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爷爷面目朝天深深地吸了口气,眉眼微闭地向着天佑颔首道“嗯嗯,爷爷说过,但爷爷那天骗了天佑。”
天佑瞪大了眼睛,对于林爷爷的话更是难以置信。
天佑使劲摇晃着脑袋,因为气愤而涨红的脸颊上此刻满是倔强。
“不可能,林爷爷你骗人,天佑亲眼见到了爹爹。爹爹没死,娘亲和天佑说过爹爹没死。”
忽然林爷爷跪在天佑面前,那仅剩的左手牢牢地抓在天佑的右臂上,轻微晃动着天佑那幼小的身躯。
“他死了,你爹爹罗耀确实战死在黑石城了。”
想当初,军士冲进家中四处搜刮时在母亲的保护下,天佑没哭,那晚南漠沙海中在那恐怖灾难下,天佑也没哭。在这里,在这林场内,林爷爷更是天佑最为信任最为依赖的人,可如今最信赖的人给了自己最致命的一击。
那滚烫的泪珠如豆粒般大小,从涨红的面颊上肆意流淌。
“你骗人,林爷爷你骗人,你不是天佑爷爷。”
天佑哭喊着,那撕心裂肺痛哭流涕的模样不禁惹人心疼。
有些心灵脆弱的俘虏们不忍见识到这一幕,也都背过头来神情黯然。
“是爷爷骗了天佑,是爷爷对不起,天佑你要怪就怪爷爷好了。”林爷爷伸出左臂将天紧紧地佑拥入怀中,
怀中天佑双手使劲地推搡在林爷爷的胸膛上,小小的身体上很是抗拒。可以大人的力气,又怎是五六岁儿童可以抗衡的。
天佑见挣扎不起作用,便用他那小小的拳头,使劲地砸在林爷爷身上,胸膛上、手臂上、肚子上。
其他地方倒还好,唯有这右臂,前些日子刚刚断裂,虽然敷上了些不知名的草药,可却并不管用。拳头虽小,砸在这要害处,可是疼的要命。
一拳落下,林爷爷那棕色的瞳孔剧烈放大,肩颈的毛囊处瞬间有冷汗溢出。
“嘶~”
林爷爷倒吸了口凉气。可情绪激烈的天佑并未发觉,嘴中不断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你是骗子,你不是天佑爷爷,我讨厌你,天佑讨厌你。”
可林爷爷依旧牢牢地抱着天佑。
铜甲百户来这是有要务在身的,可不是来这里听一老一少演苦情剧的,当即不耐烦地问道。
“喂,老头,他爹死了,那他娘呢?”百户大人问道。
“她被押送我们的士兵带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了。”林爷爷抬头看向问话的铜甲百户回答道。
“我们士兵?为何要带走她?”铜甲百户不解道。
提起这位士兵,林爷爷的神情中便带有丝丝仇怨。
“因为他贪图我家主母美色,又以水源,以及天佑性命威胁,当时有不少人都见到了。”
“对对对,罗家主母还将水源分给了我们其中一些人,我当时还分到一小口。”俘虏之中有喝过那口水的人发出了声音。
“那是何时带走的她?”铜甲百户追问道。
“太阳落山没多久。”林爷爷回答着。
“那她是往那个方向去的。”铜甲百户再次追问道。
林爷爷眉目微微皱起想了会说道。“大概是西北方向。”
“然后你家主母便再也没回来?”蒋管事插了一嘴问道。
铜甲百户白了眼身旁刚刚发声的蒋管事。
“你来我来?”铜甲百户质问道。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蒋管事伸手重重地抽打在自己这下贱的嘴巴上。
但是无人敢取笑此时受憋的蒋管事。
“没有,然后沙漠中便起了沙暴。”林爷爷摇了摇头。
听着几人的对话,天佑的哭喊声逐渐减弱,只是偶尔会有几声哽咽从嗓子中冒出。
“那片区域,俘虏队伍行走路线的西北方,可有什异样的地方。”铜甲百户问向身边的黑甲士兵。
“回禀大人,当时巡查时并无可疑的地方。但是依靠前面俘虏所说,这六座沙龙卷一大半所处的位置,便是在这队伍的靠西边。”
“是么?再去查一下,这存活的十九位士兵中,可有谁认识画像上的女子,要是有便仔细盘问一番。”铜甲百户将记录簿空白页上的画像撕了下来,递给了身边的黑甲士兵。
“遵命。”
黑甲士兵接过百户大人手中的画像,便快速骑上赤陀朝着林场外面奔袭而去。
又问了一些基本问题,这位铜甲百户便放二人离开了。
所以审查到现在,最有用的线索便是这女尸的画像,这还是众多俘虏根据形体相似而推算出来的,况且一个有头发一个没有头发这可是二人最大的区别,所以可信度并不高。
万一这光头女尸的脸上有些痣呀,有些麻子呀,或是龅牙之类的。甚至诡异些这女尸可能都没有五官。所以这二者到底能不能联系到一起,还有待考究。
但是,这沙暴之类的灾害也都是在梵淑离开了俘虏队伍之后才发生的。
可要真的是罗家主母的话,自己还会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夫君战死,儿子被押送至异国他乡。有这样的高手在,黑石城都不可能被攻破,就算再多数十倍的军力也是不可能的。
铜甲百户现在
也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