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一步一步走向谢危。

谢危面无表情的看着苏曼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这一刻有多高兴。

这个世界上,除了舅舅父子之外,苏曼是他最特殊的亲人了。

“苏观主,在下谢危。”谢危语气透着一抹欢快。

苏曼差点儿绷不住笑出来。

一脸严肃,语气欢快,内心应该很高兴吧?

见到自己很高兴?

“谢善士可要现在上香?”苏曼招待香客,开场都是这个话。

很多香客甚至赶着拂云观开门的时间来,就是为了头香。

谢危:……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大殿,苏曼点燃三炷香递给谢危。

谢危上香后,两人才离开大殿,去了旁边的偏殿说话。

等茶点上来后,偏殿只剩下两人。

谢危静静看着苏曼,长大了的苏曼容貌更加出众了。

即使穿着灰蓝色的道袍,不施粉黛也美的如梦如幻。

“看够了吗?”苏曼好笑的问谢危。

谢危勾唇轻笑:“是在下唐突了,苏观主乃人间绝色,任何人初见苏观主都会如在下一般。”

苏曼:……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谢危。

谢危看着苏曼一脸无语的表情,神色肃穆起来。

“苏观主近日可去过京城?”谢危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提醒苏曼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

勇毅侯府可不只是有他的探子,定国公府的探子一旦发现苏曼了,鬼知道定国公府和薛太后会对苏曼做些什么。

谢危也不知道真到了那一刻,他能否护得住苏曼。

这个世界,他在意的人很少,苏曼恰好是其中之一。

谢危想保护的人很少,苏曼又恰好是其中之一,看着苏曼步入险境,他真的做不到,这才是他决定来见苏曼的真正原因。

苏曼闻言,正襟危坐的姿势变了,歪着身子,单手抻着下巴,微眯双眼,整个人的状态变的慵懒起来。

谢危的喉结,下意识的滚动了一下。

太魅惑了!

也靠的太近了。

苏曼身上的馨香味儿也更浓郁了。

“原来那次偷看我的,是你的人?勇毅侯府?燕临的院子?”苏曼语落,谢危震惊。

“你……”谢危突然嗓子眼儿发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吐出来一个‘你’字,谢危卡壳了。

苏曼轻笑着继续开口:“我什么?你是想问我如何知道的?我可不只是知道这个,我还知道勇毅侯府一共有十一个探子,你的人只有一个,定国公府的人有四个,薛太后的人有一个,皇上的人有一个,其余的探子是……”

苏曼一口气报了好几个高官的名字。

这些信息,比谢危查到的都详细。

谢危认真打量苏曼,心说虽然没小看你,可也的确猜不到你还有这种能耐。

“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去勇毅侯府?你就算武艺出众,自觉不会被人看到,可不还是被我的人看到了?有一就有二,下一次要是被其他有心人看到了,你可想过你的下场?你的处境本身就很艰难,为什么一定要做危险的事儿?”谢危语气里都是怒其不争。

“不危险啊,因为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以为人人都是李莲花啊。

“而且,我如果不想让你的人看到,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坐在这里?”苏曼语落,谢危的表情变的微妙起来,看苏曼的眼神也充满了审视。

难道自己看走了?

苏曼的背后也有人?

那苏曼是谁的人?

是敌人吗?

谢危此刻思维运转极快,怀疑苏曼的心根本停不下来。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语气干涩的问了一句,谢危觉得浑身僵硬的骨头都疼了。

苏曼又坐直了身体,正襟危坐。

“我的目的,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苏曼还有生孩子的任务没做呢,自然需要跟谢危摊牌。

谢危就是薛定非,两人是夫妻,苏曼没有出轨的习惯。

谢危脑子一片空白,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曼,震惊、复杂,最后是一脸失望。

“你到底是谁?你是谁的人?又想做些什么?”谢危磨牙,看向苏曼的眼神已经不再和善。

苏曼哭笑不得起来,能理解此刻的谢危,毕竟谢危正在复仇中,出点儿纰漏就是万劫不复,而她没把话说透,被谢危质疑,很正常。

“我不是谁的人,我只是我自己,你不用担心我身后有人,我也不可能是你的敌人。我只是看见了我们之间的姻缘线,我一直在想,我没有改嫁的想法,那么我们之间为什么会有一条红的发紫的姻缘线牵着?你能告诉我原因吗?”苏曼这回算是把话说的很透彻了。

透彻到,谢危一瞬间瞪圆了眼睛。

看见了姻缘线?

“是,我看见了姻缘线,正缘,我这一生的第一条姻缘线,不可能是我改嫁的姻缘线,所以我就在想,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谢危你要说实话吗?

谢危:……

万万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真实身

份会以这种方式曝光。

“你已经猜到了。”谢危肯定的回应了一句。

“是,猜到了,现在想从你这里得到证实。”苏曼再次追问了一遍,谢危无奈的叹了口气。

短短的时间内,谢危的心情大起大落,可他却不怀疑苏曼说看见姻缘线这事儿。

“是,我没死,还活着,化名谢危,回来京城是为了复仇,我本来现在不打算跟你说这个,想着我复仇后,如果还活着,再跟你坦白一切,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谢危语气里的无奈感更重了。

苏曼挑眉,假惺惺的来了一句:“真对不住,打乱了你的计划。”

谢危哭笑不得起来:“不需抱歉,如此一来,我反而轻松了不少。”

是真的感觉到了轻松感,久违的轻松感,有个平等待之的人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仿佛肩上的仇恨担子都被分走了一部分一样。

苏曼松了口气,这次挑开天窗说亮话,结果还算良好。

“要去后院给婆母上炷香吗?我有记忆以来就在给你和婆母守孝、上香、祈福,没想到有一天会见到活着的你。”一席话给谢危干沉默了。

谢危心说,他之于苏曼来说,属于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