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酥麻感,从阿笙尾椎骨直达天灵盖。

二爷捏得好不好,阿笙压根感觉不出来,心跳鼓噪得比窗外树上的蝉鸣都要响。

红晕从他的脸颊蔓迅速延至耳后根。

阿笙整个人就像是煮沸的开水一般,浑身都是烫的。

阿笙忙拿过桌上的凉茶,一咕噜地饮尽。

如野火般窜起的燥热,这才稍稍被浇灭了一些。

将手上的杯子搁在桌上,阿笙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二爷还在给他揉肩!

阿笙慌得一下站起身。

他哪里好意思让二爷给他揉肩!

再一个,二爷也是刚从厂里回来,指不定比他还累。应当他给二爷揉肩才是!

转过头,对上二爷微讶的视线,红着脸解释,“二爷,我的肩膀,当,当真没事了。()”

余光瞧见桌上的茶香绿豆糕,忙拿了一块,递给二爷,比划着:这是我近日新做的绿豆糕,二爷要,要不要尝尝看??()_[(()”

瞧出阿笙的不自在,谢放没有勉强。

左右日后再让阿笙慢慢习惯,倒也不急。

将阿笙手里头的绿豆糕接了过去,谢放笑在位置上重新坐下,笑着道:“谢少东家赏。”

阿笙脸颊通红。

二爷,又,又开他玩笑。

谢放将糕点拿在手里,并没有急着尝,而是放在鼻尖轻嗅了嗅。

眼露意外,抬眸看着阿笙,略微惊讶地问道:“这绿豆糕里头可是加了茶叶?”

阿笙眼睛晶亮,比划着,“二爷闻出来了?”

谢放笑着道:“嗯,拿在手里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可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尝一尝了。”

说着,将糕点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阿笙期盼地睁大了一双眼睛。

“唔,果然很香,不但有茶的清香,还有绿豆的清甜。难怪福旺说,近日长庆楼生意比过去还要好上一些。想来不少都是冲着你的手艺去的。”

谢放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得了二爷的夸赞,阿笙自是高兴。

不过要说客人都是冲着他去的长庆楼,哪怕师父不在边上,阿笙也是不敢邀功的。

阿笙红着脸颊,比划着,“我的糕点就只是起个点缀的作用,主要还是师父的手艺好。”

他过去其实偶尔也会做一些糕点。只是大部分都是帮着师父做。

是枣泥山药糕之后,师父才渐渐地放了手。

近日,更是将糕点这一块,全权交由他负责。只要是他想要尝试做的糕点,师父都很支持。一些大菜也会喊他过去帮忙颠勺。

虞爷爷猜他肩膀是因为揉面团揉的才会酸疼,其实也不全是。

主要是最近颠勺的次数也比以往多了不少。

阿笙见二爷又吃了一口,想来是真的喜欢这款抹茶糕点,“二爷若是喜欢,明日我再

() 送一些过来?”

谢放是喜欢吃这绿豆糕,却是舍不得阿笙在大热天的,为了这几块糕点,顶着大太阳给他送过来。

“最近天气太热。你一天到晚闷在厨房,已是够辛苦的了。要是有时间,就多休息。是不是近日得空,夜里还要完成虞老先生的课业?”

绿豆糕好吃,但容易口渴。

阿笙将二爷方才喝过的茶杯的茶水填满,给二爷递过去。

二爷接过去之后,这才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比划着,“我画得慢……”

白天没有时间,便只能在晚上抽空完成一下老师布置的课业。

老师近日要他学临摹。

他未曾学过临摹,总是不得要领,只能做到形似,全然不能细看。

老师却是夸他有天赋,说是笔触虽然稚嫩,但他对色彩还有构图很敏锐,还夸他是个画画的好苗子。

色彩、构图什么的,他先前全然不懂。

还是交了作业,师父将原画对比着他的临摹,一项一项说与他听,他回去后照着老师教他的一样画瓢去做。

就这样,竟也比之前进步了不少。

果然,正经拜个师父同他自己画着玩截然不同。

谢放喝了口茶,宽慰他道:“作画跟你烧菜、做糕点,写字,都是一样的。重质不重量。只要是一幅比一幅有进步,画得快慢有什么要紧。”

阿笙眨了眨眼,比划着,“烧菜还是不大一样的,烧菜需快一些好一点,一旦慢了,客人会催。”

谢放将茶杯握在手心,惊讶地朝阿笙看过去,“阿笙现在可是在同南倾说笑?”

阿笙脸颊通红,慌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他,他是不是太放肆了?

“这样很好。”

谢放将茶杯放在桌上,眸光含笑。

这说明,阿笙在他的面前,是越发自在了。

这是个极好的现象。

阿笙被二爷瞧过来的眼神莫名地烫了一下,他的眼神闪了闪,低着脑袋,呼吸都有些乱。

“你白天要在店里帮忙,晚上又要画画,肩膀可吃得消?”

