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看看乔青,又看看娃娃脸。娃娃脸很擅长沉默,乔青则是直接不高兴地把娃娃脸的牛奶拿到一边:“喝我的。”

宋舒看到这儿,只觉得是他们矛盾还没解决,摇头拒绝:“我吃饱了,不喝。”

娃娃脸抿唇,拿走牛奶离开,乔青看他的背影,也不屑地撇撇嘴。

宋舒感觉他们还在闹矛盾,并且把他当成play中的一环,他有些头疼,但也没太在意。

学园祭的时间在半个月后,差不多两周的时间。除去印纹和吸血的烦恼,宋舒过得和平常无异,要说点让他烦恼的,那大概是娃娃脸每天都会来给他送牛奶,而且不是以乔青为借口了,而是直接送给他。

乔青一开始还会继续和娃娃脸抬杠,后面也觉得没意思,干脆无视这个人。宋舒问过乔青是不是在和娃娃脸闹脾气,乔青加重语气说:“没有。”

宋舒也就不再问了。

不过连续四天送牛奶之后,娃娃脸突然进不来他们班级了。因为靠近教室门的同学不允许,偶尔偷偷溜进来一次,都会被教室里的同学瞪着。

娃娃脸之前来找乔青也没见那一区域的同学有多不高兴。

可能是时间久了,他们也觉得娃娃脸死缠烂打,替乔青抱不平?

宋舒全然没想过是因为娃娃脸之前都是来找乔青,而现在是来找他。但是相处这几天下来,他的确发现这个班级的怪异之处。

——他们班比其他班要安静得多,而且有些别的班没有的潜规则。

说起潜规则这件事,还是哪天排练戏剧的时候,宋舒扮演的大树直愣愣站在台上,旁边是另一颗树芩桑,芩桑已经升级出站着都能睡着的技能。宋舒在一边,也被他传染得很想睡觉。

直到旁边挪过来一株草。

“嘿!”

宋舒左右看看,看不见人,那人又小声说:“班长,你低头。”

宋舒看见一株草。这一次排练他们道具组只需要站着练练走位,重点是主演正在对的剧本。宋舒和小草同学迷迷糊糊地聊了起来,聊天内容是班级八卦。

小草同学人称班级百晓生,号称连班里哪个同学今天穿什么内裤都知道。

555:【问问他,知不知道你穿的内裤什么颜色。】

宋舒:“……滚!”

小草说的班级外八卦也很多,最多的就是谁和谁谈恋爱,又同时出轨谁谁谁。宋舒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小草神神秘秘地看着他。

小草一直都是蹲着的,宋舒低头,第一次认真地看,才发现小草同学有一双很好看的狗狗眼,眼睛也很亮。

“宋舒,你知道我们班里有什么秘密……”

“隋越,过来。”

小草同学的话被打断,文娱委员阴沉的目光触及宋舒变得柔和,表情却也没多好看,看小草像是在看一个该死的泄密的犯人:“我有事情交给你。”

隋越眼尾向下,眼睫遮住眼眸,颤了

一下抬头对宋舒抿唇笑:“那我先过去了,有时间我们再聊天。”

宋舒不疑有他,点头:“好。”

隋越跟着文娱委员离开了。之后的两天里,宋舒没再见过隋越,宋舒原本还想打听一下隋越说的那句话,有关班级里的秘密,但隋越迟迟不出现。

为此宋舒去问过文娱委员,文娱委员表情淡漠:“他做错了事,回去被他父母教训禁足了,需要三天后才能解除禁足,继续上学。”

宋舒抿唇,没说什么,心里的疑惑却更重了。这个班级,果然很奇怪。

隋越不来,宋舒开始向周围的人打听。乔青刚转来,知道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但他去问其他人,对方开始的表情都是受宠若惊,然后听到他敲旁侧击的问题后都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班长你说什么呀,我们这里可没什么潜规则。”

