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二八章
“钟医生,这个方案其实就是小唐做的。”最终还是牛主任站出来提醒了一句，实在是气氛太尴尬了。
话说方案的事情之前没提前给钟医生打招呼是他们没考虑周全，但是上次小唐和钟医生打电话时候虽然没有完全说明方案内容,也多少提到一些相关信息。
就说钟医生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案会是小唐做的呢，还让小唐好好学习？
办公室里边，随着牛主任话音落下，气氛瞬间微妙了起来。
邹源站在小唐身后,不敢吱声儿，视线看看这个然后又看看那个,偷偷在心里吐槽。
就说当初钟医生作为小唐的实习老师,怎么会不清楚小唐的本事,感情是真不清楚啊,才会误会这个方案是别人弄的。
要说这里谁最诧异,非钟鸿钧莫属了,他眼中神色惊讶极了，反射性看向小唐的方向,还有些半信半疑，半晌才开口问一句:“这方案,你弄得？”
“是的，老师。”初夏一脸严肃点头。
看到小唐点头的动作,钟鸿钧回过神来,确定这方案真是小唐搞出来的，瞬间心里五味陈杂。
当初在二院跟在他身边时候,他要是知道小唐有这本事,那件事情他是无论如何都会出面让她留在二院。
就说当初那个事情，钟鸿钧确实出面了，由于钟鸿钧的态度强硬,二院领导其实有松口的意思了，后来不是小唐这年轻人自己申请了外派，直接从二院走人了。
如今钟鸿钧看着眼前这一份方案，心里暗暗感慨，二院迟早得后悔当初做的事情。
“方案非常好，看来当初在二院时候你还是藏拙了啊，早知道你有这本事，京市其他医院也不是不能留。”钟鸿钧脸色露出一抹可惜的神色。
当初小唐离开二院之后，人民医院那边的秦怀民还打听了她呢，听秦怀民那意思是想让小唐去他们那边，然而谁的动作都没有小唐自己快，还来不及等秦怀民联系，人已经坐在了火车上了。
“老师您说那个做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咱们谈正事吧，您认为方案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吗？”初夏开口转移话题。
“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就按照你这个来吧，主刀你们让我来，那副手准备让谁上？”这是钟鸿钧比较关注的一点。
俗话输得好，作为一名医生，不想当主刀的不是一个好医生，只要是外科医生都有一个主刀梦想，都曾经幻想过自己能站在手术室帮病人做手术，那种场景肯定不止一次想过。
提到手术副手这个位置人选，牛主任有想法，但是想法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这种难度的手术，副手他也有些没把握。
别看他是一个主任，他这个主任是临时升上来的，一般手术他能做，肿瘤切割这种高难度手术他还是有些心里没底。
平时医院也没这么严重的病，一般切阑尾，缝合，这些他没问题，脑子相关的手术，他不太擅长。
那是脑子，人体中最重要的
位置，动手术那需要万分慎重，容不得一点差错，因为任何一点细微的误差都会导致患者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邹源就是想法都不敢有了，他一个中医科，给人做这种手术，借给他一个胆，他都不敢。
办公室就四个人，牛主任心有余力不足，邹源不敢想，钟鸿钧已经在主刀的位置上，那么就剩下小唐一个人没有发表意见了。
三人视线都落在初夏身上。
初夏察觉到几人看过来的眼神，抬头看了回去，特别是对上老师的眼神，初夏试探性问了一句:“要不然，我上？”
不能主刀，当副手她也满足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那么还是老一套，她有想法，也知道自己有能力。
关键是，医院领导层，能同意这事儿？
“可以考虑就，但是小唐你这操刀技术我们没有考核过，鉴于对患者负责，需要考核一下你的操刀技术。”钟鸿钧自然是愿意给小唐机会，怎么说都是他的学生。
如果这次能上副手，那么将来主刀还会远吗？
牛主任听到钟鸿钧提到考核，也是来兴趣了。
考核，这个可以有啊。
小唐能做出来如此优秀的方案，想必手上的操刀功夫肯定不会差。
正好见识一下。
手术在即，考核自然是尽快。
几人一番商量，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正好还有时间让小唐这年轻人准备一下。
毕竟是年轻人，实际操作应该还不太熟，万一上了手术台，看到谋某些血腥的画面晕倒了，那是给人做手术还是闹笑话呢？
考核自然是模拟，不可能有病人真让小唐试手。
遂，用动物当做医学材料进行一场简单的手术模拟，其中考核的方面包括解剖，切割，缝合，还有临时应变能力。
各回各家，各自休息。
养精蓄锐，应对考核。
待初夏从医院回到居住的宿舍，心理准备工作是不需要了，上辈子好歹做了那么多台手术，心理方面完全没问题。
准备工作也没条件，大半夜也没小白兔给她练手。
算一算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时间，没碰过手术
刀，就怕技巧生疏了。
