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经常下乡放电影,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阎埠贵一个老教师,哪里跑得过他,只是两步,便被许大茂扯住了衣领。 “箱子给我!” “不给,这是募捐箱,是公物。” “那你把箱子打开。” “不开,这里面的钱是公款,要三位大爷在场,才能开启。” 许大茂想起,以往捐款,阎埠贵也是抱着装满钞票的纸箱子。 原来都是忽悠人的!!! 这老小子,把俺当傻子耍了! 他顿时愤怒了。 这些年,只许他许大茂骗别人,哪有人敢骗他。 “拿来吧,你!”许大茂人高马大,越过阎埠贵的脖子,伸手抓向纸箱子。 阎埠贵躲闪不及,被许大茂抓到纸箱子的口。 “大茂,有话好好说,你这是破坏公物...嗝...” 许大茂用力一扯,报纸糊的箱子顿时裂开了。 一张张折叠好的旧报纸,如雪花般飘落下来,洒在青砖地面上。 一张1分钱褐黄纸票,和一张1块钱淡红纸票,形单影只的躺在泛黄的报纸堆里。 过分了... 太过分了.... 饶是李东来已经猜想到阎埠贵在耍手段,但他万万没想到,这老小子自己都没有捐款。 “你这个老东西,敢糊弄我!”许大茂也惊呆了。 他想起之前捐的款。 两块,五块,十块。 那么多钱,可以给农村小姑娘扯多少花布,买多少红头绳。 许大茂心在滴血。 “大茂,你听三大爷解释。”阎埠贵脸涨红成猪肝,嘴角哆嗦,“我这不是怕你们不捐款嘛。我这是好意。” “你知道啥是好意不?‘好意’最早出自唐段成式的《酉阳杂俎·盗侠》,‘贫道,盗也,本无好意’。” “你知道段成式是谁不?他就是写了《酉阳杂俎·盗侠》的人。” “你知道...” ... “得,得,得,三大爷,你厉害,我惹不起!”许大茂捡起他的1块钱钞票,远遁而去。 开玩笑,照这样说下去,一天时间都不够。 李东来拉着李小妹的手走过来。 他看到路边洒落的报纸,神情诧异,“三大爷,这是?” “那个,这个...”阎埠贵嘴巴张了几张,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最终在李东来冷淡的目光中,捡起一分钱递过去,“东来,这件事可别往外面说。” “明白!” 一分钱失而复得,让李东来心情很好,他揣进怀里,快乐地去上班。 阎埠贵见周围没有人,连忙把报纸揽在怀里,向屋里跑去,“老婆子,拿浆糊来。” 他没看到,刘家小媳妇抱着孩子站在大槐树下。 她双眼放光。 ... 如果说来到这个时代最大的感触,李东来觉得应该是人的精神面貌。 无论是在秦家沟,还是在京城大街上,亦或者是轧钢厂,人们虽物资匮乏,面容消瘦,身上却充满了后世所没有的精气神。 李东来曾苦苦思索过这么问题,都没有结果。 直到师傅丁秋楠走到他面前,双眸中满是笑意,“东来,你快去人事处,你已经通过了焦院长的考核,胡处长等着你去办正式入职手续。” 这就转正了? 按照轧钢厂的规定,像他这种农转非的医生,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正式入职。 临时工和正式技术工人的福利待遇,可有着天壤之别。 工资差了一大截不说,餐补,住房补贴全无。 如果在后世,那些公司的老板,为了省钱,绝对会等你三个月实习期满,才给你转正。 明白了! 李东来明白那些工人身上的精气神从何而来了。 在这个时代,工人是工厂真正的主人。 而在后世,工人只是一件工具。 李东来晃过神来,“师傅,谢谢你,我这就去。” 他一溜烟的消失在门口。 丁秋楠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笑开了花。 这一次李东来能够这么快转正,一方面是李东来的技术水平完全满足轧钢厂医院的要求。 另一方面,是丁秋楠屡次向焦院长提议。 这么一个好徒弟,也许可以暖被窝,可不能被别人抢走了。 ... 天空那么的蓝,小草那么的绿,鸟儿的鸣叫声那么清脆。 李东来的心情,那么的好。 成为正式医生后,他每个月就会有足够的钱,来养活小妹。 甚至...攒上几年,还能娶个小媳妇,生几个娃子。 快乐的李东来,推开了人事处那扇蜡黄的木门。 胡处长正在整理人事档案,看到李东来进来,他放下手头上的活,笑着站了起来。 “东来,当初我就看好你,没想到这么快就通过了考核。” “胡叔叔,我也没想到。”李东来脸上娴熟的挂上了憨厚的笑容。 胡处长拿出一份文件,指着后面,“来在这里签上名字,以后你就是正式的医生了。” 文件上是工资待遇标准,李东来细细看了一遍。 医生属于技术工。 福利待遇按照技术系列分配。 工资分为18级。 18级最低,是实习生,每月二十七块五。 1级最高,是院士、总工、教授、研究员,每月322元。 文件上白纸黑字清晰的写着,“李东来同志,拟定为14级技术工人【大学生实习】,每月工资48.5”。 李东来瞪大眼睛。 这远远超过预期的二十多块钱。 还有,啥时间俺变成大学生了? 难道是师傅丁秋楠帮忙说了话? 唉,不管这些了,赶紧谢恩吧。 李东来站立笔挺,“胡叔叔,医生李东来,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胡处长明知道李东来的工资拟定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甚至对于李东来能拿到这么高的工资,他也很诧异。 毕竟,像一般刚进入轧钢厂医院的医生。 最多也就能拿到16
级工资,每个月37元。 不过听到李东来的话,心里还是很舒服。 “李东来同志,你这一次算是破格提拔了,以后要戒骄戒躁,才能不负厂领导的期望。” “咱么轧钢厂...” 李东来谦逊的表情,让胡处长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 最后,他看看门口,发现没有人,才小声问,“东来同志,上次的草药,你还有没有?” 自从服用了李东来送的草药,年近四十的胡处长,又行了! 第二天,一直冷淡的媳妇,竟然就把稀粥端到床前。 从此,胡处长开启了策马奔腾的日子。 这日子真是美好哇。 可惜,草药很快就没有了,马儿又跑不动了。 胡处长去街上的中药铺依样买了半斤,喝下之后一点效果都没有。 难道是,产地的问题? 他早想向李东来再要一些,只是拘泥于脸面,没好意思开口。 今天借着这个机会,胡处长终于得偿所愿了。 那些草药真的有用? 不应该啊! 它们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加持。 李东来的表情就像极了前世的程序员。 程序莫名其妙的运转了起来,程序员却不知道原因。 不过,他也做了程序员应该做的事情。 李东来装作苦恼的挠了挠头,“胡叔叔,那些草药都长在秦家沟大山的悬崖峭壁上,很难采摘,我攒了好几年,才攒了那么一点...” “你放心,我知道草药珍贵,我出钱,一两草药,我出一块钱。”胡处长眉开眼笑。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你就是我亲叔叔,我绝对不能要你的钱。”李东来连忙拒绝,“只是我还要上班,秦家沟又太远...” “两块钱!” “我还没发工资,回秦家沟还要坐公共汽车。” “五块钱!” “胡叔叔,您放心吧,我这个周末就回秦家沟,帮您采草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