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东明却是打听不到袁家二位的消息,萧宁几人是干着急,最后还是吴亮想到了丐帮,这才将开封分舵的张舵主请了过来,一问之下,还果真有人见过,萧少侠听了大喜,忙接着问道:“不知是哪位兄弟见过,还请张舵主请来一见。”

    “是他二人前几日曾到过鄙帮而已。”张拱闲微微一笑道,“大约四五日前吧,这兄弟二人找上舵口,打探过神音教人的行踪,当时在下正在舵中,只因商长老之故也算识得两人,就告诉他们虽然一直有人说见过神音教中人的行踪,可鄙帮中人却从未亲眼见到过。”

    “那后来呢?”萧宁急问道。

    “后来他二人就走了,再这以后也没了什么消息。”

    “这……”问到最后仍然是一场空,几个人坐在那又把眉头锁起来了,张拱闲还是看看几人,微微笑道:“萧少侠,几位不必担心,稍等我回去就撒开人手挨村挨户的寻找。想鄙帮弟子可以说是遍布周围村镇,真想找个人还是不难的,左右不过耽搁一两日而已。”

    “嗯。”萧宁皱着眉头点点头,说了声,“也只好如此了,就有劳张舵主了。”

    “小事,小事!”张拱闲摆摆手,哈哈一笑。

    看样到此今夜也没什么好再研究的了,众人也放开怀畅饮了几杯。就在这时,两个汉子扶着一个老人闯了进来,刚进门就有人喊道:“三哥,张三哥,快出来!”

    “谁啊?”随着一声回应,内屋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抬头一看面露惊容道,“小马子,厉大哥,这是怎么了?”

    “嗨,你先别问怎么了。”刚才说话的年轻汉子道,“你先看看有没有闲屋,把你六伯安顿下来。”

    “六伯!”那掌柜的这才注意到坐在凳子上还在打哆嗦的老人,忙抢上几步道,“六伯,这是怎么了!”

    老人看看他,哆哆嗦嗦的竟是一时张不开嘴,那年轻汉子见了急道:“三哥你就先别在这儿问了,扶他老人家到后面歇下来再详说吧!”

    “好,好!”掌柜的连连点头,使人扶起老者向后院走去。

    等他们走了,这两个人才点了些酒菜坐了下来,年轻汉子拾起碗来灌了一口道:“厉大哥,你说这事能是谁做得啊?”

    “不好说。”年纪大一些的厉大哥也是放下酒碗,紧皱了眉头道,“说不定是附近的山贼做下的。”

    “哼,不可能!”年轻汉子摇摇头道,“这东明离汴京不远,哪有如此大胆的山贼在此处活动。”

    “那……”厉大哥也是摇摇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也就这会儿,刚才去了后院的掌柜的忽然又踉踉跄跄的冲了出来,来到桌前一把拽住二人的衣襟,两眼通红的吼道:“怎么了!村里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唉……”厉大哥和年轻汉子对视了一眼,都是叹了口气,伸手拽他坐下来道,“张三兄弟,节哀吧。我俩也是在路上遇见他张六伯,当时就见他趴在地上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问了大半天才知道村子里出事了。他说本来是出去拾柴一天也没回去,等再到村里已经空无一人,还见着了不少血迹,当时是吓得爬出村子的。”

    “三哥,你也别想多了。”年轻人看看他,再叹了口气道,“反正村里已是无亲无故,成年的也回不去趟,没什人可惦记的。”

    “小马子你说的什么话啊!”掌柜的是让他气得站起来来直跳脚,指着他吼道,“我在村里是没个亲人了,可那是根,那是我的根啊!”话说的眼泪都下来了。

    稳了好一会儿,掌柜的才又抬起头来道:“二位,你们去村里看了吗,是哪般情形。”

    “看了。”厉大哥叹息一声,给他倒下碗水道,“家家户户大门敞开,有不少人家凳倒桌翻,有的屋中还有鲜血,出了人命是绝对的了。只是牲畜细软一丝未少,所以我也怀疑不是山贼所为。”

    “那这些人……”掌柜的眼巴巴的看着两个人。

    厉大哥和年轻人再互相看了一眼,苦笑道:“当时天都要黑了,加之六伯还在村外,我俩也没敢远了寻,反正近处是没见人,最后出来找了辆车就送来你这了。”

    “这……这……”到这会儿掌柜的也不知道再问什么了,猛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厉大哥和年轻人见了忙拉住他道:“三哥,别忙!如今天色也黑了,今晚上去不安全,等明天一早咱们多招呼些人,再一起去。”

    “不行!不去亲眼看看我不放心呐!”掌柜的还是不听,挣着要往外走。

    就这下,萧宁那桌上几个人也听着奇怪,少侠起身走过去施了一礼道:“几位请了,这位掌柜的也暂勿急躁,不知几位说的这个事是在哪个村子?”