坐在床铺上，初夏揉了揉手指，脑海中想象手术的情况，凭空幻想手术。
直到十二点左右，初夏便上床睡觉了。
领导人都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明天考核很重要，但是休息好才能更好发挥。
一宿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一大清早领导层就知道了小唐想要尝试副手这个位置，这件事瞬间让领导们炸开了锅。
闹呢？
小唐这年轻人才多大年纪，没有经验是大忌。
贸然上手术台，是对自己以及对患者的不负责任。
对于领导们的抗议，钟鸿钧淡定至极。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他想
要给小唐机会上手术台不假，但是他也不会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
行，有本事，那副手位置就是小唐的。
如果不行，那副手自然找别人来。
但是总得给年轻人机会吧，考核大不了领导一块观看。
到时候行不行，看看就知道了。
遂，一大清早领导们就来了，比小唐这个当事人到的还要早。
待初夏抵达地方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溜的领导。
突然多出来这么多人，她仅仅是诧异了片刻。
“准备好了没有？”钟鸿钧上前开口问了一句。
不得不说，钟鸿钧看到小唐如此淡定，心里是非常欣赏她这一点的。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们当医生的就需要这种大将之风。
在他们医学圈子里有句话叫做……决策永远超越技术。
特别是在手术台且站在主刀这个位置上，你站上了手术台，就代表你要对患者负责，需要面对各种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说白了就是，主刀医生必须要有遇山开路、遇水搭桥的绝对信心和能力。
只有拥有这样的信念，你才能尽可能保证病人能安全下手术台。
听见老师问她，初夏点头。
“时刻准备着。”女孩清脆的嗓音带着一种自信。
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实验体是一只白色兔子，之所以用兔子就这就不用解释了吧。
前排位置上，钟鸿钧，牛主任以及医院领导们都坐在那里。
而初夏则站在台上，进行术前准备工作，戴上白色手套。
随即她侧头看向旁边，果断选择了一把手术刀。
刀刃锋利无比，在众人视线中刀刃闪过一抹冷光。
拿着手术刀，下刀干脆利落。
刀锋切开皮肤的一刹那，鲜红的血液呈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全神贯注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继续剖开，血肉出现在他们眼中，如此鲜血淋漓的画面似乎在她眼中如此平常。
接下来是关键的一步，切除。
到这个时候，位置上的钟鸿钧都坐不住了，不自觉从位置上站起身来。
上前两步，又不敢太靠近，就怕影响小唐的发挥。
牛主任见状也跟着站起身，上前两步站在了钟鸿钧的身侧。
看到两人这动作，医院领导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偷偷上前几步。
正所谓是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在坐都是医学圈子里的人，刚才小唐的表现究竟如何，大家此刻心里门清。
盯着小唐手上的动作，切除模拟，手法干脆利落，待众人看清楚时候，她已经拿出来了刚才切除的部分放在了旁边的托盘上，血淋淋一小块。
用兔子模拟，则代表切除难度加大，要知道兔子的脑袋比人的脑袋更小，切除时候则需要愈加注意，否则
切除了一下不该动的位置，则视为考核失败。()
接下来小唐的表现更加没的说，一举一动，流畅至极，手法极为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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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结束，初夏做完一切，抬起头这才发现其他人都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气氛如此安静……
“啪啪啪啪……”钟鸿钧带头鼓掌。
随即牛主任跟上，满意看着小唐这个年轻人，激动的手都要拍红了。
领导们看到这一步，也莫名感染，纷纷激动鼓掌。
经过这么一场考核，副手的人选直接定了小唐。
毋庸置疑，看了这一场，钟鸿钧最有感触，就小唐那技术，他看得清清楚楚，别说是副手了，就是主刀，都能行。
考核结束，领导们放心离开了，牛主任也被拉走了。
瞬间就剩下初夏和老师钟鸿钧两个人了。
钟鸿钧认真打量初夏，片刻后才开口道:“其实我不用过来都行，你主刀，完全没问题。”
