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奏收拾掉盘子,又返回取餐台,“麻烦再给我两份健身餐。”

“不是吧?”伏特加跟上来,“已经吃了这么多了,还吃得下?”

“不是我吃。”

“那给谁吃?该不会是……当供品?”伏特加的神情忽然惊悚起来。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家伙在房间里的时候一直抱着个香炉,神神叨叨的。

江奏沉默,伏特加比动漫里的要跳脱多了,真是搞不懂组织里的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还是不要搞懂吧,能搞懂不就证明她和对方脑回路一样吗?

可怕。

“没错。”江奏道。

“!”

江奏看了伏特加一眼,“确实是。”

反正也没说是供给谁。

伏特加:“……”

他就说!果然被他料中了。

厨师飞快备餐,比起之前,现在厨师的脑袋上顶着几个“!”,对她态度也比刚才拘谨了不少。

不是因为伏特加在场,他们两个看上去关系还不错。

那就是因为她了。

江奏思考了一会,把“艺术家”滤镜摘了下来。

厨师备好餐,把饭盒打包好递给江奏,刚才还在头顶的感叹号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重新露出微笑,“记得拿好哦。”

小朋友还是很可爱的嘛,刚才那种诡异的感觉大概是错觉吧……

江奏道谢接过袋子,没想到还真的是滤镜的原因。

没用的奖励增加了。

【系统:……】

回去的途中,伏特加一直和江奏保持着几米的距离,神情看上去有点防备,又有点拘束,大概是觉得尴尬,又主动挑起话题,“我之前就觉得这条裙子应该很适合你,所以选了它,现在看果然很合适呢。”

江奏低头,粉色、蕾丝、蝴蝶结,南瓜裙摆的设计,里面甚至还有一个发光的裙撑。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伏特加。

路有点长,伏特加走了一会,心情有点复杂地开口,“其实你早有预谋吧?”

江奏转头。

伏特加把握十足地开始推理,“你从一开始就打算用生化-武器对付他们,但动手太早会引起其他人的察觉,所以先消耗其他人的精力。”

江奏兀自在路上走着,闻言眼睛都没抬一下,“你想多了。”

听上去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实际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放心吧,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伏特加道,“你知道他们刚开始还没下定决心动手,所以趁机休息保留体力,等过一段时间这些人疲劳后,再抓住时机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方便下手——”

“你说的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江奏直截了当地否认,手插在口袋里往前走,“巧合而已。”

虽然伏特加描述的那些和她的行动确实有重合的部分,她也没打算顺势而为地装这个逼,以免引起其他人的防备。

一个误打误撞被迫自保的人,比心机深沉的幕后黑手值得信任一点。

伏特加表情深沉,满脸都写着“懂的都懂”,“到了这种时候,继续隐瞒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手法,还有全部计划!”

江奏:“?”

“你故意惹怒那些人,好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然后再趁机启动机关,其他人这时候都守在门口,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角落里的动静——这!就是你的目的!”伏特加细思恐极。

江奏:“……”

按伏特加这种说法也不是说不通……行动逻辑居然微妙地套上了。

就是和本人相比,这阴狠毒辣的人设有点ooc,是会创死人的程度。

所以伏特加到底是怎么看她的?实在很让人怀疑……

“等那些人没办法再给你造成威胁之后,你又发现了监控,想给背后的人一个警告,于是故意吓人……”

伏特加捂着胸口:“确实把我吓得够呛的。”

江奏欲言又止,那哪里是恐吓,只是想适当展示一下友好而已……

好歹代号成员,胆子怎么这么小?

“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江奏无语片刻,最后放弃了解释,太麻烦,累。

伏特加颇为感慨:“我之前还以为你活下来是运气好。没想到最后真的是你杀掉了其他人,真是——”

江奏的语气堪称严肃,“请你不要胡说八道。”

“胡说?我没有胡说——”

“杀掉他们的人不是我,”江奏目视前方,平静地说,“是你们。”

伏特加愣了一下,嘴角一抽,“这有什么区别吗?”

