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王子昊上午赶去河东,把风之语剩下的房贷全部还清。

九百多近一千万!

按揭还的话,得一千五百万左右。

一百万定期存银行,一个月能有三千左右的利息,完全够一个普通人一个月的生活开销了。

看起来挺高,但个体或企业向银行贷款一百万,一个月利息上万都很正常。

有人说,资本就像一把刀,当它要保护人民的时候,无人敢动。

但当它挥刀向老百姓的时候,老百姓任由宰割,毫无反抗之力。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一个软饭男了。”还完房贷,王子昊给两个女朋友群发信息。

“那真可惜,以后吵架,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把我赶出家门了。”这是柳芊芊的回复,一点也不高冷。

“改变命运的是权力,不是知识,哪怕搭上我自己的性命,我也要胜天半子。”

他信仰的东西,死了。

那些所谓的以“人民的名义”来审判他的人,都不是东西,他鄙视他们。

现在这些站在上面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真正的信仰。

看来,觉得自己受到不公待遇的人有点多。

柳河东和白飞飞夫妇正在外地,得知女儿的别墅房贷被王子昊还清后,没太大反应。

现实是,能上电视的,百里挑一。

签完合同,出版社的人走后,许艺欣给千千文化的律师封了一个红包,送走对方。

能审判他的人,只有真正的人民的代表,可是这样的代表已经不存在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审判我!老天爷也不行!”

不然,没有纽带关系,你随时可以抽身走,北漂异族王族看重你又怎么样,跟我们没半毛钱关系。

花的凋谢并不是终结,而是为了新的生命的诞生。

让王子昊觉得意外的是,《人民的名义》在月亮岛的取景地,最近异常热闹。

在未得知柳悦悦肚子里怀有宝宝前,他们倒还对王子昊有些期待。

但这不妨碍游客的热情。

所以他们对祁同伟那样的悲情反派产生恻隐之心,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祁同伟吞枪自杀的取景地,是一处破烂的民房,还没开发,被游客踏破了门槛。

这里的物价让柳悦悦还算满意,譬如电影院的票价就明显比别的电影院高。

“恭喜恭喜,以后常住望江名门吧,我那里视野好,对你的创作更有帮助。另外跟你说一下,我亲戚两天没来了,不过这在以前也算正常。”这是徐美丽的回复。

天天人满为患,有的人不为奖金,只为能呈现出精采的闯关过程,好上电视。

第二次,他立功,盼望得到奖赏,他最信任的组织,没来救他。

“入戏太深!”

他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

第一次,他的爱情,他最信任的陈岩石没来救他。

览秀城。

节目录制到现在,通关的人寥寥无几,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现在……

他们不配来审判他!

下午,王子昊跑了一趟月亮岛,看水上乐园营业状态,还有《地表最强闯关》节目的录制。

诸如熙熙攘攘的五一广场,节假日接踵摩肩的橘子洲这些地方,她就不会去。

它们还象征着永恒和重生,尽管逝者已经离开,但花的绽放和凋谢循环,让人们相信生命是永恒的。

祁同伟和高小琴分别时候,跟她讲了一个故事:有个人掉到了海里,第一次有艘船来救他,他说要等他的上帝;第二次又有艘船来,他也不上船,他说要等他的上帝。最后,他淹死了。

柳悦悦没走,跟许艺欣逛了一圈览秀城。

柳悦悦带出版社的人来三味书屋,跟许艺欣签合同,许艺欣以日出东方委托人的身份签的。

这些色彩绚丽,香气芬芳的花,代表着生命的美丽和短暂,它们在绽放之后很快凋谢,这种短暂的生命轨迹与逝者的生命之短暂相呼应。

可以审判他的人,都已经死了。

除非你让我们的小女儿也怀一个,还是个男宝,姓柳。

所以,他宁愿死,也不接受这些人的审判。

有人专门从千里之外赶来参观,拍照打卡。

大女儿的二宝姓柳,还是个男宝,柳河东和白飞飞夫妇没那么看重王子昊了。

这个好,柳悦悦喜欢人少点的地方。

祁同伟吞枪自杀的取景地,王子昊看到门口地上摆满了鲜花,一束又一束。

去也是淡季的时候,选人少的时间段。

“悦悦,真是太感谢你了,帮了我们家子昊这么大的忙。”回到还没对外营业的三味书屋,喝着饮品,吃着点心,许艺欣感激道。

柳悦悦声音温柔:“许姐,不用谢我,子昊大概没跟你说过,除了《溪亭少女》的稿费,准备出版的《苏仙》,稿费也留给了我二宝。”

许艺欣惊讶:“小昊什么时候出版了《溪亭少女》,还有个《苏仙》?”

