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李老二不敢怠慢,说道:

    “杨小翠何止和这七人熟悉,他们和杨小翠非常熟悉,经常出入她的宅院,是老客户啦!唉唉唉,说实话,我们村的大半男人,都和这个女人有染,实在有辱村风啊!提及此事,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太丢人了!”

    李老二一番叙述,大家才明白,原来,李家村村民世代打渔为生,收入丰厚,村里的男人们因为有钱,经常出去找乐子,好多人和杨小翠过往甚密。

    问完李老二,秦天明打发他暂且下堂候审,然后开始提审那七个村民。

    七个曾经的打渔之人,一个个被带上堂来。

    七个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秦天明逐一走到他们面前,一个个仔细打量一番,然后温和问道:

    “你们可知道今天县衙请你们来这里,所为何事?”

    七个村民惊慌失措,拼命摇头。

    秦天明呵呵一乐,开口说道:

    “没事,没事,小事一桩,小事一桩,你们不要担心,我请你们来这里,只是想问一个小小的问题而已,切勿害怕,只需要据实说来即可。”

    村民里面有胆大的赶紧问道:

    “小人们不知道大人带我们来这里所问何事?”

    秦天明绕着几个人又走了一圈,忽然问道:

    “你们几个人可认识一个叫杨小翠的独身女人?!”

    七个村民集体一愣,都有些傻眼。

    秦天明慢悠悠说道:

    “你们听清楚了:熟悉杨小翠的可以举手,不熟悉杨小翠的不需要举手,仅此而已。”

    半响,七个村民中有四个老老实实举起自己的手,剩下的三个只是摇头。

    秦天明呵呵一乐,绕开那四个人,然后大踏步来到那三个没有举手的村民面前,低声说道:

    “你们三个可想好了,真的不熟悉杨小翠其人?大堂之上,切勿说谎!要是说谎,后果自负!”

    三个村民点头如捣蒜,一起赌咒发誓说道:

    “小的们不熟悉杨小翠!真的不熟悉,要是说谎,千刀万剐!”

    好好好,

    秦天明点点头,说道:

    “李泰,你且先带熟悉杨小翠的四个人下堂去。”

    捕头李泰带着四个村民离开大堂。

    此刻,堂下众人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之中也有断过案的人。

    他们认为,秦天明不应该放走熟悉杨小翠的那四个人,应该审问他们,说不定四个人里面就有杀人凶手在里面。

    可是秦天明却偏偏放走了他们,留下不熟悉杨小翠的人,真是脑子进水了。

    大理寺卿徐如海果然也是个昏官,心里暗自疑惑:

    “秦天明,你怎么能放走了那四个人!?他们应该才是坏人啊!”

    他刚要盘问秦天明,忽然发现秦天明已经快步来到他跟前,而且低声说道:

    “我想借大人惊堂木用一用,如何?”

    大理寺卿急忙说道:

    “尽管用!尽管用!今天你是堂主,但用不妨。”

    秦天明拿起惊堂木,当桌重重一拍,大声喊道:

    “堂下跪着的三人,还不从实招来!”

    刑堂之下的那三个老农民,个个面面相觑,有些心虚。

    秦天明再度猛拍惊堂木,差点拍碎,吼道:

    “你们三个,还不从实招来!难道要让我动大刑不成!?”

    堂下,几十个快班和捕班,一起跺着手里的刑具靠近三个农民,嘴中发出嗡嗡嗡的喊声,非常震撼。

    秦天明穿越之前只在电影里面见过这场景,现在亲身经历,发现嗡嗡嗡这玩意儿还真有点效果,确实可以击溃嫌疑犯的心里防线,比灯泡照厉害多啦。

    要是自己再能穿越回去,也要用这招来咋呼那些顽固不供的囚徒。

    果然,连番质问之后,三个嫌疑人里面,有一个叫李鱼儿的率先破防。

    他忽然起身,哆哆嗦嗦指着身边一个壮汉,喊道:

    “大人,我冤枉,我冤枉,事情全是他干的!杨小翠是他杀的,和我没有干系!请大人明察。”

    众人皆惊,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秦天明一点也不吃惊。

    情况和他的推测完全吻合,所以他根本不吃惊。

    他慢吞吞来到李鱼儿面前,温和问道:

    “你指认他是杀人凶手,可有凭证?”

    李鱼儿声嘶力竭的喊道:

    “他叫李壮,和杨小翠有染多年,只因为杨小翠钟情王秀才,所以他一怒之下掐死了杨小翠,然后抛尸湖中,都是他干的,和我们两个无关!”

    秦天明继续问道:

    “你说的王秀才,可是那个王银才嘛?”

    李鱼儿点头说道:

    “是是是,正是王银才没错!”

    秦天明心里当即了然,然后转眼看向地上跪着的李壮,冷声问道:

    “李壮,你现在有何话说?”

    李壮还算有些策略,在李鱼儿指认他的时候,竟然憋住气一言不发。

    现在秦天明问他,他才忍住颤抖,磕头说道:

    “大人,李鱼儿信口开河,你们可不能听他胡说八道,我和杨小翠向来不熟悉,我怎么会去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呢?请大人明察秋毫。”

    明察秋毫?

    秦天明当场哈哈大笑,仰头说道:

    “李壮啊李壮,我看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啊,来人,带李家村村长李老二上来!”

    不一会儿,村长李老二被捕快带了上来。

    李老二和李壮对峙半天,忽然发话说道:

    “李壮啊李壮,你这个畜生!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不承认?”

