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傲慢&色-欲（12）

宋舒是小老板,直播当然是说开就能开。只是他不愿意暴露身份，所以注册主播的身份证不能是他的，不然容易被人发现。

不过宋舒也不担心别人会发现这一点，因为助理跟了他很久,可以信任。很多宋舒爸妈不管的事,都是助理帮忙宋舒解决。

因为宋舒身份特殊,助理还给宋舒安排了业绩最好的四个房管，轮流看直播间。

一切流程都准备好，直播间上线阶段，宋舒还在看青蛙平台发的公告。

公告不长,也就几页A4纸,具体写清楚了[西瓜]这几年是怎么联合在青蛙平台的舅舅霸凌打压同行，并且利用舅舅的职权谋私,为自己争取更好的平台曝光位置

评论区很多[西瓜]的粉丝直接哑火,有的嘴硬的还在狡辩说这是用强权压人,资本家没有心，别想操控他们这群粉丝。

宋舒看到这些言论,总感觉这个直播少了[西瓜],好像真的没什么开的必要，他低头,给助理发消息：[能不能想办法联系到西瓜？让他和我开个连麦。]

助理回得很快：[ok]

【你叫上西瓜干什么？】

得到肯定回复，宋舒蹙着的眉松开,伸了个懒腰后,“我只是觉得,这些粉丝其实也没多大过错。”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盲目的被骗着去喜欢一个人也很可悲。西瓜也是个老主播，风评一直都不坏不好。虽然有不少传言他霸凌打压新人,但碍于没有实锤，粉丝都抱着“万一呢”的心态不当一回事。

有些人喜欢[西瓜]太久，投入大量金钱精力无法预计。现在[西瓜]塌房，第一反应肯定是不相信。毕竟喜欢了那么久，时间和金钱的沉没成本太大，一时间心理上也会更难接受。

宋舒也塌过房，自然清楚塌房的感觉多难受。

“这场直播能让这群人清醒一点也好。”

可乐味的冰块压过牙齿，又含在舌尖。宋舒含糊道：“最主要的是我也想让西瓜道歉。”

不只是被打压的这些新人主播，西瓜还对不起这些粉丝。

没一会儿，助理发消息：[小老板，西瓜同意了]

助理干事十分利索，也从来不多问。宋舒和他相处觉得很舒服，他考虑了一下，把助理这个月的奖金翻了二倍。

消息发出，助理的回复很淡定，宋舒却也从他的言语之中感受到那么一丝丝高兴。

这下他开心，助理也开心。

嘿嘿嘿，有钱真好。

……

“你为什么这么蠢去招惹他？”

男人谩骂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西瓜]敢怒不敢言：“抱歉，舅舅。我不知道他来头那么大……”

[西瓜]平时没少干这种打压人的事，这次也是顺手，没想踢到宋舒这块铁板。

“我已经被开除了，还被同事笑话，剩下你有什么事都别来找我，我看见你就觉得晦气！”

电话怒气

冲冲被挂断()，[西瓜]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连麦要求?[(()，想起昨天[小号]骂他那些话，他的脸色顿时通红。

当时…怎么就，反驳不出来？

[西瓜]抓着手腕，对接下来这一场直播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抗拒。可坐了一会儿他又狠狠砸了一下桌子，桌面上的水被砸得跳起来。

他妈的，说白了对这样公开处刑的直播拥有期待就是犯贱。

……

宋舒决定要开澄清直播后，直播预约也同步开启。

[西瓜]算得上老资历的大主播，虽然业务水平没那么好，路人缘也差，但靠着设计的好几次整活剪辑出圈，粉丝数目庞大。昨晚的事情发酵到现在，已经算是主播圈里的事故，不少被西瓜坑害的人过来吃瓜凑热闹。

直播时宋舒不打算出镜，全程只有一个黑乎乎的小幽灵在屏幕上飘来飘去。

小幽灵是宋舒刚画的，画风颓丧，周围还有幽怨的小圈圈，非常符合他下水道直男的画风。

直播背景理所当然是用的早上那个up声讨他的视频。

宋舒已经准备好变声器，真正开播时间到的那一刻看见直播间人数不停上涨，还是有些紧张。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即使有皮套撑着，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宋舒忍不住操控小幽灵飘来飘去缓解压力。

