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渝县。

    郡尉府。

    一身黑色练功服的许伯毅在院中辗转腾挪,刚才还在十米外,下一秒,人已经出现在另一个位置。

    若是王诚在这儿,一定能认出他用的身法正是“游龙八步”!

    突然,许伯毅停在半途,捂着心口,单膝跪在地上。

    心好痛!

    发生了什么?

    他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一件重要的东西,非常重要。

    就在这时,一名老仆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老脸急的大汗淋漓。

    许伯毅看到这位在张家几十年的老人突然跑来,心“咯噔”跳了一下。

    这位老人自上了年纪后,一直帮他们张家守着祠堂,祠堂里面有着张家核心子弟和重要人物的命灯。

    一盏命灯即代表着一条人命,命灯灭则人灭。

    许伯毅赶紧起身问道:“福伯,是不是出事了?”

    “二公子!二公子命灯灭了!”福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的撕心裂肺。

    许伯毅身子一阵摇晃,大脑“嗡嗡”地响,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那可是他精心培养的杰作啊!

    这么多年,他破家灭门,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甚至不惜给人做狗,都是为了张家,为了让张家成为真正的世家。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弟弟许仲恒身上,所得财货几乎全都换成了修行资源,往许仲恒身上堆。

    许仲恒也很争气,不到二十岁就已经突破至武师境界,之后更是入选玄卫,成为宁侯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未来,许仲恒必然会突破武道宗师,甚至是武王,到那时,他们张家必然一跃天下最顶尖的世家。

    可他竟然死了!

    他怎么可以死?

    “谁?是谁干的?”

    许伯毅双目欲裂,这个仇他必须要报,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

    ……

    侯府。

    龙血池。

    已经换上一身青衣的青龙走来,刚靠近龙血池,一人出现在他对面。

    这人身材高大,近两米高,脸上带着一块铁质面具,透过面具可见他那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看谁都像是在看一句尸体。

    此人便是宁侯麾下的白虎守护使,也是四位守护使中杀伐最强之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青龙好奇道。

    白虎仿佛没听到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青龙已经见怪不怪了,除了侯爷,白虎对所有人都这样。

    他止步在龙血池十米外,隐约能看到龙血池中有道身影。

    “人抓住了?”

    青龙点点头,然后将这次行动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王玄甫做的不错,这次特许他挑选一件灵器!”

    青龙目光一滞,灵器的价值比灵丹还要高,也比灵丹还要稀少,当今天下,能打造灵器的无一不是炼器大家!

    宁侯行伍出生,曾统领大军十万,而军中自然不缺炼器大家。他对于这些人也极其优待,所以卸甲之后有不少人追随。

    所以,他手里不缺灵器,虽不能算多,但手里有,他真正缺的是灵丹。

    军中自然也有大夫,但那些大夫精通的是战场上的外伤,手法比较粗糙,炼制灵丹这种精细活他们干不了。

    青龙暗自轻叹,王诚这小子运气真的太好了,又问:“侯爷,钱山父子怎么处置?”

    “先关着吧!温家四老既已出逃,此番行动势必会暴露,宝芝堂势大,真要杀了他,孤也很麻烦!”

    宝芝堂分号众多,钱山所负责的只不过是天都府的一间分号。但钱山到底还是钱家子弟,若是把钱山给杀了,钱家得到消息后一定会找上门来。

    而且,在周昭光眼里,活人比死人有用多了,钱山身上的价值还有很多没挖出来。

    青龙脸色变的很难看,此番行动最大的败笔就是让温家四老逃走了,要不然这次行动堪称完美。

    “是属下的失职!”

    池中那道身影摆了摆手,道:“温家四老之事不必放在心上,对外放出消息,温家四老眼红钱山手中的蜃龙珠,暗中谋害了钱山父子!”

    青龙本来落寞的眼神又恢复神采,宁侯这一招是真的绝!

    蜃龙珠取自蜃龙体内,放眼天下,在灵器当中属于极品存在,绝对是无数武者都眼红之物,温家四老图谋上一定也不奇怪。

    只要消息放出,蜃龙珠在温家四老手里,保准有很多顶尖高手前去追杀他们。

    如此,不仅将侯府从这件事中摘除了出去,还成功将温家四老逼上了绝路。

    青龙不禁轻叹,宁侯的手段是越来越厉害了。

    “那些阵亡的玄卫依照旧例给他们的家人发放阵亡抚恤!”

