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李,你确定谢必安说的人就在这里?”

    “应该.没错吧。”

    李钧抬头看着头顶这块破破烂烂的霓虹招牌,言语中透着一股不自信。

    招牌上是四个大字,丽晶会馆。

    头两个字保存的还算完整,正奋力闪动着暧昧的粉色光芒。旁边组成会馆二字的线管已经破损,露出的线束簌簌冒着蓝色的电弧。

    都不用多想,打眼一看就知道这里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而且,还不算高档。

    “小白这是搞什么,咱们两兄弟这次是来办正事的,怎么给我们安排这种地方?再说了,马爷我看起来像是这么不挑食的人吗?”

    话中虽有强烈的不满,但马王爷的双脚却早已经按捺不住,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开路。

    他一把推开迎上来的龟公,两眼发光,熟练无比将一名金发碧眼的西夷女郎搂入怀里,接着在对方激动的眼神下,把一叠宝钞塞进了颇具规模的峰峦之中。

    “我们和你们老板叶锦江是朋友,提前约好了的,带我们去找他。”

    “老板,这边请。”

    姿色不算出众,但胜在都是原装货的西夷女郎,在听到‘叶锦江’这个名字后,眼中异彩闪动,立马露出更加殷勤的媚笑,操着一口流利的明语,引着两人往里走去。

    三人一路穿过明面上那些不值一提,只是用来糊弄人的伪装,经过一条逼仄的暗道后,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片占地面积不小的休息区,十纵十横摆着上百张宽敞的锦椅,此刻已经是人满为患,座无虚席。

    每一把椅子上空都有神经线束垂下,将客人链接入各式各样订制的黄粱梦境之中。

    旁边还有专人伺候,不时往客人脑机之中滴入色彩斑斓的液体,效果立竿见影,激起一阵阵欢愉的呻吟。

    这种液体,李钧在成都府见过。

    五石散。

    “好家伙,小白安排的这个人是做什么生意的?实力不错嘛。”

    马王爷惊讶的话语在李钧耳廓中响起。

    “不清楚,先看看再说。”

    穿过这片休息区,三人步入一条铺设着浅色地毯的长廊之中,两侧是明可照人的影墙,有暗门嵌在其中。

    一路上,西夷女郎就像条无骨蛇般缠在马王爷身上,耳鬓厮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不过从马王爷这个花丛老手都被挑逗的面色泛红,不难猜出,内容恐怕是相当的劲爆。

    “老板别摸了,到地方了。”

    长廊最深处,西夷女郎羞嗔一声,扭动着从马王爷的身上滑了下来。

    马王爷恋恋不舍在她脸上啃了一口,这才把手放开,“今天我们和你老板有事要谈,等回头有空了,我再来找伱切磋切磋!”

    “那你可一定要来啊。”

    在宝钞的加持下,马王爷此刻在对方眼中充满了魅力。

    不过这种风尘女子最不缺的就是眼力,知道如何拿捏轻重。她左手快速且隐晦的从马王爷的臀上一拍一掐,娇笑着走开。

    “谁说烂场子就没好货?瞧瞧,金发碧眼啊,老马我还没有试过这种款式。”

    马王爷明显意犹未尽,感叹道:“老李,你说我回头要不要让画皮给我弄一根真家伙?他们农序应该有办法吧?”

    “你要是有这个胆子,我没意见。行了别发骚了,该干活了。”

    李钧笑骂一句,伸手推开面前的暗门。

    宽敞的房间内,只有一个人。

    一个浓眉大眼,身形魁梧的光头男人。

    “犬山城锦衣卫二处小旗鸨鬼,见过百户大人,见过客卿大人。”

    李钧看着眼前这个单膝跪地的光头汉子,终于明白谢必安为什么一直吞吞吐吐,不跟自己说明暗桩的身份。

    “老李,咱们户所还有这种特殊人才?!”

    眼前之人明明是身材魁梧足有七尺,浓眉大眼,面容方正。

    但李钧无论怎么看,都感觉对方不像是锦衣卫。

    “你真的是正式锦衣卫?带编吃皇粮的那种?”

    “回大人的话,属下是嘉启五年从南粤行省调入犬山城户所的,入职没多久就被谢总旗安排进了大阪城,所以您没有见过我。不过我的信息在户所的案牍里应该都有记载呀,您不知道吗?”

    林锦江这句话听得李钧不禁有些汗颜,他虽然是犬山城的百户,但户所内的所有的政务都丢给了谢必安去处理。

    到目前为止,他连户所里的人都没认全,更别说这些安插在其他大城的暗桩了。

    “咳咳,”

    李钧尴尬的干咳两声,转移话题,“你这个隐藏身份的地方,还真是有些特别啊。”

    “在您上任之前,咱们户所的经费一直比较紧张,没办法支援我们太多。但是收集情报、发展线人又是一个费钱的工作,无奈之下,属下只能自己想办法开源了。”

    林锦江嘿嘿一笑,“我所在的序列干其他的也不在行,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做这一行算是比较拿手了。”

    “你是什么序列。”李钧好奇问道。

    “杂家序列。”

    李钧眉头挑动,要知道在现如今大明帝国留存的三教九流,总共一十二条序列之中,杂序可是能和武序相提并论的末流序列,甚至在稀罕程度上还要更甚一筹。

    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的杂序的从序者。

    “杂序擅长这个行当,又是怎么个说法?”

    一旁的马王爷也来了兴趣,跟着问道。

    “非要说擅长的话,也算不上。只是在几千年前杂序基因诞生的时候,就有人提出了‘反对压制欲望,主张顺导情欲’的说法,我猜可能是和这一点有关吧。”

    “不过现如今杂序的人从事‘娼’这个行当,主要是因为其他序列都不太愿意插手这个产业,而更赚钱的产业杂序也抢不到手,人口基本盘这种东西就更不用提了,走投无路下,杂序索性就全身心在这上面发展了。”

    “像大人您见过的那些非法的黄粱梦境,就是我们和阴阳序的人联手开发的,我们出故事和背景,他们出构建的技术。还有像五石散和阿芙蓉这种东西,就是我们和农序一起专门为儒序制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