555：【你别给现实当中的人认出来就行。】

宋舒的阴暗直男人设可是背地里，要是被认出来，剧情完整度简直大打折扣。

第一个世界稀里糊涂完成的剧情线让555对宋舒生出了点不必要的信心，导致第一个世界它完全不干预的情况下，宋舒打出了任务失败的结局，还差点把世界都弄崩塌了。

这一次，555说什么也要牢牢捏住恶毒炮灰这一剧情线。

直播开启，弹幕源源不断涌入，宋舒关闭了打赏功能，打算等[西瓜]上麦了他再开口。

他正在组织语言，因为贪心地想要把任务一次性做完，并且甩掉[西瓜]，他还把[彼岸]和[巧克力曲奇]也拉了进来。

这样在他没话说的时候，这俩人能给他撑撑场子。

眼看着[西瓜]也按时上麦，宋舒又有点逃避了，

他干嘛脑子一热给自己找麻烦？

然而有些决定总是覆水难收的，现在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宋舒抱着脑袋无声发疯，他真是，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正义感。

=请问这是什么不要说话挑战直播间吗

=怎么不说话？

[彼岸]和[巧克力]也有点紧张。他们是宋舒找来撑场子的，但怎么也不会想到宋舒这会儿正懊恼地后悔，他们只会觉得宋舒是在傲慢地酝酿怒火，或者傲慢晾着他们。

这是[小号]能做出来的事。

[西瓜]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他看着滚动的弹幕，无法忍受似的，想破罐子破摔，但为了他以后的直播生涯，怎么样他都得演一下。

[西瓜]按捺住焦虑躁动，

() 在他就要坐不住时，[小号]终于愿意开口：“都来了？”

直播屏幕上的幽灵幽幽出现在[西瓜]的头像旁边，拿出一把小剑戳戳：“你也来了。”

小剑破破烂烂的，有点生锈，拿在幽灵手上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西瓜]莫名其妙脸就很烫，等他反应过来，他脸已经红透。

真他妈的见鬼了，[西瓜]喝了口提前准备好的冰水，暗骂，[小号]是不是有毒？

这会儿直播才算是正式开始，弹幕也逐渐沸腾，直播观看人数已经逼近5w。

宋舒操控幽灵变出一把权杖，说出的话也凉飕飕：“西瓜，你舅舅已经被解雇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

幽灵拿着的小魔法杖发射绿油油的魔法光波，砰砰砰砸在[西瓜]头像上。

[西瓜]汗颜：“我不认识你说的舅舅，也不清楚你今天究竟要做什么。”

[西瓜]还是撑着那一套，只要他不承认，就没人能把他怎么样。后面他脸皮厚一点，也能继续直播。

反正只要死不承认，总会有人为他解释。

[西瓜]这话一出，弹幕更热闹了。

=地球爆炸了还剩你这张嘴

=我就相信西瓜是无辜的

=相信你个大头鬼，真就有眼睛看，没脑子思考呗

当然也有点不合时宜的：

=菩萨声音真好听嘿嘿嘿

=呜呜呜呜每天就等这几声骂了

“说谎真是你的本能么？”

小幽灵又抽出把短剑，戳戳[西瓜]头像，“你很喜欢说谎，我骂你撒谎精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宋舒这时候才有点迟来的，称得上生气的意味。

“我昨天让你道歉，你也不道歉。今天再把你叫上来，肯定是想要你道歉，你还好意思问我要做什么？”

声音其实也有具象化，好听的声音更是给予人想象的空间。

[小号]的声音突兀地少了些散漫，变得有点凶，像是真的生气起来了。屏幕上的幽灵也十分应景，那把剑戳头像的速度都快了一点，像是泄愤那样，配合声音其实有种诡异的萌点。

仿佛是穿着幽灵披风的人真的拿把剑比着你的脖子，想着要怎么下手才能让你更痛苦。你也不是狼狈地跌倒，而是站着的，甚至有能力推开幽灵。可你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幽灵把你推倒。

想不清这一顺从动作之中包含期待还是惶恐，你抬头去看幽灵。幽灵的表情当然是凶恶的，也是漂亮的，没人会觉得这样的声音下，会是一个丑八怪。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厚脸皮。”

剑尖不比着脖子，转而挑起下巴，划出一点血迹，那是几乎没什么疼痛感觉的，却能让人浑身颤栗。

“明明公告都已经出了，还要我把你做过的事都说一遍吗？这算什么？不见阎王不死心？”

