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载着使者一行在正午的阳光中扬帆起航,划破平静的海面,留下一道道细碎的波纹,向着旧港疾驰而去。

    虽然是海峡的南北两端,但其实两个重要港口之间,距离并不算短。

    旧港距离淡马锡港,足有260海里之远,换算成“里”的话,大概有九百里左右。

    而直到五天后的拂晓,方才抵达旧港。

    旧港,这座庞大的港口,此刻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宁静。

    梁道明的府邸内,他坐在书房中,手中紧握着一份刚刚整理好的旧港布防图,心中五味杂陈,大明的使者很快即将抵达,而这次会面,将决定他乃至整个旧港的命运。

    正如陈祖义私下联系了满者伯夷帝国一样,梁道明眼见己方的利益并不完全一致,也私下联系了大明。

    不多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名亲信匆匆步入书房,低声禀报道:“梁爷,大明的使者已到府外,请求面见。”

    梁道明闻言,放下手中的布防图,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时也势也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确实想要维持这种表面上的“旧港之主”的地位,但实际上梁道明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在这个风口浪尖,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被互不妥协的势力们推到了这個位置,而不是凭借着他自己的实力。

    如果三佛齐王国依旧能够维持稳定的统治,如果旧港之前没有那么短视,让陈祖义这些海盗以此为补给点,如果旧港本地豪强的武力更强大一些.任意一个条件的成立,都会让眼下的一切变得不可能。

    正是因为本地豪强无法协调、互不相让,才会让他一个根基不深的外人,来当这个旧港的总话事人。

    而这个总话事人,也真不是什么好位置,除了要协调,还要背锅。

    一旦有外敌到来,他都是第一个站出来负责的那个。

    因此,梁道明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悄然倾斜了,与其这样等以后时局变动被推下来,还不如趁着眼下有地位,拿自己掌控的资源,去跟大明做交易。

    他缓缓走出书房,穿过长廊,来到府邸正厅,准备迎接这场至关重要的会面。

    使者们被恭敬地引入正厅,为首者手持圣旨,神色威严。

    双方以个人身份见礼完毕,随后使者上前一步,展开圣旨,朗声宣读大明洪武皇帝的旨意。

    这份圣旨,并不是给梁道明本人的,而是给旧港的全体汉人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主要内容表达了对旧港汉人的关切,并且隐约间传达了以后海禁政策会改变,他们这些海外汉人的身份也会重新定义的意思。

    对于其他人来讲,可能这份圣旨毫无意义,但对于梁道明则不是。

    梁道明听罢,代表旧港汉人接过了这份圣旨,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其实他很清楚,回归大明衣锦还乡这是自己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机会,但同时也明白,大明不会轻易给予这份恩赐,必然有着自己的考量。

    “大明皇帝陛下圣恩浩荡,梁某感激不尽。”梁道明躬身行礼,语气诚恳,“但不知大明舰队此次前来,所求为何?梁某愿闻其详,以便斟酌。”

    谈判,自然不可能大明皇帝跟他去谈,真正拿主意的,都是舰队的主帅。

    使者拿出了一封密函,这是南洋舰队的统帅,南安侯俞通源写给梁道明的。

    南安侯俞通源在信里并不强硬,反而只是用平淡的文字阐述了大明对旧港招安的诚意,同时详细解释了密函中的各项条件。

    梁道明看完后,并未急于表态。

    “我们愿意归顺大明,然而,旧港毕竟是很多人世代居住之地,其中许多细节还需细细商榷。”

    谈判嘛,漫天起价,坐地还钱,总得有这个过程,使者也并没有奇怪。

    使者首领微笑点头,示意梁道明继续。

    显然,皇帝是授权可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处理招安事宜的,或者说,这些事情完全就可以由舰队主帅决定。

    梁道明心中稍安,他开始逐项提出自己的条件。

    最重要的就是旧港汉人的身份认同,还有权益保障问题,这也是重中之重,不管是谁来代表旧港向大明表达归附之意,都要争取这个问题,毕竟从《大明律》的角度来看,其实说好听点,他们都已经不属于大明了,说难听点,他们统统都是叛国。

