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扔给燕临的纸团里写了会一直关注燕临,如果皇帝要杀燕临,她会来带燕临走。

燕临从没想过,到了如今这个境地,苏曼居然能把信息送来天牢。

出事的这三天,苏曼也是第一个联系他的人。

燕临很想见苏曼一面儿,可又怕自己会牵连到苏曼。

虽然看不见苏曼,可燕临就是感觉苏曼就在他身边,就在看着他一样。

奇异的,心底的伤痛都清减了一些。

来了一次,就会来第二次。

第二天晚上,苏曼又来了,这一次直接用秘药放倒了狱卒,等狱卒醒来也只会以为自己犯困,迷糊了一段时间,不会记得自己真的睡着了,这是能干扰人认知的秘药。

燕临见到了是蛮。

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曼,心底感动的一塌糊涂。

都说人跌入谷底后,才能看清楚身边围绕着的是人是鬼,燕临一直相信这话,但是并不想亲身来验证这话的真实性。

“表嫂……”叫了一声,就再也吐不出来字了,嗓子眼儿堵得慌。

看着眼眶发红,强忍着不掉泪的燕临,苏曼心里也不好受。

“燕临,节哀顺变,你父亲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的。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外面有人正在为你想办法,希望能为你找一条生路,如果办成了,你可能要去边关军营,如果皇上一定要你的命,我会送你离开京城。这个你收好,里面是一颗解毒药,我怕有人给你下毒。”苏曼递给燕临一个拇指肚大的小玉瓶。

燕临收好玉瓶,情绪也平复了一些,赶紧开口:“表嫂就不该来这里,很危险,狱卒曾说皇上不许人来探视。”

“我能来,自然不怕被发现,放心吧,我先走了,三天后再来,到时,也就知道你的最终判决是什么了。”苏曼是从谢危那边儿知道燕临能否正大光明活着去边关,也就这几天的事儿。

三天后,燕临的判决下来了。

充军!

苏曼可算是能松口气了。

能活着,且正大光明的去边关,怎么也比被她救走,偷偷送离京城来的好。

只要燕临还活着,就还有时间谋划,燕临说不得以后还能恢复勋贵的身份。

突如其来的厄运,如今除了期待燕临活着,暂时也做不到其他了。

勇毅侯府出事儿打了谢危一个措手不及。

燕临被救下之后,押送燕临去边关的人,都是谢危安排的。

苏曼就去了京城外三十里处等燕临。

看见燕临时,苏曼跳下马车,把给燕临准备的包袱拎着,走向燕临。

押送燕临的人仿佛知道苏曼会等在这里一样,转身躲到一边儿,距离的比较远,但是也能看见燕临和苏曼两人。

能这样给两人一个说话的空间已经很难得了。

“包袱里是两套换洗的衣服,还有一百两碎银子和一些铜钱,路上别舍不得花,只要你自己过的舒服不遭罪就比什么都强。”苏曼先把包袱递给燕临,这里准备的都是明面上的。

然后又递给燕临一个秘银打造的虎头戒指,这东西是苏曼这一世自己做的炼金饰品。

内置空间很小,只有五立方米,那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利用好了,能当大用。

“这是我师傅留给我的储物戒指,给你一个,里面空间不大,可很多重要东西的确可以存放在里面,我还在里面给你准备了一把剑,那是给你准备的成年礼,其次还有很多做好的成品药,治疗什么的,如何使用,戒指里有一本小册子,记录的很清楚,药瓶子和药盒子上都贴着药品的名字,你有空再查看,可别乱吃药。药快用完了的时候,记得来信,我有渠道可以给你送药的,边关向来危险,别舍不得用药,也别怕麻烦我,记得来信啊。”苏曼絮絮叨叨了一大堆,边说边拉着燕临的手,用匕首刺破燕临的手指肚,把血滴在戒指上。

燕临告别苏曼,跟着差役走了三天,还在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居然真的有须弥芥子?

而苏曼在戒指里塞满了东西,吃穿用度的都有,还有金银。

离开天牢后,燕临一共见了两个人。

一个是好友沈玠,又是抱歉,又是给他银票。

沈玠这一刻才出现,对燕临来说,多少是个安慰,证明他以前没看错人。

另一个就是苏曼。

一个是朋友,一个是亲人,燕临知道自己该知足了,可他还是遗憾不满的。

他的宁宁一直没出现。

燕临不断的给他的宁宁找借口,最终还是心怀埋怨。

哪怕是说一刀两断,从此两不相干呢?

黑不提,白不提的,燕没见到姜雪宁,也没得到来自姜雪宁的只言片语,燕临已经不觉得伤心了,可还是遗憾、心堵甚至还有怨恨。

燕临离开京城后,苏曼的日常又恢复之前的状态。

只是勇毅侯府,再也没去过了。

以前虽然也不常去,只在燕临修炼内力出问题时才会过去,可现在是因为勇毅侯府没人了,燕临不在京城不需要再去,情况不同,搞的苏曼还怪不得劲儿的。

心里不舒坦,苏曼晚上骚扰谢危的频率提高了。

谢危很高兴,以前可没这种好事儿,以前的苏曼没事儿不喜欢来他这边儿的。

现在,有时候他还能吃到苏曼亲手做的夜宵。

二十八岁生辰这天,谢危夜里还准备了只属于两个人的婚礼。

苏曼不是第一次结婚了,还是会因此高兴和忐忑。

高兴人生进入下一个阶段。

可每一段婚姻都会让苏曼忐忑不安。

这一次结婚的男人,婚后会换一张脸吗?

当婚后的日子越过越久,会两看相厌,变成怨偶吗?

十指相扣,谢危的眼神温柔多情,可谢危在床上是充满攻击性的。

“现在就要走?”谢危舍不得,新婚啊,他们连朝夕相处的时光都没有。

“嗯,再晚,就露馅了。”苏曼穿好衣服,头发都没梳,就披散着,趁着夜色,急匆匆的走了,离开谢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移形换影回去了拂云观。

谢危一个人躺在艳红的被褥里,看着床幔,眼神渐渐锋利起来,复仇的速度还是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