    交待完这些,池中那道身影扬了扬手,青龙立刻告退。

    出了山洞,青龙的精气神像被一下抽空了,背又驼了,跟个乡下老农一样。

    全程没有任何一句褒奖他和玄武的话,明摆着是对他们这次行动的结果不满意。

    好在王小子给他挣了不少脸面,此番如果没有他提前打入绿柳山庄,钱山借助蜃龙珠和温家四老,搞不好把他们彻底困死在那里。

    想到王小子,青龙又有些担忧,这次行动他伤得不轻。

    老槐巷。

    进入四月,槐花已经盛开,晚风吹过,扑鼻的清香沁入心扉。

    王诚端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上半身裸露在外,上面遍布着伤口,其中左肩胛骨处伤的最厉害,是一处贯穿伤。

    在他身旁还有两人,一人自然是杨四,另一人穿着破旧的锦袍,腰间挂着一只酒葫芦,常年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正是那无处可去的肖灵通。

    他到底还是来投奔王诚了!

    没办法,他那一套纯靠消息挣钱的行当最讲究地域和时间,他才到天都府没几天,又能有什么大消息?

    至于先前跟王诚他们生活一段时间的第一等,随着张晓生的离去,也离开了。

    这座只有两间老房子的小院,通过第一等的渠道,也成了王诚私人的房产。

    他终于在这片世界从一个无房、无车、无存款的“三无人员”变成了“凤凰男”!

    此刻,杨四、肖灵通两人围着王诚转来转去,虽然有王诚的指点,但二人拿他身上的伤口还是束手无策。

    “还是先从腋下包扎,伤口在左肩胛骨,这样好系扣子!”

    “不行!从腋下包扎会影响左手的活动,还是从肩胛骨包扎!”

    王诚看着二人争论了半天还在争,有种想拿块豆腐撞死的冲动。

    他都告诉他们怎么缠绕绷带了,就差自己动手了,结果两人还是弄不好,是不是男人天生对针线活之类的低能?

    而且,他已经解释很多遍了,不管从腋下还是从肩胛骨包扎影响都不大,因为左边这条胳膊这旬月之内是别想动荡了。

    “都给我滚蛋!”

    两人听到这话如蒙大赦,一溜烟地跑的无隐无踪。

    王诚暗暗摇头,只能自己拿着绷带进行缠绕,但因为左手动不了,伤口位置又偏,他一只手加上嘴弄了半天也没弄好。

    就在他打算放弃时,一对玉手接过绷带两头,轻松地打了个蝴蝶结。

    王诚抬头看去,正见一张无比精致的脸微笑地看着自己。

    今夜的沈媛媛还是男子的装扮,一袭白色长袍,乌黑的秀发用一顶玉环束起,但并未去特意掩盖她的真容。

    弯弯的柳叶眉,挺而俏的鼻梁,一双钩人的媚眼,加上那媚而不艳的红唇,真真是“红颜祸水”。

    有那么一瞬间,王诚愣住了,连他都被这绝世容颜折服。

    “你……”

    他刚开口,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往下说,心竟然有些慌乱。

    沈媛媛低着头,玉手轻拢几根垂下来的秀发,轻启红唇道:“我来看看王……大哥的伤势。”

    脸情不自禁地红了,端的是“秀靥艳比花娇,玉颜艳比春红”。

    “我没事!”

    王诚说着从石凳上起身,显摆似地双臂做了个拉伸动作。

    本来不动还好,这一动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崩裂了,鲜血立刻染红白色的绷带。

    他疼的呲牙咧嘴,但他咬紧牙关,死活也没叫出声来。

    沈媛媛抿嘴一笑,这一笑又险些让王诚失神。

    “王大哥,你先坐下!”

    沈媛媛玉手搭在王诚肩膀上,将他按回石凳上,然后将那条被鲜血染红的绷带换下,再在伤口处撒上药,又重新换上一条绷带。

    因为常年锻炼的缘故,王诚的上半身极具线条感,肌肉结实,肩膀宽厚,既不像那些肌肉男,但也不是小瘦子。

    匀称、正好!

    沈媛媛的手情不自禁地沿着肩膀处的肌肉一直向胸膛处摸去。

    王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把抓住那只玉手。

    手被抓住,沈媛媛顿时芳心大乱,鬼使神差地从后面搂住王诚。

    王诚浑身一震,松开了手,道:“沈姑娘,放开吧!”

    沈媛媛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从王诚背上起身,道:“王大哥是觉得我轻贱吗?”

    白天的事王诚都看到了,虽然钱多多没有得手,但她到底还是被扒了衣服。

    “绝无此意!只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王诚解释道。

    沈媛媛听后脸色变的更白了,过了一会儿,她轻笑道:“谁还没几个女性朋友?我也有王大哥这位男朋友呀!”

    男朋友?

    王诚愣了愣,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呀!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