    所以,梁道明希望大明能给予他们明确的法律地位与公平待遇,再不济,也要先赦免他们听起来很卑微,但如果想要回归大明,那么就必须得到赦免,赦免他们润到南洋的罪行,赦免他们这些年打打杀杀犯下的罪过。

    使者倾听的很认真,给梁道明解释的也很认真。

    使者解释说,对于旧港汉人的特殊情况,大明肯定将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确保他们的人身和财产都能够得到妥善保障。

    毕竟旧港的汉人里,除了那些想要回到大明的,需要得到这种保障,那些不打算离开旧港,依旧想要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的,也需要这种保障。

    接着,梁道明又提出了关于打击海盗的问题。

    嗯,其实就是明确一下“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既然想要向大明靠拢,那肯定就不可能站在大明的对立面了。

    而南洋明面上真正站在大明的对立面的,其实只有这些海盗。

    以陈祖义为代表的南洋海盗,公然袭击大明舰队,进攻明军据点,给明军造成了伤亡,而现在是明初不是明末,大明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招安这些海盗更不可能,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因此,想要得到大明的保障,就必须跟大明一起打击海盗。

    这也是梁道明,为数不多能够拿出来谈条件的资本。

    原因也简单,现在只有梁道明最清楚旧港内部,到底是个情况,这些东西明军的细作,是很难搞清楚的,毕竟明军细作就算了解到了一些信息,那也是普通人能了解的,真正旧港的高层是个什么情况,总不能全靠猜吧?

    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大明在南洋的触角是严重不足的,如果这些地方是大明经营日久的地方,那么其实是用不着梁道明的,只可惜如今大明刚刚下南洋,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所以还真就得靠这里的地头蛇来办事。

    而梁道明对此心知肚明,但并未太过猖狂,只是谦逊地说旧港地处南洋要冲,海盗活动猖獗确实给百姓的安全构成了威胁,希望大明的到来能加强旧港的防御力量,打击海盗势力为旧港带来真正的和平。

    如此一来,梁道明就算是彻底下定决心,跟陈祖义决裂了。

    而大明方面的要求,主要就是招安,然后由大明派遣官员协助管理旧港事务,剩下的就是驻军,贸易,打击海盗等等。

    因为梁道明很清楚,自己的筹码随时间的流逝而份量越来越轻,再加上眼下即便谈成了,也要看明军的战场表现才能决定是否落到实处,所以并没有斤斤计较。

    而大明方面则是打算先谈下来,等拿下了旧港以后,其实剩下的事情,也由不得这些当地豪强再挣扎些什么了,所以也同样比较大度。

    如此一来,双方谈的就还算顺利。

    “条件梁某已悉数知晓。”

    梁道明斟酌片刻,说道:“旧港虽小,但亦是汉家儿女的栖身之地,梁某愿以旧港之名,归顺大明。不过,梁某有一事相求,望使者能代为转达。”

    使者闻言,微微颔首,示意梁道明继续。

    “梁某希望大明能在招安之后,给予旧港汉人应有的地位,让他们能够在大明的庇护下安居乐业,不再漂泊无依。而旧港之内,其中不乏英勇善战之士,本地的武装,也希望能得到一部分的保留。”

    这就是要求一定的自保力量了,如果放在大明内地,那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毕竟让民间合法拥有武装,那迟早天下会乱起来。

    但是,这是南洋,南洋的商船往来四方做生意,不可能每次都让军舰陪着,大明水师可没这么多护航的军舰,所以一定的武力保留其实是合理的。

    梁道明言辞恳切,眼神中满是期盼。

    使者闻言,面露赞许之色:“放心,陛下英明神武,定能体恤旧港汉人之苦,你的请求,我会如实转达。”