幽灵换了把刀叉似的武器，这次戳头像有些鲜血的特效。大概

是为了直播间不被封，鲜血也是黑漆漆的，溅到一点旁边的[彼岸]和[巧克力曲奇]。

上麦的人在开口说话时头像会晃动一下，幽灵用叉子戳[西瓜]，鲜血溅过去，[彼岸]和[巧克力]的头像也像是颤抖那样，轻轻地动了动。

[西瓜]手指有点抖，他并不是完全说不出话，只是嗓音有些失态，这样贸然开口终究是不体面的。

“欺负打压新人，还造谣我是年纪大富婆？……不过就算我是年纪大富婆，我不会包养你的。”

[小号]声音顿了顿，“你太丑了，我看不上你。”

幽灵飘来飘去，最后又切换回一把小剑，轮流地戳戳他们的头像。

[西瓜]撑着额头，后背有些汗湿，说不出是紧张还是什么奇怪的心情，肾上腺素已经不受控制。

心跳很快。

前所未有的快。

这导致[西瓜]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情绪，他喝了一口冰水，把躁动的情绪压下去：“除了骂丑，你已经没什么可以骂的吗？”

“你说的那些都是官方说的，你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可以用来指责我的证据吗？”

[西瓜]不愧是脸皮厚的，到这个时候还能反客为主。宋舒有些愣，就像555说的，他骂人是真的很词穷，但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在这个时候被人说不会骂人。

宋舒有些慌乱，但要说乱阵脚，那是没有的。

因为死宅拥有一个越慌乱越面瘫，越面瘫越镇定的技能。

直播间里，一直小动作不断的幽灵停在半空中，没有任何表情，显得有些严肃的可爱。

就在[西瓜]以为[小号]无话可说时，耳机里传来一声十分清晰的、甚至是有些冷漠的谩骂。

“杂鱼。”

[西瓜]握着冰水的手一抖。

“真是，烦死了。”

[小号]声音前所未有的冷漠，像是不想装了，也像是对他失去了玩弄的心思。

“我不清楚已经定罪的人怎么还有脸问我要更多的罪名，你是蠢货吗？”

“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你的脑子大概已经被僵尸吃了，脸皮也厚得和城墙没什么两样。总是说没证据，证据摆你眼前你又嫌不够。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是颠二倒四，你高中语文及格了吗？”

“除了丑，你身上真的蛮多缺点的，撒谎、懦弱、逃避责任，人品垃圾就是你最大的缺点，这些都要我说出口你心里没点数？”

“你的脸和你的灵魂一样丑陋。”

“真是麻烦死了，和你这样的蠢货打交道。”

“如果你觉得造谣、请水军、打压、霸凌新人，这些都不够的话，”

幽灵慢慢飘起来，拿起一把镰刀，睥睨那样的冷漠。

[西瓜]清楚自己的逻辑是完全站不住脚的，然而他就是说出口了，说出那样话的后果也不是没想过。他有些无法自控地，为耳机里传来的那些指责、谩骂颤抖。

那究竟是兴奋期

待还是恐惧，抑或两者都有，更深处的，还有他不想承认的一点恐惧：他害怕[小号]对他失去兴趣，更害怕他的直播生涯就此结束。

[彼岸]和[巧克力]的头像都闪动两下，弹幕滚动的速度逐渐变慢。

幽灵似乎烦透了无休止的狡辩和审判，巨大的镰刀挥下，屏幕闪过一道白光，像是幽灵不屑又居高临下的审判。

“那就带着这些罪名去死吧，杂碎。”

………

宋舒让555用了点特效，场面大概控制住。

他骂完，操控幽灵开着叉车，“剩下是你的狡辩时间，你还有什么遗言尽管说。”

“总之别再说一些脑残的话找骂了，别让我觉得你是个听不懂人话的弱智。”

其实要说生气，骂完之后也没多生气了。宋舒倒是奇怪他两次骂人，[西瓜]都跟哑巴了一样。

弹幕也滚得比平时慢，明明观看人数是在增加的。

幽灵叉车创头像会有特效，[西瓜]被创了两次，才有些挫败地开口：“别说了…”

声音很哑，听着很懊悔，也像是后悔了之后的求饶。

宋舒感觉这任务终于有了点完成的曙光，正想让[西瓜]道歉，弹幕的风向却极其不对劲。

=我不是豆m（跑来跑去），真的不是豆m（尖叫跑远）

=谢谢，已经面红耳赤了

=第一次进这个直播间，请问以后风格都是这样吗？真的好不喜欢（按下订阅）

=好爽，求你了，不要停

宋舒：“……？？”

