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脏是腹部最容易受伤的器官,而且损伤后出血量极大,而且这种复合伤的抢救原则就是:抢救生命第一,保留器官第二。当张凡探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脾脏、左肾都无法保留。

    很难!很残酷!要命还是要肾或者脾脏?如此年轻的身体,今此以后就会残破不堪。病痛伴随一生,张凡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保证战士生命的前提下,尽量减少伤者的损伤。

    必须先结扎脾动脉,减少血液的丢失,使脾内大量的血液流入循环血内,成为最好的自体输血。操作时,张凡先切开胃结肠韧带和胃脾韧带一一结扎韧带中的血管,进入小网膜腔,显露出胰体、尾部。

    在胰上缘触到搏动的脾动脉,并在胰体、尾交界处选一脾动脉隆起部分,切开后腹膜,用直角钳仔细分离出脾动脉,并绕以粗丝线结扎。结扎脾动脉时须扎两道,结扎不要过紧,以能闭合管腔为度,以免撕裂动脉壁,此外,还要注意尽量避免损伤其下方平行的脾静脉。

    这个手术也只有叶波才能帮上一点忙,剩下的两个医生只能拉钩。就在张凡这边,紧急的手术中的时候,只听旁边的赵全平的台子上,传来老赵特别大的声音:“快!静推,西地兰静推!快。”能从语气中听出来,老赵着急无助的语气。

    “赵主任不行了!药物不见明显效果!”麻醉师说道。

    “电击复律!”

    “砰!砰!”电复律的声音。赵全平期盼的看着监护仪,他是多么希望这位战士的心脏复跳,一下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抢救过来!赵全平双手攥的紧紧的。

    “你们送送他把!”老赵轻声的说道,损伤太严重了,战士运气真的太差了,弹片进入腹部后,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可残酷就残酷在,它没有直接要命,而是让这位战士在牺牲前又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缝合好身上残留的伤口,护士轻轻的为他擦干脸上的血迹,整理好残破不堪的军服,抬上平车!盖上白色的布单,慢慢的推出了手术室。

    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刻,还有手术等着呢,还有伤员等着抢救。“张医生,怎么样。”赵全平稍稍收拢了一下灰败的心情,站在手术台下对张凡问道。

    他的意思很明确:需要帮忙吗!张凡不是他们普通外的年轻医生,张凡的技术已经不差于他了,这声询问,就是对相同级别之间医生的尊重。

    “出血太厉害了,我现在刚把脾脏的动脉结扎了,肾脏还没处理,你快上台子帮帮我把。”张凡可以发脾气骂助手,但不能给未参与手术的人说助手不行,那就是羞辱了!

    助手有点更不上节奏,老赵换手术衣,重新上台。他一上来后,就是不一样,都不用张凡去刻意的交代,该干什么干什么,拉钩、吸血、钳夹、打结,两人特别默契。速度快了许多,脾脏切除、摘除肾脏,清理腹腔。

    现代火器威力太大了,擦个边就能让一节肠子糜烂、坏死,失去功能。“哎!这个伤员以后连个饱饭都不敢吃,真的可惜啊!”肠道损伤的也很厉害,张凡截取了好长一段肠道,截取后张凡语气落寞的说道。

    “还好吧,我抢救的伤员腹部直接搅成肉糜了,外面看伤口不大,出血不多。可打开腹腔里面已经烂成了一团。哎!如此年轻,估计我家孩子都比他大一点吧。人家已经上战场保家卫国了,我家的那个玩意还一天混网吧!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老王也是有感而发。人老了,这种特殊环境,看着刚刚牺牲的战士,他就会想到自己的孩子。

    六个病号,最后抢救成功了三个人,张凡主刀的一个。骨科的一个,骨科的病号是大腿处被炸伤了,没有办法,直接截肢了。另外一个是上胸部中弹,幸运的是,单孔直接穿过肺尖,把肩胛骨打了个稀烂,虽然伤势严重,可不致命。

    张凡看着这些战士的伤口特别的纳闷,接触面是个芝麻大的创口,可翻过来一看,后背就是一个西瓜大的伤口。这种损伤真的太难处理了,出血凶猛,而且脏器衰竭特别快,有的甚至直接就把脏器给打的稀烂,这也就是市医院的专家全部出动,不然,今天的结果会更加的惨烈!