    “你是何人?”见有陌生人上前,三个人也不好再争执了,年轻人皱皱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眼问道。

    “只不过是过路的客人。”萧少侠笑笑道,“今日投到了这个店中,偶尔听得几位谈论起了兴趣,所以过来问一声。”

    “是在此西南二十里外的张家庄上。”厉大哥还稳重些,看了看他道,“客官既是过路之人,这些事还是少打听吧,别再是祸事招在身上。”

    “如此多谢了。”少侠再是一笑,一揖又回到座位上去了。

    这会儿吴亮看看他问道:“兄弟,这事你可有怀疑之处?”

    “的确。”萧宁紧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道,“既然听闻神音教在这一带出没,如今又发生了这等蹊跷之事,若说两者一无联系,我却是不信。”

    “可是宁哥哥,”楚月在旁边沉思道,“神音教自入中原,大半时候都是谨慎行事,此事办的如此高调,不似他们的风格啊。”

    “不好说。”萧宁还是摇摇头道,“你想光州周家之时,武林大会之时,神音教不是没高调过,只是他每次高调都有目的而已。”

    “那兄弟你想怎么办?咱们也去看看?”吴亮又问道。

    “张舵主,这张家庄你可知道?”没急着回答吴亮,萧少侠先对着张拱闲问道。

    “自然知道!”张舵主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道,“倒到根儿上,我也是张家庄出来的人。”

    “那好,能不能麻烦张舵主今夜就带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说。”张拱闲扔下酒碗起身往外走着道,“你们收拾一下,我在外面等着。”不大时候这十几个人也收拾齐了,让出一匹马来让他骑上,一行人直奔西南而去。

    果然,也就是驰出二十余里,一片不大的村落已是隐隐再望,张舵主在马上往前一指道:“前边就是张家庄了。”

    萧宁也是向前观瞧,好半天眉头一皱道:“果然!如今时辰并不算晚,可村中未有一丝灯火,果然出事了!”

    说着招呼吴亮一声道:“吴大哥,咱们下马进去,留下一个兄弟看守马匹,其余人带好兵刃,小心有埋伏。”

    “嗯。”吴亮一点头,吩咐了下去,不大时候十余人收拾利索了,少侠领头当先向村中摸去。村子里的确没见着人,也没有埋伏,一行人走了好几家,果然像客栈中那两人说的一般,家家门户洞开,甚至有几家饭已做好,都在锅里,只是不少屋中是凳倒桌翻,但财物却无一丝损失,也有的院中仍有未凝的鲜血。

    萧宁四下看看,紧锁眉头道:“吴大哥,张舵主,我看咱们还是分散开人手找寻一下吧,看看还能有什么线索。”几人一点头,各自向一个方向搜去。

    这个村子也不算大,总共个五六十户人家,大家伙儿一去得有近半个时辰,也没有人说见着了什么,萧少侠再从一间空房中出来,看看天色叹了口气,刚想招呼众人一起回去,忽然就听村东有人喊道:“什么人!副帮主,萧少侠,这里有个孩子!”

    这一声在夜色中传得十分清亮,四下里本在搜寻的人手上都是一停,紧接着呼呼啦啦得围了过来。萧宁来到近前一看,就见两名青衣帮众果然是扶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这孩子一身的柴草麦杆,旁边是一个被扒开的柴禾垛。再看他脸上白中透黄,双目游离,畏畏缩缩,身上还在打着摆子。

    少侠见了蹲下身来,尽量温和的问道:“孩子,你们村子里的大人呢?”

    小孩看看他,也不说话,只是往后缩。

    萧少侠再看看他,从旁边人那里要过随身的干粮肉脯,递过去道:“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这下那孩子的眼光才望到了干粮肉脯之上,犹豫了良久忽然一把夺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填到嘴里。

    萧宁见了这才微微一笑,又递过去一个水囊道:“慢点吃,还有。”

    一直等他吃饱喝足了,少侠才又问道:“怎么就你自己在这儿?村子里的大人呢?”

    “哇——”这会儿吃饱了人有力气了,刚才的劲儿也缓过来了,小孩却是先哭了出来,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得道:“被……被人抓……抓走了。”

    “这一村的人都让抓走了?”吴亮有几分不敢相信,俯下身去问道。

    小孩畏畏缩缩得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被什么人抓走的?”萧宁也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这时小孩却是摇了摇头。

    这下几个人又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怎么好了,楚月忽然俯下身问道:“小弟弟,那帮人里面有没有一个手里拿着个带刺的大铁棍子,长得像熊一样的人?”

    小孩看看她,忽然问了一句:“熊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