    经过几个时辰的“友好协商”,双方终于就招安事宜达成了一致意见。

    接下来的时间里,以旧港为中心,南洋各势力,几乎都在不停地联络、谈判、准备着。

    并没有谁贸然采取行动,因为旧港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微妙。

    首先,虽然旧港也是港口,但它并不是跟淡马锡一样处于边缘,淡马锡属于是马来半岛的最南端,虽然地理位置险要,但是无险可守,因此在警戒船只不足的情况下,才会被人突袭。

    但旧港可不是在苏门答腊岛的边缘,而是在一个巨大的海湾之内用海湾来形容也不太贴切,准确的说,是苏门答腊岛这个大岛,和东面的邦加岛这个小岛之间形成的曲折海峡的庇护之内。

    邦加岛的造型,有点像是一个回旋镖,这样就给旧港的前面形成了一个在西北角和东南角有缺口的长方形广袤海域。

    因此,有着这种特殊地理位置的庇护,从战术角度,是无法对旧港发起任何有效的突袭的,本岛和邦加岛都有灯塔,沿途也有小港口和巡逻的船只,任何船只从西北角或东南角闯入这片相对封闭的海域,都会被很快发现。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旧港跟后来的巨港,虽然名字上有沿袭,但地理位置不尽相同,如果跟巨港一样缩到了南方的河道里,那打起来就更加易守难攻了。

    所以现在的状态就是,想要突袭旧港,本身是不可行的,但是旧港也没那么难打,敌人做不到截断河道当缩头乌龟。

    明军舰队的任务,就是堂堂正正的主力决战,只要击败敢于阻挡大明的水面力量,那么占领旧港本身,不是什么问题。

    所以,在大明舰队驻泊淡马锡港期间,做的事情就是继续加强军事训练,然后不断囤积补给,确保舰队随时能够应对突发事件或者随时启航,而将领们则在根据越来越详细的情报,研究旧港的地理环境和防御布局,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

    再加上淡马锡港作为贸易中心之一,本身虽然容易被渗透,但同时也是有着情报汇聚的优势的,明军也收集了不少东西,并且派遣细作潜入旧港及周边地区,收集陈祖义海盗集团和满者伯夷帝国的情报,特别是关于他们的兵力部署、武器装备和作战策略等方面的信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同时,虽然满者伯夷帝国表现出一定的敌意,但大明还是派遣使者,尝试与其进行和平交涉,说明大明在南洋的扩张并非针对满者伯夷帝国,而是为了维护地区稳定和大明商船的贸易安全,当然,也有警告满者伯夷帝国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引发不必要的冲突的意思。

    但是大明使者,来到苦橘城的时候,却明显有些不是时候。

    因为满者伯夷帝国的第四任皇帝,哈奄·武禄已经驾崩了。

    大明使者一行踏入苦橘城时,正值满者伯夷帝国国内局势风云变幻之际,整个苦橘城都显得极其气氛凝重,到处弥漫着不安的情绪,皇帝哈奄·武禄的突然驾崩,让整个帝国陷入了权力交接的漩涡之中。

    只见宫殿内外挂满了幡,但不是华夏习俗里的白幡,而是源自天竺教的幡。

    侍从们皆身着他们这里的素服,步履匆匆,却又不失恭敬,从这个小细节可以看出来,帝国的规矩很严,当然这不是什么好事,有的时候,新生、充满活力的帝国,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僵化的规矩往往意味着帝国力量的衰落。

    使者被引至一座偏殿,在旁边就是新设的灵堂,那里摆放着哈奄·武禄的遗像与象征皇权的器物,公主维拉胡米与刚登基不久的维卡拉玛瓦哈纳皇帝正跪在灵前,神情肃穆。

    使者等了许久,直到晚上,才与维卡拉玛瓦哈纳进行正式会面。

    殿内烛光摇曳,映照出维卡拉玛瓦哈纳疲惫的脸庞,他身着华丽而繁复的衣袍,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不管是装腔作势也好,还是真的有这份气场,但显然已迅速适应了皇帝的角色。

