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国毗邻雨之国的边境处,虽然是正午却依然白雾氤氲。

    这里是驻扎着木叶忍者的营地,可以看到扎堆拼凑的大小帐篷,一箱箱的应急物资被搬来搬去,还有那来来往往的担架和伤员。

    忍者三三两两聚集在营帐中,听着营帐里那如恶鬼一般不断传入耳中的哀嚎和惨叫,干巴巴吃着手里的应急食物。

    “纲手大人会把他们救回来的。”其中一名忍者自言自语道。

    “没救的,那么重的伤。”另一名忍者摇了摇头,苦笑道,“就连纲手大人自己的弟弟都……”

    最内测的一座帐篷中,电灯的灯光有些昏暗。

    纲手像尸体一样沉默地站着,一头浅黄色的长发有些凌乱,棕色的眼瞳怔怔看着那白布。

    痛苦悲伤的气息,浓郁到肉眼可见。

    “纲手!”

    一名白发的高大忍者从营帐外面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但是在看到站在那里的纲手,和她脚下白布盖着的尸体后,他也不禁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绳树的事情,我很遗憾,也很抱歉……”

    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泛白的嘴唇下意识抿紧,说道:“如果我在的话……”

    他本来还在按照大蛤蟆仙人的预言,在外不断游历寻找“预言之子”的。

    因为各国局势越发紧张,剑拔弩张酝酿着大规模军事行动,这才被老头子紧急召回。

    结果一回来,就听说了如此噩耗。

    ——绳树在任务中,不慎误入陷阱,被爆炸符炸死。

    “够了!自来也,这和你无关,你不需要把责任背在自己身上!”

    纲手猛地抬头看向他,语气非常冷硬,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或许,因为可笑的原因,死在战场上,这是忍者的宿命。”

    看着纲手的表情,自来也的心脏不禁一痛。

    继而涌出一抹怒意,却又不知道该向谁宣泄。

    要怪老头子吗?

    但绳树本身就已经到了能上战场的年龄,这是绳树自己的选择,也是纲手默认的结果,老头子甚至还特意安排大蛇丸进行保护。

    要怪大蛇丸吗?

    但他已经做到了能做的极限,是首次上战场的绳树不听劝阻、贪功冒进,才会死于简陋的爆炸符陷阱。

    那要怪绳树吗?

    但是他才过完十二岁的生日,只是一个做着火影梦的孩子……

    咯吱!

    自来也沉默地站在一旁,缓缓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明明是一个身形高大无比的男人,一眼看去却能看出他内心的无力。

    战争啊,这就是战争,不停歇的战争。

    绳树只是在战争碾碎的一粒灰尘,除了他以外还有千千万万的亡者。

    如今的自来也已经想不到终结战争的方法了,他没有能力去阻止,甚至没理由去阻止,他知晓自己的渺小,只能将希望放在那虚无缥缈的“预言之子”。

    但自来也却并没有发现,为了寻找那不知所谓的命运之子,自己正在失去更多东西。

    他失去的东西越多就会越发感觉自己的无力和绝望,只能对大蛤蟆仙人那宛若神迹一般的预言深信不疑,越发渴望通过那名为“预言之子”的奇迹实现一切。

    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预言之子”从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那结果会是怎样。

    因为,他只有这个了。

    “纲手……”自来也的嘴巴微微张开。

    “你以为我是谁?”只是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被纲手冷硬地打断,“我不需要你的安慰,绳树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抽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低声道:“我要等那个躲到云隐村的混蛋,在回来以后亲自给我一个解释。”

    她是整个木叶医疗忍术最强的忍者,她现在背负着所有木叶忍者的信任,绝不能在这种时候露出软弱的姿态。

    “至于你……”纲手看向营帐门口的自来也,面无表情道,“既然回来了,那就滚去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要在这里妨碍我的工作。”

    纲手的态度有所缓和,但赶他走的意思明确。

    显然,哪怕明知和他没关系,但依然心里有些怨气。

    “……好。”自来也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之色,但依然一言不发地转头走了出去。

    而就在他们在营帐交谈的同时,距离雨之国边境最近的塔楼上。

    两名负责值守的忍者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雨之国的方向。

    迷离中满眼看去都是浩浩荡荡的雾,濛濛的乳白色像是在塔楼上望着海,只能依稀看到数座高塔藏在雾海里。

    雨之国边境的正午也是这样雾里朦胧,他甚至感觉不次于身为岛国的水之国。

    就在这时。

    咔嚓。

    “嗯?”

    这名戴着鹰脸面具的忍者,微微皱起眉头环顾着四周。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可是,此时的边境很安静。

    只有风声和枝叶吹动的声音,以及身旁同伴的淡淡呼吸声,安静到虫鸣都彷佛销声匿迹。

    一颗颗树木静静屹立在那里,满月的皎洁月光穿过重重树影,四周的枝叶随风摇曳,就像是有无数人影隐藏其中。

    到底是怎么哪里不对劲?

    刚才那是……风声?

    不,少了什么?

    隐约间,有一阵风吹拂而过,让他的脖颈寒毛倒竖而起。

    那是一缕淡淡的血腥味,正随着风在空气中弥漫。

    而且,很近!

    “……星,你闻到了吗?”

    回过神来,他死死扫视着远处,伸手推了推身旁的同伴。

    虽然语气中满是疑惑,但如果仔细听来,言语间更多的是恐惧。

    明明血腥味如此近,身为感知忍者的他,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可是,就在他伸手的下一刻,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啪嗒!

    待鹰脸忍者下意识转头看去,只看到一颗无比完整的头颅,脸上还带着生前谨慎的神色。

    什么……

    不等惊愕的鹰脸忍者反应过来,余光中一抹映着光的寒芒划过。

    噗嗤!!

    一刀刺穿了他带着恐惧的头颅,那一道刺击甚至震散了大量的雾气,就像葫芦一样将两颗脑袋猛地钉在了一起!

    “你们也听到了吗?”

    云川提着那两颗随风晃动的头颅,歪了歪头看向木叶营地轻声笑道:“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