完成动作的人不都是你……

“当然有。”江奏顿了一下,想起对方是组织成员,根本不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争论也没多大意义,“不过对于你们这种人来说,大概确实没有区别吧。”

伏特加脚步一停,江奏从他身边迅速越过,头也没回。

似乎有道无形的楚河汉界将两人泾渭分明地相隔开来,黑与白,正与邪,对与错……一些被抛弃忽略掉的东西在刹那间短暂地重见天日,隐约刺痛心脏。

不重要。

他很快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在这个世上,没有自尊的人才能活得更好。

……

到了房间,江奏客套而礼貌地打了个招呼,非常自然地从手提袋里取出装好的早餐,“大早上的,大家辛苦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条道理不管哪里都吃得通。

前途目前还不是很明朗,估计暂时要在酒厂打工,还是要和领导搞好关系。

伏特加被她这一下子搞得有点懵,要不要这么自来熟啊?

他愣愣地盯着打开的手提袋,原来是给琴酒大哥的供品么?

江奏看了眼琴酒,很好,系统打定主意一定要敲她的竹杠——琴酒脸上还是糊着一团厚厚的马赛克,完全看不出来长什么样,让人感觉像在看法治频道里的刑事罪犯。

也没问题,琴酒就是罪犯里的罪犯,打个马赛克没哪里不对……

琴酒坐在位置上没有接,也没有说话,江奏也不介意对方的冷场,“味道不错,厨师把牛肉处理得很好。”

应该是专门聘请的法厨,组织在享受方面还是可以的。

伏特加本来还在一边当旁观者没发表意见,看到琴酒动了一下,顿时警惕起来。

卧槽,京极理奈该不会不怀好意,想要趁机谋害大哥吧?

这么一想,伏特加立马行动,以迅猛的、极其坚定的姿势上前,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江奏手里把三明治抢了过来。

转头对上琴酒微蹙的眉头,一紧张,他下意识在三明治上咬了一口。

咕噜。

咽下。

伏特加:“……”

所以最后还是他吃下去了吗?如果死了,希望大哥能偶尔回忆一下他这个曾经的小弟……

等了几秒钟,身体也没有传来任何不适的感觉。

面前,是大哥面无表情的脸。

啊,这。

伏特加这才发现可能是自己过度敏感闹了乌龙,但事到如今,说实话会显得他很蠢……大哥最讨厌的就是蠢货!

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这个……看上去很好吃。”

江奏:“之前在餐厅你说对三明治不感兴趣。”

被拆台的伏特加汗一流:“啊!大概是因为,你手里的比较好吃……”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有点汗颜。

江奏默默看了伏特加一眼,收回眼神,若有所思。

不喜欢吃自己的东西,反而对别人手里的感兴趣……

伏特加果然是个隐藏的黄毛。

伏特加一边吃一边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包装好的食物,“大哥,吃这个吧,这个还热着。”

江奏看着伏特加体贴周到的样子,突然语出惊人,“你在吃醋吗,伏特加?”

不让琴酒吃她带来的三明治,自己又特意准备早餐替上,明显是在搞恶性职场内卷。

庙小妖风大,还没上任同事就已经争得这么厉害……工作环境堪忧。

伏特加:“!”

你在说什么啊你?!

他是担心这家伙在早餐里下毒所以才以身试毒好不好?根本就没人知道他内心经历了多大的挣扎!

“没有必要,我不一定和你共事。”江奏道。

伏特加没想到江奏会突然这么说,下意识看向琴酒。

琴酒轻嗤一声,“以为选择我,我就一定会接受你吗?”

江奏对着马赛克已经无动于衷了,平静答道:“接不接受是大哥的气度,能不能让大哥接受是我的本事。”

琴酒冷笑一声:“你倒是很狂。”

“她说得本来就没错,”一直没有说话,坐在沙发里的金发女人懒洋洋地拉长声音,“这里不是还有我吗?琴,你确实不是小甜心唯一的选择。”

江奏往旁边看过去,眼前一亮,好像在看什么大牌广告的拍摄现场。

怪不得都说组织能原地出道,这个颜值真是可以的……

别说吊打小花,就算放好莱坞众神之战的巅峰期也是拔尖的那撮。

而且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居然没屏蔽——系统这种针对男女的区别对待,大概是没考虑过她是百合的可能性。

【系统:!!!】

【系统:宿主是百合吗?!】

那倒不是,江奏否认,“我只不过是拥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系统:……】

愁到头上掉代码。

说得好听,什么善于发现美的眼睛,说白了不就是个颜狗吗?!