阿笙生怕二爷又会给他捏肩膀,忙比划着,“不累,不累。我就夜里画一两

个小时,不费什么功夫的。”

他若是画得太晚,爹爹要是夜起,瞧见了,也会催着他睡觉。

不至于太累的。

见二爷手里的绿豆糕吃完了,阿笙又给二爷拿了一块,“二爷可要再吃一个?绿豆糕清凉、降火,便是稍稍吃多一些,也没有关系的。”

不能吃太多,是因为毕竟是糕点,吃多了容易撑。

谢放从上午便忙着厂里的事情,一下午的时间又都耗在账簿上,中间除了喝上几口茶,便是午饭都顾不得。

阿笙的绿豆糕,这会儿对他而言可谓是及时雨。

听阿笙说绿豆糕“降火”,谢放接口了一句,“阿笙怎知南倾身

子有燥火?”

阿笙眼睛睁大(),眼底满是关心↑()_[((),“二爷这阵子上火了么?”

谢放直勾勾地盯着阿笙瞧。

阿笙还在担心二爷,眼底全是茫然。

谢放在心底浅浅地叹了口气。

自是此“火”非比“火。”

只是他的小阿笙现在尚未开窍。

谢放只好道:“许是天气太热。”

阿笙深有同感地点了点脑袋,最近是很热。

他晚上睡觉都得开着窗,要不然闷热得睡不着。

阿笙还要回店里帮忙,得提前赶回去。

否则大家要是在忙,他一个人回去太晚,影响也不好。

他是少东家,得以身作则。

“听”阿笙说他要先回去,谢放浅叹了口气:“总觉得才见面,都没说上几句话,便要分开。也不知道下回,又得是几天后。”

明知二爷这句话没旁的意思,许是感叹他同二爷两人这几次见面有些匆匆,阿笙心尖还是跳了跳。

这,这是不是说明,二爷也有舍,舍不得同他分开的时候?

“可有戴了帽子过来?”

阿笙点点头,指了指窗边的那顶斗笠。

现在太热,他可不敢不戴帽子出门。

倒,倒不是怕中暑……

只是大力最近因为外送,被晒得有些黑。

二爷这般白净……

他不想站在二爷边上,跟块碳球似的。

阿笙拿上斗笠。

谢放:“我送你到门口。”

阿笙以为二爷所说的送他到门口,是送他出花厅。

也便同意了。

出了花厅,来到客厅廊下,二爷竟是还要继续送他。

阿笙忙比划着,“二爷留步,天气热。”

谢放睨着他:“知道天气热,你还外送?”

阿笙垂着眉眼,没出声

他想见到二爷么。

谢放哪里不知道阿笙的心思。

只是阿笙平日里不是在店里,便是在家,他去找阿笙,盯着他们的眼睛太多。

他自己无所谓,却是不得不为阿笙考虑。

阿笙还是被二爷亲自送着出门。

待出了春行馆,阿笙是说什么也不让二爷送的了。

阿笙步下石阶,走出去好几步,犹豫地转过头。

瞧见二爷还站在原地,眼睛似乎也还望着他的方向。

阿笙脸颊一烫,忙转过了头。

手里头拎着虞老先生交由他临摹的两幅画轴,连同食盒,回了店里。

说起来……他还以为老师会给他好几本画帖去让他临摹,毕竟老师说,让小石头帮着一起拿。

许是小石头功课还没写完,才会被师父给叫回去。

毕竟后头也只师父一个人回花厅,把画拿给他。

厨房又热,又有油烟,实在不便存画。

阿笙平日里会将自己的草图放厨房柜子里,担心师父的画太过名贵,万一有个闪失,未免太对不住师父。

阿笙一只脚已经往厨房走去,想了想,拐去了厨房的杂物间。

不能拿去账房的休息间,爹爹可能会去休息间休息,会被发现。

阿笙想了想,杂物间平日里很少有人去,暂时先放在杂物间,等他晚上回去再带回去,最不容易被发现。

阿笙往杂物间走去。

“吱呀——”

阿笙推开杂货间的门。

里头已经有人。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里头的人吓一跳。

“啪嗒——”

阿松手里头握着本子,手中的笔掉落在了地上。

阿松紧紧地捏着手中的本子,略微有些慌张地问道:“少东家,是您啊!您怎么也不出个声——”

话说到一半,骤然想到,少东家不会说话,“对不住啊,少东家。我……我方才不是那个意思。”

阿笙笑着摇了摇头。

阿笙探着脑袋,视线落在阿松手中的本子上,比划着,好奇地问道:“阿松,你在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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