    县医院专门腾出了两间病房,摆放全部的抢救设备,各种仪器都汇集在这个病房,刚下手术幸存的战士还不能离开医院,只能在这里先观察治疗了。

    市医院的医生护士已经接管了他们,二十四小时全程陪护,市委的领导特意给欧阳交代,“和平年代的敢于献身的人更加的可贵,他们已经做到了一个英雄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具体专业我也不懂,不过我再这里表个态,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让他们康复。有什么难题直接和我联系。市委全力配合!”

    毕竟是突发事件,武警的上级领导还未赶到,这里算是市里的领导做主了!

    医院的大厅中,齐刷刷的白布单子盖着的三辆平车,平车上躺着非常年轻的战士。尽力了,可还是没有从死神手中夺回他们的生命。

    武警队长,铁打的汉子哭的像个孩子,这都是他的兵,一个一个的,昨天都还在一起吃饭,一起训练,生龙活虎的,可今天却一身冰冷的躺在这里。

    “起来啊!你们都起来啊!是个汉子就站起来啊!”呜咽的声音,苦涩的泪水。

    铁血的战士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曾经的欢声笑语、训练时的挥汗如雨,一幕幕的划过这些铁血的战士,泪水横流。一群面庞青涩的军人,用血和汗水捍卫了纷乱的边境。为的是什么,就是能让人们自由祥和的走在大街上。

    结束了,都结束了!穿着警服的武警、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平车两旁,为这些英雄送行。

    “兄弟!走好!”脱帽敬礼、鞠躬。哭的快虚脱的队长,心中也是内疚万般,这些战士都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他的这种心痛一般人真的无法理解,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送他上战场,他为他埋葬!不是军人无法理解!

    抚恤金、伤残费、伴随一生的慢性疼痛,不能融入社会的苦闷,这些都是他们要承受的苦痛。毒(a)品可怕吗?相当的可怕,这玩意带来的不光是一个成瘾性的问题,伴随它的恶果太多太多了,艾滋、社会不稳定都是这玩意带来的。

    曾经最美丽的边疆城市,艾滋患者数量巨高!为什么呢,就是这些混乱国家带来的,大量的偷渡、卖(a)淫,而且又和好些人的语言相通。一旦传染,通过各种途径传,播速度相当的惊人。毒(a)品和艾滋成为了这片桃园上空的一片乌云。

    老邹醒了,也结束了!当手术结束后,县委直接下令免去他的院长职务。石磊上位,这个曾经的外科医生,坐在院长的大班椅上,算是彻底的和技术岗位说再见了。

    市医院icu的主任和呼吸科的主任、普外、骨科分别留下了一位医生,继续治疗幸存的战士,其他人连夜赶回市区,因为第二天还要正常上班上门诊。任何人的逝去都不能阻挡第二天太阳的升起。

    回来的路上张凡和赵全平在一辆车上。沉默许久的车内,赵全平轻声的说道:“他们的父母该怎么办呢?”

    “是啊!”张凡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外,这种伤残真的太震撼了,生活在和平环境中他们,真的被震撼了。

    他们现在也只能在车里聊一聊,因为上车前欧阳已经下了封口令,这是担心在普通老百姓中引起恐慌,战争如此之近,老百姓要是得知了,绝对会产生恐惧感。

    正常的生活、平静的工作,张凡开始努力学习英语了,从大三考过英语四级后,再也没有动过一下英语的他,算是把英语遗忘的差不多了,从头来吧。

    周末,迪大的附属普外李主任带着他的团队和病人来到了茶素市市医院。医院大门、门诊楼、外科大楼挂满了横幅,全是借着迪大附属医院的名气来抬高市医院的标语。

    一路走来,李京津看的脸都黑了,这个欧阳无所不用,真的有点不讲究。不过他也没办法,谁让他技不如人呢。

    医院会议室内,就好了一点,这里的布置归器械商,会场布置的规格很高,矿泉水都是进口的,给地县医生的准备的礼物是一人一张两百元的购物卡。这个器械商是个后起之秀,因为领导年轻!这个就不解释了。