    “大明使者远道而来,朕深感荣幸。”维卡拉玛瓦哈纳的声音有些暗哑,“然此时我国正值多事之秋,先帝骤然离世,留下诸多未竟之事,还望大明能够理解。”

    嗯,维卡拉玛瓦哈纳肯定不懂汉语,这个都是带翻译的。

    汉语在满者伯夷帝国境内,虽然不如三佛齐王国境内那么通用,但多少也是有汉人移民的,因此双方的沟通并不困难。

    使者首领微微欠身,恭敬地回应:“大明皇帝陛下深知陛下肩上重任,故特遣我等前来,不仅是为了表达哀悼,更是希望与贵国建立更加稳固的关系,共同维护南洋的和平。”

    维卡拉玛瓦哈纳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锐利:“和平,自是朕之所愿。然朕亦听闻,大明舰队已大批抵达海峡北岸的淡马锡港,似有南下之意,不知大明此举,意欲何为?”

    使者首领闻言,心中一凛,知道关键时刻已到,遂正色道:“大明此次南下,实乃为打击海盗,维护海上贸易安全。旧港作为南洋要地,长期受海盗侵扰,百姓苦不堪言,大明自然要清除这一毒瘤,恢复南洋的安宁。”

    维卡拉玛瓦哈纳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他深知大明实力强大,若真与之公然为敌,对于满者伯夷帝国来讲也是一个麻烦,但同样,他也不愿意、不可能轻易让出旧港,毕竟这就是满者伯夷帝国扩张的方向,早就被帝国上下视为盘中餐了。

    要是让大明在此地站稳脚跟,满者伯夷帝国的脸面往哪放?军中那么多将士,又如何获取战功升官发财?

    要知道,对于满者伯夷帝国来讲,其能维持这种庞大的存在,全靠不断地对外扩张,以及强横到让人觉得不可战胜的武力。

    而一旦扩张停滞甚至陷入收缩,一旦被人小觑,那么下面压制住的各种心怀不满的势力,就会生出异心,并且反噬帝国。

    所以,这种滚雪球的模式,是绝对不能停下来的。

    而且对于维卡拉玛瓦哈纳来讲,如果他刚登基,就对大明让步,他怎么服众?

    维卡拉玛瓦哈纳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站起身,衣袍的华丽纹饰在烛光下更显威严。

    他缓缓走到使者首领面前,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大明使者,你虽远道而来,但朕必须提醒你,南洋乃是我满者伯夷帝国的疆域,帝国的权威不容挑战。先帝虽已驾崩,但朕,作为新皇,有责任维护这份权威。”

    “至于你所说的陈祖义,南洋海盗确实为患,但那是帝国的事务,大明无权干涉。若大明以此为由,意图进攻旧港,那就是与满者伯夷帝国为敌。”

    偏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使者也感到了压力,但他仍然保持着镇定,试图缓和气氛。

    “陛下,大明并无侵犯之意,我们只是希望与贵国共同打击海盗,维护海上贸易的安全,旧港作为南洋要地,其稳定对双方都有利。而且,旧港是三佛齐王国的领土。”

    然而,维卡拉玛瓦哈纳并不为所动,他继续强硬地表示。

    “大明的好意,朕心领了,但南洋的事务,我们自己会处理。朕不希望看到大明的舰队在南洋的海域上横行霸道,更不希望看到我们的子民因为大明的行动而遭受苦难,若大明真的想要南洋和平,就应该尊重我们的意愿。”

    “否则,任何对旧港的进攻,都将被视为对满者伯夷帝国的挑衅。”

    这就是谈崩了。

    随着使者返回淡马锡港,带回了满者伯夷帝国新皇维卡拉玛瓦哈纳强硬的态度,整个大明舰队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南安侯俞通源站在淡马锡港的议事厅里,议事厅的地理位置很高,因此他可以一边眺望远方模糊的海平线,一边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棋局。

    “诸位将领,还有马公公,使者带回来的消息,想必大家都已知晓。”俞通源的声音沉稳有力,穿透了周围的喧嚣,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满者伯夷帝国的新皇,显然不愿轻易放弃旧港,更不愿让我们插手南洋的事务。”