    李壮嘴犟说道:

    “我没有杀人,你让我承认啥?”

    老李头伸出指头,颤巍巍指着李壮,喊道:

    “李壮,你明明认识杨小翠,还经常和她私会,现在在大堂之上却为何撒谎说你不熟悉她?老朽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一个月之前,你还来找过我,说愿意拿出五十两白银,让我出面,从老鸨手里赎回杨小翠,让她当你的老婆,是不是?!”

    众人集体盯住李壮,聚焦其上。

    这,

    这,

    良久,李庄终于扛不住了,长叹一声,说道:

    “我承认,我承认!是我,是我杀死了杨小翠!但是,杨小翠这个贱人该死,她拿了我的银两,却和那个秀才厮混,而且扬言要和他私奔,我愤恨难耐,只能下手搞掉她,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秦天明想要继续追问,堂上县令高不为忽然大喝一声,一拍惊堂木,喊道:

    “好啦,好啦,既然李壮已经承认是自己杀害了杨小翠,那就将他拿下,打入死囚牢,等到秋后问斩!”

    几个捕快上前就想锁拿李壮。

    秦天明心里这个气的,心想你这高不为真是个糊涂蛋,我的审讯还没有结束,你就嚷嚷起来,难怪乾东县的冤案这嘛多,这和你也不无关系。

    秦天明马上伸手阻拦,说道:

    “鄙人的话还没有问完,你们暂且不能拿人。”

    高不为有些不高兴,说道:

    “秦天明,案子已经破解,你还有啥可问的?”

    秦天明瞪眼看着县令高不为,说道:

    “高大人,还有一人也已经死掉,你们难道没有察觉?”

    高不为大惊失色,起身问道:

    “还有何人被杀?!”

    秦天明幽幽说道:

    “我要是没有分析错的话,不久之前,贵县失踪了一个人,此人名叫王银才,是个秀才,是不是啊高大人?”

    众人惊诧,连连点头。

    秦天明嘿嘿冷笑几声,说道:

    “根据我的判断,王秀才不是失踪了,而是被人杀害!”

    就连老谋深算的大理寺卿徐如海也都坐不住了。

    他起身来到堂下,吃惊的问秦天明说道:

    “秦天明,你说王秀才也被杀害了,可有证据!?”

    秦天明洋洋洒洒一口气分析道:

    “之前,我探查了杨小翠的屋子,屋内床下地毯之下有暗黑血迹,招致蛆虫爬行,所以我判断王秀才有可能也被人杀害在杨小翠屋中,所以嘛,呵呵呵,诸位大人,此案无意之中一石二鸟,可喜可贺啊。”

    堂上所有人都迷惑不解。

    秦天明趁机来到跪在地上的李鱼儿面前,连珠炮般说道:

    “李鱼儿,要是我没有搞错的话,事情的发生是这样的,李家村村民李壮暗中喜欢杨小翠,曾经出钱准备从老鸨手中赎回杨小翠。让其当自己老婆,但是杨小翠欺骗了他,拿着他给的赎身钱财准备和王银才王秀才私奔,李壮偶尔听到此事,气愤至极,于是带着李鱼儿和另外一个帮手去找杨小翠算账,适逢杨小翠屋门紧锁,他们就从杨小翠屋外的窗户翻入,准备要回钱财,谁知道此时杨小翠正好和王秀才在屋中私会,李壮一怒之下,用柴刀失手砍死了王秀才,后担心杨小翠报告官府,索性掐死杨小翠,之后,三人将杨小翠尸体用渔网包裹,里面放置石头,然后伙同李鱼儿等人将其抛尸湖中!是也不是?!”

    大理寺卿徐如海听得如醉如痴,根本跟不上秦天明的思绪,但是还是没有忘记其中的关键地方,低声问道:

    “秦天明,你说王秀才也是被李壮他们几个杀死的,证据何在?尸体何在?柴刀何在?”

    秦天明坦然说道:

    “杨小翠被褥之中有屎尿,你们也是判官,应该清楚,死者生前被人掐死,窒息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大小便失禁,所以被褥自然被污染,同时,屋中地毯下面有血渍,导致蛆虫繁衍,而且王秀才也离奇失踪,所以我判断王秀才有可能也被同时杀害,道理就这样简单,要是他们还不招供,可以让人拿着李壮等人的鞋子,去杨小翠屋外的窗台勘验,脚印必定吻合!”

    秦天明推断合情合理,众人闻听愤怒不已,一起看着李壮三人。

    李庄知道事情败露,终于彻底崩溃,哭喊说道:

    “青天大老爷,请不要再分析了好不好?我承认,我承认,是我带着他们两个潜入杨小翠屋中,不但弄死了杨小翠,还杀了那个可恨的王秀才!然后我们散布谎言,将吴阿宝的鞋子和棍子偷来丢到湖边,造谣说吴阿宝是凶手,大人,我有罪,我有罪啊!”

    秦天明呵斥说道:

    “李壮,你们把王秀才的尸体丢弃何处?还有那把杀人的柴刀藏在何处?!还不从实招来!”

    李壮哼哼唧唧半天,终于招供:

    “王秀才的尸体被抛弃在李家村后村的一口枯井里面,柴刀埋在小人家中后院花园。”

    秦天明赶紧派捕快李泰带人去李家村寻找尸体。

    一袋烟的功夫,捕快找到了杀人的柴刀,而且,王秀才的尸体被找到,抬回县衙大堂之上。

    两句尸体躺在一起,赫然诉说着离别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