“你都是班长啦,最了解我们班的不是你嘛,怎么还好奇这个。”

得到的回答基本都是这样,像是模板,更像是早就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回答,弄得宋舒更好奇了。他还去问芩桑,当时芩桑枕着他的肩膀打哈欠:“父亲很关心他们?都是一群心理不正常的人,别太靠近他们了。”

宋舒更更更好奇,但他从别人嘴里问不出什么,那些人很防备他。于是宋舒用了一点点小手段,想让乔青去帮忙问问。

抱着“乔青是万人迷,肯定能问出一点什么”的心思,宋舒翘首以待地送走乔青。可结果还是相同,乔青也说问不出什么,甚至回来的时候表情还是苍白:“他们的表情也太恐怖了,不就问两个问题吗?”

乔青软软地倒在宋舒身上,“班长,我受伤了。”

宋舒有些愧疚,“抱歉,我没想到会…”

分明他先前去问的时候,那些人的表情也只是奇怪了些,没有那么恐怖。乔青蹭了蹭他的肩膀,有些幸福地抱怨:“可怕死了。”

怎么宋舒的手臂那么软,肩膀也那么软,身上还有很特殊的香味。乔青借着宋舒心软靠在宋舒肩膀上,鼻子小狗似的耸动。

宋舒身上味道真好闻,身体还有点软软的。每天都那么早来教室,还会有点丢三落四,平时早饭午饭都会忘记吃吧?得有人照顾才行。

乔青打量着宋舒,鼻尖也嗅嗅闻闻,再又要继续往上时,看见了宋舒有些疑惑的眼睛。

不算是特别冷漠,却也没什么温度,仿佛在看一个不太熟的陌生人。

乔青很窘迫,又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他坐正:“我没事。”

宋舒给他递了一颗糖,又道了一次歉,乔青却感觉更不好受,具体也不说出来不好受在哪里,总之心梗得厉害。

看到宋舒回头继续写写画画,更是毫不在意他的样子,乔青更心梗了。

宋舒没注意乔青的心理活动,后面他去了一趟学生会,季停从他的那一堆情书里发现一个非常熟悉的死者名字。

“你还记得他吗?之前那位小同学,他居然给你递过情书。”季停把那封情书

递过去:“有兴趣吗?”

怕宋舒误会什么,季停解释:“所有情书我都只看了最后的署名。”

还真的和他有关?

宋舒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接过情书。

他已经不记得这些情书究竟是什么时候收的了。但根据季停的说法,这是第一位死在校医务室的学生给他的情书。

宋舒打开,不到半分钟重新合上,情书被重新放回桌子上,同时陷入思考。

第一位死者是在他穿进来的两三天前死的,也就是说死者给他递情书的情节发生在背景里。所以他才不记得有见过死者。

季停看宋舒拿起情书后从始至终都没多眨一下眼,不由笑了笑:“你好像不惊讶。”

宋舒愣了一下:“惊讶什么?”

季停摇头:“没什么。”

连情书都不愿意看,自然也不会对情书里那过分炽热滚烫的表白产生什么情绪。对宋舒这样的人来说,也许平时情书都收到手软。都不打算接受,打开不打开也没什么区别。

季停:“日记里,他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喜欢乔青。”

但是现在这里又有他给宋舒的情书。

“真是博爱。”

究竟是博爱,还是被人为篡改了喜欢的对象。毕竟死人可不会说话。

季停看向宋舒:“今天也是上一个死者死亡的第三天,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觉得凶手放弃杀人了吗?”

宋舒:“不觉得。”

更像是在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昨天我去政府那边问过,为什么给你安排了这份工作,政府的人员只说这是正常的工作安排。”

季停交叠双腿,淡漠的表情戏谑:“不过恰好,我在那边有点关系,你猜我得到了什么?”

