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那个「逝去的杏儿」也悼念完了,木里还是很稀罕眼前这个「老杏儿」的,不仅因为她跟「年少的杏儿」相识,关键性子也好像,慢热,熟一点就有点不耐烦了,可估摸她「老些」,就有点端着。

    「姨,你想喝点什么,」酒吧嘛,这两十五六就常混,这又是木里的店,杏儿想喝的肯定有,可她还有心眼,轻轻摇头,「最近身上不好,」顿了下,又「能抽烟么,」她是实在憋不住了,这打进来就高度紧张又「高强度的动脑」,她确实得来两口缓缓。xь.

    身上不好还抽?可谁管得着,木里直点头,「您抽。」又忙请她坐在小沙发上,给倒了杯温水。

    只见这货坐下掏出烟卷,自带的打火机熟练点燃挨着唇边的烟,吸一口又食指弓着蹭蹭鼻尖,呼出来,舒坦了。老烟枪了。

    卫优注意到她的烟就是刚儿楼下这店里禁止出现的烟,卫优微笑走到她小沙发边,长外套衣摆往里一收,坐在她扶手边,「姨,你抽的烟杏儿从前也喜欢呢。」他也跟着木里喊「姨」,才好玩。

    他拢过来杏儿就嫌弃地避开侧了身,这一说,夹烟的手一小抖,这时刻都要她命的,老杏儿真的烦了!

    没等木里说话,杏儿自个儿侧头,像烟迷了眼,反正微眯着,还把手上的烟晃晃,「我不能抽吗,」

    卫优躬下身,两手搭膝盖头,少年人的恣意美感哟,估摸谁被这样个漂亮少年这样近距离看着,都得扛不住。嗯,杏儿扛得住,而且烦,她要站起身,卫优拉住了她胳膊,「姨,」喊的好啫,「你怎么不能抽呢,就是刚才这店里,她不让这种烟出现。」说着,下巴向木里抬抬。

    木里走来,使劲儿推开他,卫优笑着像个痞子也送了抓杏儿胳膊的手,身子往后仰,就是不起身。

    木里指着他,「不管你是谁,别嚣张。」

    卫优敛了笑,又只去看一口又一口只抽烟的老杏儿,眼里染了一层思念,「不瞒你说,我叫卫优,你既然和杏儿关系好,你肯定知道她以前的买卖吧,杏儿最后一桩买卖,那包儿,包里的烟,钱,我都留着……」

    木里终于正视他了,「卫优……」接着轻轻点点头,「想起来了,你们是崇美一高的,买过答案。」

    卫优这才看向她,再面带真诚,「果然你和她是一伙的,而且我估计你才是真正能搞到答案,甚至她买卖这些稀罕烟的主儿吧,」

    木里冷着脸,「不见得,杏儿自己的路子也很广。」

    要命!死杏儿抽着烟一旁听着呢,木里这真是抬她的桩,她有个屁路子,大多就是靠木里咩!

    卫优坐直了身子,些许激动,「那你不让你店里出现这样的烟,是为杏儿吧,」

    木里也没否认就是,又勾起她的伤心,倔强的少女才痛哭过,眼眶还通红着,看着一旁,「杏儿给我留下的,也不过这些回忆罢了,」

    老杏儿又低下了头,木里对她的铁磁感情,能不叫她动容吗……

    卫优显然更实心实意,他站起了身,「木里是吧,我有个想法,能跟你商量一下吗,杏儿从前爱的这些生意,我们完全可以继续,」他顿了下,声音稍沉了些,「不知我猜得对不对,杏儿从前在裴家过得不好,她是想赚钱的,咱们继续她的生意,赚的钱,一半留给杏儿,一半咱们再分。」

    老杏儿这会儿都抬起头了!卫优哪哪儿不好,起码他这句话说她心眼子里去了!那时候她确实在裴家过得不好呀,她就是想赚钱早些独立呀!可,荒唐不是,她「死了」呀,还「一半留给杏儿」,留着有屁用啊,死人用活钱?

    哪知,见鬼的是,木里竟然不反对!

    少女已变得沉静许多,她确实思考了会儿,你晓得木里那是比杏儿

    要精明百倍的姑娘,她一看这卫优的劲儿,包括从前听杏儿讲他们崇中二世子的骄横板眼……木里有了思量。

    再看向卫优的木里,也「生意」了许多,啧啧,都才十九啊,各个人物里的人物!

    「可以,杏儿从前想赚钱就想独立,她也有好多未尽的梦想没尽,我可以去帮她实现。不过暂时这笔钱,」

    木里突然望向老杏儿,「姨,你帮着收着吧,杏儿原来愿意亲近你,告诉了你这些,说明她也信任你。她信任你,我就信任你。」

    诶,老杏儿这会儿也有自己的主张了,主要是「愤愤不平」造成的,凭什么「死了的」能赚钱,活着的反倒就望着?嘿嘿,她还吃自己的醋咧!

    老杏儿此时也颇「稳如老狗」,她「秀气」的——是了,老冯家一些「贵族假把式」她都遗着了——烟灰在烟缸里弹弹,坐着沙发边腰身是直的,回过头微仰,看着木里,

    「可以,不过,你们的生意,我能参与吗,」又低下头,摸摸烟蒂,不无哀怨,「我虽为裴家人,可也是远房,勉强在裴卿知身边某点出路……」

    可话没说完呐,

    只听一声,「只是‘勉强?你和裴卿知走得可近呢。」

    谁?如意是也。.Ь.

    他这「一针见血」,又把老杏儿的心潮搞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