宋舒的沉默，导致小幽灵的叉车都停顿了。

[巧克力]的头像亮了一下，好像想帮宋舒暖场，但亮了一下又没后续。

联系上午看到的评论区，宋舒属实搞不懂，他有点被吓到，“555，这个世界的风格都那么狂野吗？”

555正在打牌，瞄了一眼：【应该是，你赶紧做完任务就行，别理他们。】

做任务、做任务。

宋舒勉强找回了点本心，他再次操控幽灵变换武器，这一次是一把大锤子，锤在[西瓜]头像上：“是我说不说的问题吗？你到底道不道歉？”

想起本来找来暖场的[彼岸]和[巧克力]，这下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宋舒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幽灵打地鼠一样又锤了两下这两人的头像，“你们呢？你们也哑巴了？”

这一锤好歹把[彼岸]给锤醒了，[彼岸]总算开口：“抱歉，老板，刚刚、刚刚不太能插得上话。”

=是插不上话还是说不出话（滑稽）

[彼岸]喝了好几口冰水，压了压沙哑的嗓音，继续说：“西瓜，你在群里霸凌别人、打压新人的证据我们都有，现在狡辩已经没用了。”

[巧克力曲奇]也帮腔：“嗯，那些证据我们已经交给平台，平台对你的处罚很快也会下来。”

[彼岸]：“除此之外，

我们还会另外发围脖，防止你过段时间岁月史书不承认。”

[巧克力]和[彼岸]一人一句，铁证如山，[西瓜]想反驳也没办法反驳，弹幕评论也慢慢变得正常。

有人替他开口，宋舒总算松一口气。他说了那么长时间，打算再去冰箱里拿点冰块压压惊。

=我是没见过那么嘴硬的

=你就认了吧，能怎么样呢？

=钱没恰够呗

=求你了，你别认，我还想听菩萨多骂会儿

=楼上你……

[小号]在骂完人之后就隐身消失，留下[西瓜]讨厌的[彼岸]和[巧克力]和他

对峙。[西瓜]看着弹幕里辱骂、责怪他的言论，甚至有不少还是他眼熟的老粉。

又想起[小号]对他失去兴趣的样子，[西瓜]一时间有些慌乱，急火攻心，说出的话不受控制：“你们两个是[小号]的狗吧？？他妈的主人说完你们说是吧？还说没被包养，我怎么就不信？”

“我打压新人，霸凌同行我认了，我不信你们没被包养！”

[西瓜]突如其来的暴起让弹幕也吓一跳。

[彼岸]和[巧克力]也冷了脸：“你在胡说什么？造谣一张嘴是吧？”

宋舒刚吃着冰块从厨房回来，听到这些话：“……”

心情是有些无语的，总算是知道狗急跳墙这成语的由来了。

宋舒嚼碎冰块咽下，蹙眉：“你有病吧？”

“我都骂他们丑了我还包养他们，我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小号]的声音出来，[西瓜]的气焰总算没有那么嚣张，他像是涨红了脸，恼羞成怒，控制不住情绪还有点破音：“谁知道你有没有！”

要说这句话的情绪，[西瓜]也不能完全说是带着羞辱[小号]的情绪开口。他已经有些分不清控制不住的情绪究竟是来源翻车的羞耻心，还是因为被[小号]骂而变得奇怪的心跳。

——拜托了，多看看他一点吧…就那样离开，太残忍了。

巨大的恐慌笼罩着[西瓜]，他已经失去了开始的镇定，他直觉从这一天开始，他的直播生涯也许就结束了。

[小号]莫名其妙：“我要是真恋丑，我包养你不是更好吗？”

幽灵又掏出一把大锤，哐哐砸两下[西瓜]的头像，溅出来的漆黑鲜血，让[西瓜]心跳加快。那种被睥睨的感觉又来了。

说不清的，[西瓜]总是能将[小号]的声音和一张脸联系起来，那张脸极为漂亮，行为举止也很不讲道理，但就是有让人臣服的魔力，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二地迁就他。

已经快要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想，[西瓜]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而当他说出口，整个直播间都安静了。

——“那你包养我啊！”

宋舒：“………”

幽灵停浮在空中，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他手中不再是那些道具，而是像开头那样两手空空。

[西瓜]莫名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小号]显然是有些玩腻了，开口也没有任何犹豫：“你很丑，不要。”

“人品也很差，是个烂人、杂鱼、杂碎、人渣。你不配得到这些粉丝的喜欢，你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被你打压的这些新人。”

“我拒绝你这样的提议，现在你可以滚了。”

镰刀在这时候，才是真正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