    所以现在为了打开销路也是下了血本。来的医生很多,好几百人,黑压压的坐在医院的大会议室内。

    调试镜头、话筒,欧阳亲自主持会议。“各位专家、同行们,首先欢迎各位来到茶素市市医院,我在这里代表医院全体医护人员,对你们的到来给予热烈的欢迎,今天我院医生有幸和迪大教授同台手术,请各位专家学者给予指正和批评。”欧阳意气风发,她能不高兴吗!老黄搞了一辈子外科,都没这么风光过,她才上任几天!

    手术室内,还在做术前准备,这些事情有李教授的博士弟子们干,他对着张凡调侃道:“这次我回鸟市,估计要挨批了,你们欧阳院长真的太厉害了。”

    张凡能说什么呢,不太好搭话。不过麻醉科的主任接话道:“迪大的院长舍得批评你吗?我听说你前几天都被请到首都去做手术了。边疆普外您是这个。”说着话把大拇指竖了起来。

    “嗨!惭愧啊,你们知道我去首都做的什么手术吗?”老李一脸的尴尬。

    “怎么了!”张凡也好奇。张凡要去帮忙,做一些术前准备,可让老李拉着不让干。

    “边疆一位身份特殊的领导,不知道怎么回事,患上了肝包虫。当时诊断的时候就是我给诊断出来的。我当时就建议他做手术,他说回去考虑一下。结果一周后,首都中庸的陈老给我打电话,说有个肝包虫手术要我飞过去做一下。虽然咱是边疆医院,可肝包虫手术,说真的,别说华国了,估计全世界也算是顶尖的了。”

    麻醉师捧哏般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尴尬了!我急死忙活的飞过去一看,嗨!这不是熟人吗,就是那位,他也尴尬,着千里迢迢的,哎!”

    几个人聊天等着术前准备,老李带来的两个博士就有点不是很乐意了。他们在迪大附医,几乎都不用干这些事情了,结果来到一个小小的市医院,竟然开始干起了住院医的活,而且最可气的,主刀竟然是个比他们年纪更小的小医生。

    他们在一个省的高端医疗界已经摸爬滚打了不下七八年了,今天这种手术,说是一个边疆小市的小医生能主刀做下来,真的不会相信,这个彻底颠覆他们为之奋斗了十几年的学历。

    五年本科、三年研究生、两年的博士,可结果呢,估计也就是个本科毕业的兔崽子,坐在哪和他们的导师聊天打屁,而且看样子,他们的导师还有点讨好的味道!难道我们的书白读了吗!

    能被导师带出来做手术的,而且还是这种重要的手术,都是学霸加技术尖子,好些个虽然都是博士了,可连器械认不全的也很多。

    虽然不满,可导师在坐,就是有天大的不满都不会表现出来,上台看吧。对于还是在读的博士,天大地大导师最大。

    手术开始,麻醉好后,张凡上台子。现在的张凡真的牛了,在一个地区的市级的医院,穿手术衣服能让手术的护士长巴巴的赶来给他穿,真的牛了。一般的科室主任都没这个待遇。

    “张医生,今天你准备什么入路。”李教授问道,张凡太稳了,你不问他,他不会和你主动说什么的。这样让李教授有点郁闷,一个多少年的教授主动去询问一个低年资的医生,真的有点脸红!

    这其实也是冤枉了张凡,他也是觉得自己一个小医生,主动去给教授级别的医生谈手术,有点怪尴尬的,正真的一个技术宅,没救了!

