前来贵门,一是寻我两位伯伯,更是来给王门主赔罪来了。几位若是心中有气,待救出我骆伯伯,要打要罚任凭诸位。”说着又是一揖。

    王宗亮看到这儿伸手把他拉起来,握着他的腕子摇摇头道:“宁儿何需如此。”说着转头对众人挥了挥手,高声道,“宁儿虽未入我门,但仍与我之子侄一般,以前之事休要再提,若再有借此事寻衅者,休怪门规无情!”说罢执着他的手,一同向别院大门走去。

    后边王威看了捻髯微笑,也随着众人走向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