柳悦悦进书店区,从里面书架上抽回来一本书,赫然是《溪

亭少女》。

虽然身为书屋的女主人,但许艺欣的精力也没细致到书店卖什么书,谁写的,都要亲自过问的地步。

她跟老王属于董事会,底下有类似CEO的店长去操心这些事。

“小昊长大了,很多事都不跟我讲了。”翻了一下《溪亭少女》,许艺欣叹气。

柳悦悦温柔道:“毕竟许姐你都是要当奶奶的人了,小昊不跟你讲,肯定是为了你好。”

许艺欣心里堵得慌,我要当奶奶了?

她真想问柳悦悦,你肚子里的宝宝,是我儿子的吗?

但她肯定不能问啊。

柳悦悦是有家庭的人,还是儿子女朋友的姐姐。

问出来大概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不欢而散,甚至反目成仇。

不是的话,问这话就太过分了。

是的话,儿子和大姨子自己都不说,你为什么要捅破?

就跟男女朋友交往一样,都不是彼此的初恋,双方也都知道。

但没几个会问对方,姿势都用完了吗之类的问题。

太伤人!

晚饭前,柳悦悦没留下来跟许艺欣吃,坐上来接她的车,回望城去了。

许艺欣给儿子打电话,叫他今晚务必回家吃饭。

王子昊今晚本想去陈天仙家蹭饭的,接到老妈的电话,只得跟陈天仙打了个招呼,不去了,然后从风之语回金湖府家里。

俗事缠身,实在太忙了!

高莹莹签约千千文化后,王子昊都还没跟对方见个面。

不跑商演的决定是对的,王子昊有时都无法想象,柳飘飘和樱岛麻衣的明星生活是什么样的。

天南海北地跑,背台词背剧本……见不到想见的人,做不了想做的事。

“老实说,你跟芊芊姐姐的关系怎么那么好?”饭桌上,许艺欣审问王子昊。

王子昊疑惑:“哪里好了,好到让你觉得不对劲儿?”

老王嗤笑,要不是儿子长得像他,他都怀疑不是他亲生的,说什么也要去做亲子鉴定。

当然,得偷偷的,不能让老婆孩子知道。

不然被老婆赶出家门的概率极大,还回不来的那种。

许艺欣有时也有这个想法,是不是抱错了?

但每当她起做亲子鉴定念头的时候,又因为儿子跟她长得确实太像,才打消了。

她敢明目张胆跟老公说出她的想法,老王不敢。

“昨天和今天,跟柳悦悦待在一块,她总给我一种以儿媳妇的身份跟我相处的感觉。”许艺欣说道。

王子昊无语:“妈,你都没有过儿媳妇,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怎么来的?”

没有谈过恋爱,就说我好像恋爱了,缺乏依据。

许艺欣生气道:“我跟茜茜,跟芊芊待一块,那种感觉就是婆婆和儿媳妇的感觉,跟柳悦悦待一块,更有那种感觉。”

沉思了一下,王子昊解释道:“妈,那只能说明,她们是一类人,都很有教养。”

许艺欣便犹豫了。

儿子说的,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你……”想了想,许艺欣问道,“老实交代,你没有劈腿吧?”

“妈,你这话问的。”王子昊埋怨道,脸不红心不跳,“不劈腿,茜茜和芊芊怎么都喊你妈?”

许艺欣瞪了儿子一眼:“我问的是这个吗?”

“妈,你想问的是哪个啊?”王子昊边吃边问道。

“就是……”才开口,许艺欣忽然就不想问了。

唉,大学四年,没听儿子说过谈女朋友,急。

儿子大学刚毕业那时,也没听说过,更急。

现在,急上加急。

儿子太受欢迎,以致每一个跟他往来的女孩子,许艺欣都怀疑可能是儿子的女朋友。

连樱岛麻衣那样的,她都觉得像儿子的小媳妇。

没有女朋友是不好,但女朋友多,更不好。

听说,明星太受欢迎,男女朋友多,以致到三十岁就对异性不怎么感兴趣了。

他们对同性更感兴趣。

互联网最残忍的地方,就是让底层看到了上层社会的生活。

世界上本来没有路,乱走的人多了,搞得后来人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溪亭少女》怎么回事?”许艺欣转移话题,“我做饭前查了一下,一两百万的稿费还是有的,你都给悦悦肚子里的宝宝当奶粉钱了。嗯,还有一个没出版的《苏仙》,又是怎么回事?”