好统不跟狗斗,看都看了,再开屏蔽也没什么意义,只能便宜这货了。

金发女人窈窈窕窕地走到江奏面前,姿态呼吸都特别练过,和玛丽莲·梦露一样,极有风情,一个十足的金发尤物。

像是艺术品一样雪白纤长的手指从手提袋里拈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特意给我准备的早餐?”

“是的。”

“谢谢你,亲爱的,”女人眼睛笑意盈盈,拨弄了一下盒子里的食物,“是沙拉啊,看来你似乎早就知道,见到的会是我这样的人。”

江奏雷打不动地站着,对充满审视的注视毫无反应,“嗯。”

总共就那

么几瓶真酒,不是这瓶就是那瓶,很简单的选择题。

贝尔摩德轻笑,她已经摸到了这个小朋友一点性格,知道这个回答对江奏来说不算敷衍——对方大概就是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个性。

想从这种人嘴里问东西,最好直接问,那些五花八门的套话小技巧反而会起反作用。

“我有点好奇,可以详细说说吗?”贝尔摩德问道。

“气味。”

江奏虽然看上去有点冷淡,还是开口解释了,“伏特加身上多了种之前没有的气味,是植物的味道。”

伏特加吃惊,“有吗?”

江奏没理他,继续道,“前调以茉莉香为主,中调玫瑰,应该是香奈儿的经典款,除此之外,细品到最后还有淡淡的苦艾气味,这样的搭配比较少见,香水的使用者应该是位优雅的老派淑女,低调,神秘,看似张扬实则收敛。而且,一定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伏特加低头在身上嗅,真的有气味。

嗯,还有三明治里的鸡蛋和火腿气味……

闻起来好像没什么区别,还让人想打喷嚏……阿嚏!

贝尔摩德一愣,目光不觉柔和下来,“为什么这么说?”

江奏对香水的了解其实一般,毕竟警察和医生都不太需要和香水打交道,真正了解香味的人其实是原意识的外祖母,对方年轻时曾在香水公司当调香师,对香味非常敏锐,这具身体也遗传了她发达的嗅觉,而且也接受过一段时间的闻香训练。

人的嗅觉系统中有一个由将近1000种不同基因编码的嗅觉受体基因群,它们的交叉组合使人类可分辨并记忆1万多种气味。

一般人大约能够分辨350种不同的气味,熟练的闻香师不仅能够分辨还能记忆至少400多种气味,而嗅觉十分灵敏的人则至少能够熟悉2000-4000种气味。

江奏没有系统性地去测试自己目前的嗅觉阈限在哪里,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在3000以上。

至少她能轻松地闻出女人身上香水里的苦艾味。

“苦艾香水的香味很奇特,有人形容它像‘赤着脚踏在落满松针和枯枝的树林地面,浓烈到有些刺痛,仿佛缠绵病榻已久的人倾吐的一声叹息,腐朽又眷恋’,这种香的气味并不能算大众意义上的好闻,很难取悦别人……”江奏顿了顿。

“但能取悦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嗅觉部分是资料引用。

评论区有宝说得很棒,香水是用来取悦自己的,这是女性自我意识觉醒的反应,也是我想传递的一个想法,所以文末女主最后说的这句话,并不是因为她潜意识认为“香水是用来取悦别人的,因此贝尔摩德用于取悦自己就更有魅力”,而是另有前提——大多数日本女性从小被教导要去取悦别人,她们接受教导的途径包括但不限于长辈训诫,学校教育以及社会风气的潜移默化影响——女主说这句话就是基于这样的立场:在对女性不友好的大环境下(贝尔摩德虽然不是日本人,但主场在日本),能坚持取悦自己,难能可贵。

好感得刷,不过不主动刷,属于能顺手刷一把就刷一把的,诈尸系刷好感。奏奏是个毫不隐藏的颜控,不过要是帅哥美女npc碍事了,那该动手还是不含糊的。

百合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搞,不过考虑到大部分受众,还是主要搞搞单箭头……肉啥的就别想了,男女都一样,激情戏顶多啵个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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