“老师您刚才也看到了，我是新人，不放心让我上手术台也是正常的，副手都需要考核，主刀位置怎么可能让我上？”就是这么现实，在别人不知道你实力的时候，她进不了手术室。
“没事，这是一次机会，等这次过后，你就能上手术了。”钟鸿钧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心里替她高兴。
进手术室，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按照小唐的能力，将来站在手术室的机会会有无数次。
有能力有本事，还怕没机会进手术室？
笑话！
听着老师鼓励的话语，初夏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从今往后，她又向着目标迈进了一大步。
就像是老师说的，手术室有一次，第二次便不会远了。
主刀定了钟鸿钧，副手定了唐初夏。
至于手术其他人选，医院里的一群医护人员也是抢破了头。
这可是钟鸿钧主刀的手术，还是如此高难度的肿瘤切除手术，就问一句谁不想跟着进去进一步观摩。
机会难得，牛主任第一个力排众议抢到了一个名额。
就连杨医生也想分一杯羹，还有邹源也想挤进去。
奈何医院领导那边也有人抢着跟这台手术，最终杨医生和邹源没抢到位置。
中医科——
初夏推开门进去，就对上邹医生一脸怨念看过来的视线。
“邹医生，你这是怎么了？”初夏主动开口问了一句，这两天她忙着手术准备，回来中医科时间不多。
“还能怎么了，小唐你是不知道那些领导太无耻了，当初怀疑你操刀技术不行，考核之前死都不同意让你当副手，现在知道你厉害了，一个两个抢着跟这台手术，改的我都挤不进去了。”提到这个邹源就忍不住吐槽起来那些领导，还真是见风使舵啊。
“……”啊这，初夏倒是不好回话了。
领导有领导的考虑，考核之前反对也正
() 常。
但是跟手术这事儿，初夏没有话语权，名额有限，邹源一个中医科医生，和其他人比起来，确实没有竞争力。
“行了行了，我就是叨叨两句，你别当真，你手术准备差不多了吧？术前动员患者那边做了没有？”邹源换了个话题。
“这个有人负责，都准备差不多了，患者身体也都检查过了，眼下情况动手术比较合适，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初夏回道。
黄小慧情况本来就应该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尽快手术，如果拖下去身体恶化，耽误最佳手术时间，那就回天乏力了。
但是根据术前动员情况来看，黄小慧情绪不太对劲，初夏听说了，打算一会儿黄小慧的病房。
而此刻，病房里。
黄小慧脸色不太好躺在病床上，经过这段时间治疗她头疼症状有所缓解，但是人就是很奇怪，随着手术时间越来越近，心里就会越来越害怕。
最近她想了好多好多，纵使于威光瞒着她身体情况，黄小慧也能猜出来。
她生了很严重的病，需要花好多好多的钱，之前她还意外偷听到于威光找人借钱。
而且她上了手术台，能不能下来还不一定。
如果手术失败，钱花了，她还活不了。
不如……也能给丈夫和孩子减轻负担。
某种念头不断在黄小慧脑海中闪过，她很纠结，不想死也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更何况后期恢复治疗又是一大笔钱。
老天总是欺负可怜人，生这种病，就是刺逼人去死啊！
能有什么办法？无能为力，听天由命，老天爷还不可怜她，造化弄人啊。
“咔哒”一声，于威光走进病房便看到妻子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端着刚从食堂打回来的饭菜，开口道:“小慧，吃饭了。”
“马上就要进行手术了，明天你就要禁水禁食，今天吃点吧，要不然明天就得饿肚子了。”于威光自言自语一边说一边把饭盒打开，放到了小慧面前。
“我不想吃，你吃吧，我等饿了再吃。”黄小慧小声回了一句，看着最近因为照顾自己而变得憔悴的男人，她心里某种念头愈加强烈了。
“威光，我想吃苹果，你能出去买吗？我怕手术我下不来那就今后都吃不到苹果了。”节省了一辈子，这是小慧头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医生都说了你这台手术成功几率非常大，而且医院还特意邀请了京市著名的医生过来给你”动手术，你一定会没事的。”于威光偷偷红了眼眶，佯装低头，开口道:“想吃苹果是吧，我这就出去给你买。”
说完，于威光放下饭盒，叮嘱两句才走了出去。
坐在病床上，黄小慧看着于威光离开的背影，眼眶含泪。
几乎是于威光前脚离开，黄小慧后脚便偷偷跑出了病房。
待初夏赶到病房，看到的就是冷冷清清空无一人的病房。
看到空荡荡的病房，初夏心里“咯噔”一下子，脑海中灵光一闪。
连忙走出病房，还没等她来得及找护士询问情况。
突然听到一个护士急匆匆跑过来。
“唐医生，不好了，黄小慧她偷偷跑上了医院楼顶，要跳楼！”
听清楚护士的话，初夏腿比脑子更快一步，飞快朝着楼梯那边跑过去。
往楼顶跑，一边跑，初夏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出事儿。
还有机会，不要轻易放弃啊！
快一点，再跑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