    马三保升官了,第一次下南洋,他还是在舰队里负责操纵航海定位仪器的,而现在已经是作为代表内廷的特使站在俞通源身旁。

    不过马三保并没有飘,这时候只是说道:“侯爷所言极是,但陛下派遣我等前来,不仅仅是为了打击海盗,更是为了彰显大明国威,确保南洋航线的畅通无阻,满者伯夷帝国的态度虽强硬,却也不能阻挡大明的决心。”

    将领们纷纷点头,气氛中既有紧张也有激昂。

    俞通源环视一圈,继续说道:“旧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不仅是陈祖义海盗的巢穴,更是南洋贸易的枢纽,海峡是一南一北构成的,我们只有同时拥有旧港和淡马锡港,才能控制海峡乃至整个南洋的贸易,所以我们不仅要清除海盗,更要稳定这一地区的秩序,为大明商船保驾护航。”

    “那么,侯爷,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一位将领急切地问道。

    俞通源沉吟片刻,目光中闪过一抹决绝。

    “准备打。”

    “继续加强情报收集,对旧港的布防、海盗的活动规律以及满者伯夷帝国舰队分布的情况,都要了如指掌。”

    “其次,与梁道明的联系不能断,他是我们在旧港的重要盟友。要确保他真心归顺,同时利用他对旧港的了解,为我们提供关键信息。”俞通源补充道,目光转向马三保,“马公公,你负责与朝廷的联络,用无线电台将这里的最新情况及时上报,并请求必要的支援。”

    马三保点头应允,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更有效地传达这里的复杂局势,争取到更多的资源支持。

    毕竟要是战争扩大化的话,面对满者伯夷帝国,如果国内没有更多的支持,光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是很难应付的。

    ——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人口将近两千万的庞大帝国。

    虽然,满者伯夷帝国相当散装,它实际控制的土地,并不如地图上看起来那么多,实际能够动员的人口和兵力,也不如表面数字那么夸张。

    但是谁都不可否认的是,满者伯夷帝国的力量,绝对不是一支大明舰队能够应付的,这是一个整个大帝国。

    “最后,关于满者伯夷帝国。”俞通源的声音沉了下来,“他们的强硬态度我们已有所预料,但大明不是吃素的,我们既要展示实力,也要保持克制,寻找合适的时机给予他们有力的回应,在此之前,可以尝试通过外交途径派使者再次交涉,但底线必须明确——旧港,我们必须拿下。”

    将领们闻言,纷纷表示赞同,士气高昂。

    只要主帅不怂,他们就没理由怂,至于战争扩大化.他们怕什么?

    大明的高层非常清楚南洋该怎么布局,大明的步兵,是绝对不会出现在除了关键港口城池以外的地方的。

    大明并不打算征服满者伯夷帝国的任何领土,所以,战争的形式只会是海战,是舰队决战。

    而在这方面,或许满者伯夷帝国的水师数量更多,但大明第二次下南洋的舰队里,有着整整三艘庞大无比的风帆战列舰,以及将近二十艘一千五百料以上的宝船,都装备了大量火炮,火力可以说是碾压级别的。

    所以,舰队决战,大明没有任何惧怕的理由。

    而大明也不会陷入到被破袭战的泥潭里,只要把对方的主力舰队打垮,掌握了制海权,一切都好说。

    俞通源一声令下,将领们迅速散去,各自忙碌起来,整个舰队再次被紧张的氛围所笼罩。

    而在遥远的旧港,梁道明也在不安地等待着。

    梁道明很清楚,自己的选择已经决定了他和旧港的命运,而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将彻底改变南洋的格局。

    他站在府邸的高台上,暴晒着南洋的日光,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这一切都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不经意间,梁道明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

    “今天港里怎么空了这么多泊位?”

    梁道明叫来手下,急促地说道:“去找施进卿,让他马上来见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