王子昊坦然道:“《溪亭少女》和《苏仙》都是平时聊天的时候讲的故事,悦悦帮我整理出来的。我又是孩子他爸,额,差点又被她拐弯,是孩子的干爹,稿费撑死几百万,不要在乎这点钱。”

“我们是在乎那几百万的人吗?”想到自己和老婆的银行账户里躺着两千多近三千万,老王很阔气。

何况,儿子还有好几亿呢。

“我们只是想知道,你跟柳悦悦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许艺欣没敢问的话,老王帮忙问。

王子昊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生气道:“爸,你是不是看多了那些三观尽毁的网文太多,居然会有这种怀疑?”

“别看不起那些

扑街作者,他们很多人说的是事实。”老王替扑街们打抱不平。

这群人最可悲,同质网文千千万,他们只不过不是那个幸运儿,或不走邪门歪道,才一直处于底层。

“扑街就早点太监,早点另谋出路,死磕这行业跟死磕音乐追求音乐梦想的穷人没什么区别,不值得同情。”王子昊说道。

“怎么说话的?”许艺欣训斥道,“你现在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了,就看不起穷人,变成了自己讨厌的人,是不?”

王子昊摇头:“我没变成自己讨厌的人,我说的是事实。”

顿了下,王子昊说道:“我打算给公司的员工提供住宿,不想住宿舍给予租房补贴。”

许艺欣一阵肉痛,儿子会将她的军了。

公司员工的工资和福利已经堪比IT行业了,再给他们租房,怕不是要得罪所有企业老板。

本来还没人发现我们没良心,你这么做,不是让别人发现我们的秘密了吗?

“你不是一时冲动想这么做吧?”许艺欣问道。

“没有。”王子昊说道,“基金会那边好说,钱都是由基金承担的,工作室这边不好操作的话,就由我自己贴钱,利润低点就低点,员工帮我赚一百万,给他们五十万很正常吧。”

老王没好气道:“书是你写的,他们帮你写了吗?”

“那倒也是,那就找租房便宜点的小区吧。”王子昊说道。

“你又不是开工厂的,真想给员工管吃管住啊?”老王急了,儿子的钱放银行是儿子的钱,但这么花出去,他就不这么觉得了,感觉比花他自己的钱还要心疼。

“我以后还想给工作满一定年限,没房子的员工买房子呢,首付帮他们出。”王子昊说道。

“行了行了,你没变成自己讨厌的人,我说错话了。”许艺欣心惊肉跳,感觉儿子越来越不把钱当钱。

人家柳芊芊和徐美丽,家里那么有钱,都没你这么大方。

“人家几百亿身价的老板,都没哪个说给员工买房,你这才几亿,还几乎都是自己出力赚的钱,就想当圣人。”老王很不乐意。

王子昊叹道:“是啊,任重道远,盖楼给员工的事,估计得十年八年后才能考虑了。”

农夫三拳做起来,员工出大力,自己坐享其成,到时候再给他们盖小区。

首付帮他们交,然后让他们继续给自己工作,给银行打工,两全其美。

十几里之外。

一栋独幢别墅里。

一位风韵犹存的贵妇坐在沙发上,她皮肤白皙细腻,眼如点漆,红唇微启,容颜仍如美少妇。

她身穿一袭水墨图案的旗袍,妩媚多姿,丝丝缕缕的金丝绣线显得高贵而华丽。

万倩茜姿态优雅,仿佛一只自由自在的孔雀,此时她的长辈威严处处显现,身上的气质高雅庄重,令茶桌对面的柳香香大气不敢出。

小女儿的体检报告出来了。

如果是普通人去医院体检,两三天才出结果都很正常。

但万倩茜不是普通人,她的女儿自然也不是普通人。

上午做的检查,下午下班后,医院有人亲自把体检报告给万倩茜送过来,并跟她聊了近半个小时。

“数值指标都很正常,身体非常好。”把女儿的体检报告扔桌上,万倩茜面色轻松,但带着一丝丝庄重。

柳香香也看过这份体检报告了。

别的她不关心,只关心其中一项。

果然,那一项白纸黑字写着的字,无不在告诉别人,她看似少女,但已经不是少女了。

“嗯。”柳香香没多说一句,怕老妈不高兴。

老爸老妈只叫她跟三姐夫多亲近点,但没说亲近到让少女成为过去。

爸妈没明说,柳香香只是猜,当然会紧张。

“跟上次的体检结果比,其中一项有很大变化。”万倩茜仿佛在御磨杀驴,又似温水煮青蛙。

“嗯。”柳香香依旧没多说一句,觉得很煎熬。

老妈太讨厌了,总是这样展现她的长辈威严。

“你自己坦白吧,跟谁谈恋爱了?”感觉差不多后,万倩茜这才直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