“他们说,是上面的人要这么安排,并且是指定你去修道院。”

修道院的洒扫工作原本是清闲简单的工作,报酬也不会太高,但落到宋舒身上,不仅工作量减半,报酬也翻倍。

政府工作人员说,宋舒是孤儿,这是定向扶贫。

季停不信这种说法,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宋舒和那几个死者有关系。

这一次聊天结束,宋舒也平安无事地又度过一天。这之后的一共四天时间里,杀人犯都没有再出现杀人。

那天的隋越也没有再来上课,宋舒数着三天的倒计时,非常迫切地想要知道,班级里的潜规则和秘密到底是什么。

这几天他也有好好去修道院工作,遇到神父的次数只多不少。好几次神父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这让宋舒更是感觉到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这天工作结束,神父再次合上那本厚得不行的书,什么话也没说,等着宋舒发动回家技能。

但没一会儿有个修女跑过来说教堂出了点事,让神父回去一下。

“那今天我就自己回去啦。”

宋舒瞬间脸上都灿烂了,仿佛是转晴的天

气,美好地可以配上劫后余生的bgm,落在神父眼里却是非常牙痒痒欠草的表情。

神父冷漠黑脸:“你跟过来。”

宋舒:“……我可以拒绝吗?”

神父盯着他:“不可以。”

这语气,宋舒更是觉得熟悉了,他欲言又止,但还是觉得离谱。

不是已经有一个宋引星了吗?怎么还有一个?

怎么可能啊?

宋舒抱着求证的态度答应了,结果神父看他一眼,说:“吸血鬼进教堂?在这儿等我。”

宋舒:“……”

可恶,怎么感觉又被当成傻子了。

神父急匆匆和修女离开,宋舒很无聊地在原地和555开起小差。

“555酱,理理我。”

【怎么了,一次元酱。】

宋舒:“这个世界不对劲。”

【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毕竟是最后一个世界,总得给你上点难度。】

宋舒想了想不可能完成的案子,顿时又觉得丧气。

宋舒原地沮丧了一会儿,很快眼前出现一双皮鞋。

熟悉的花纹。

宋舒抬头,芩桑打了个哈欠:“哥,我来接你回家。”

宋舒扔掉画圈圈的小棍,接住往他怀里倒的人:“你今天不困了?”

芩桑一天24h,25h都在睡觉,宋舒很怀疑他是不是有病,也问过芩桑,但芩桑让他

不用担心,说这是吸血鬼的特征之一,他芩桑就是特别懒的吸血鬼。

宋舒当时脑袋飞过一群乌鸦。

芩桑抱着宋舒,肩膀压着,又收紧:“今天不困,我们回家。”

宋舒艰难地抽出一只手:“嗯,但是我得给神父留个信,免得他以为我走丢了。”

芩桑握住他的手,又转身:“不用,他来了。”

宋舒:??

宋舒被芩桑松开,没有那样紧密的拥抱,芩桑还像是无尾熊那样懒懒地抱着他。

他们和神父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神父已经换下神袍,穿着简单的黑色风衣,沉默地看向他们这边。

宋舒突兀地生出一些心虚,但这点心虚又很快消失,毕竟他和芩桑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我今天和芩桑一起回去,就不用您送我了,谢谢您这几天的照顾。”

宋舒不喜欢别人的时候,总是会冷漠地把礼貌做到极致。

这是他教宋舒的。既要礼貌,也不要给对方留下任何一丝幻想,最冷漠的拒绝方式。

他没见过宋舒这样,宋舒也从来不会这样对他。原来落在对宋舒有好感的“别人”眼里,连拒绝都是这样没有力道,让人徒生幻想。

宋引星看着宋舒的眼睛,很认真,里面映出一个小小的他。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燃,靠在墙上:“随你。”

芩桑:“大叔,抽烟会更短寿。”

宋舒:“……!”

宋舒推了推芩桑,脸色涨红,朝宋引星说了句抱歉。

这是他和宋舒的相处方式,宋舒也用在了芩桑身上。

宋引星烦躁得想掏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