    “常规入路吧。李教授我们开始手术?”张凡问道。

    “开始,开始!”直接是尬聊,两人都很尴尬。

    “接通镜头、接通耳麦!连接会议室!”技术科的工作人员,看着手术医生们开始手术后,就打开了电源,通知了出去。

    “好了,手术开始,请大家多多指教!”欧阳放下话筒,坐到她了的位置上。

    当画面出现以后,在座的一些医生们,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咦!”本来他们以为是市医院的普外主任,结果一看,是个不知名的医生,而且是一个特别年轻的医生,惊讶都连嘴都合拢不了了,这些特别惊讶的医生其实都是市区其他医院的医生。

    县上的医生也很惊讶,没想到被他们图利益而请的张医生,竟然能做这种级别的手术了,有些人不由自主的说道:“张凡!张医生!”而且这样说的人还不少,一年的时间,张凡已经在县上很有名气了。

    短短的一年,在周边的县医院,张凡已经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空,虽然有系统的帮助,可没有强大的肝,和能放弃一部分利益的做法,张凡绝对不会有今天的名气。

    当这种声音汇集起来的时候,会场里面的人都知道了,主刀是张凡!

    手术开始,张凡做的飞快。这个手术已经很熟练了,而且李教授看过张凡的肝巨大肿瘤切除手术后,晚上躺在床上,也不知模拟了多少次。这就是人才,不断进步的人才,为什么他们能屹立在一个省的医疗界顶峰,没有吃苦精神,靠熬资历,哪是你想多了~!

    张凡做的快,李教授也不差,另外两个博士也不是白给的。各种拉钩,各种做好手术视野,做的相当的给力,几乎可以和系统中的助手相比了。

    因为是观摩手术,术者之间几乎都不怎么交流,全程静默,而且他们这个级别的医生,也无需交流,下一步要干什么,更本无需张凡提点。

    进入腹腔,张凡速度慢了下来,进入腹腔就不能图快了,慢就是快,普外大佬经典的口头禅。开始一点点结扎、止血。

    手术室的护士长亲自给张凡当巡回!观摩大厅里,当手术进程到腹部,大家看到巨大的肿瘤时,不由自主的轻呼出了声音,太大了,位置这么居中,这种手术,别说做了,就连外科教课书上都明明白白的写道:“不适手术!”

    可现在,颠覆他们世界观的手术来了,这就是边疆的小地方,医生的悲哀,被奉为经典的说法或者做法,说不定已经过时了!可他们并不知道!

    “这手术做完,患者能不能下手术台都是一说,真的!这个李教授也有点胡闹了。”市里另外一个医院的普外主任对另一个主任说道。

    “估计不会,没有十分把握,你以为欧阳会这么大张旗鼓吗?手术我不知道成不成,不过我知道的是这个女人很厉害。绝对不会有事。”

    一点点的剥离,一点点的止血,肿瘤的的可怕之处就是组织界限不清,要切除一个一cm的肿瘤,你最少的切除周边五cm甚至更多的正常组织。

    天赋一般,智商一般的张凡,终于走到了地区市医院这一级别的顶峰了,这台手术的就是他的证道之路。

    当年毕业恍然无助的他,羡慕别人有个好爹的他,骑着自行车满世界找工作的他,终于没有白付两年时间的光阴,这个时候,在这个手术台上,精神高度集中的他,已经走在了同龄的人前列。

    苦心人天不负,只要你去奋斗,去拼搏就算是在泥坑、雨中,可迟早会爬出去,迟早会看见彩虹,不要等!不要靠!靠山山倒、靠人人倒,只有自己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两位迪大附属医院的博士,呼吸都不畅了,他们知道这个术式是谁发明,他们清楚这个术式的高明之处,更加知道这个术式的难度。

    今天,就在今天,茶素市市医院里,一个小小的本科住院医,给他们上了一课,终身难忘的一课,什么是精准手术、什么是精准的肝癌手术。老李体会最深,上一次是旁观者,这一次是参与者,手术难吗!真的难,估计没有几十台这样的手术,他估计还单独做不下来。

    因为肿瘤太大了,位置太居中了,一个小小的不经意,不是肝衰竭就是肿瘤清除不干净,这种手术的失败可没有让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一旦失败不是死亡就是肿瘤癌细胞的扩散!

    慢慢的,当最后一刀切下的时候,张凡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