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蒂·斯泰琳下意识地回抱住了这个纤弱无比的女人。

她看上去是如此的无害,身体像受了惊的小兽一样瑟瑟发抖,努力地蜷缩成一小团,试图避开那道冰冷的审视。

“秀,”朱蒂发现怀里的女孩似乎是在畏惧赤井秀一的目光,于是开口提醒道,“你别那么看她。”

她并不觉得女孩子的害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赤井秀一毕竟不是什么普通人,FBI搜查官自带审查的气势,一般人难免会有些紧张。

“哦?”赤井秀一没有动作,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如果没有做什么亏心事,那就不会害怕被看了。”

然而白衣女人并没有为这句话做出任何反应,她似乎是陷进了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紧紧抱着朱蒂不敢松开。

“Hey,girl,”朱蒂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说,“不要害怕,现在是安全的,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没有什么反应,朱蒂停顿了一下,又用其他国家的语言再问了几声,她知道得虽然不算精通,不过如果只是用来简单沟通,还是问题不大。

“樱花。”

听到熟悉的词汇,白衣女人忽然停了停,小声地跟着重复了一声,“樱花。”

她的声音很细腻,朱蒂第一次听见她开口,总算松了口气。

不是哑巴就好,如果说不了话,沟通起来就会很麻烦,假设有哪里不舒服也没办法表达出来。

“原来是日本人吗?”朱蒂扶着白衣女人起身,“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她好像一块玻璃,只要用力一点就会被敲散。

“你住在哪里?”

不肯回答。

眼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令人恐惧的词汇。

朱蒂只好换了个问题,“你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

“……”还真是个麻烦,朱蒂轻叹了一声,把手伸给她,“现在还能走吗?不行就扶着我的手……我先找个地方带你去休息一下吧。”

赤井秀一伸手抓住了白衣女人的另一只手,坚硬冷酷得毫无动摇,“这不是你的义务,朱蒂,来路不明的人应该送到警察局里去。”

他的眼中毫无怜悯。

这个女人的身份不明,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这个地方,实在不能不让人小心。

朱蒂看了眼赤井秀一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没有怀疑这么多,倒不是因为对方是纤纤弱质所以放松了警惕,而是在这个女孩身上,她也没有发现藏匿着武器——除非在牙齿间藏着毒药,或是像日本小说那样习惯用手心剑,那么对方刚才就可以出手。

但是那样做毫无必要,她没有加入FBI,现在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不至于这么快就被盯上了。

她摇了摇头,晃掉脑袋里有些离谱的想法,也没觉得赤井秀一的警惕有问题,低头对女人说,“我带你去警察局,那里说不定能帮到你。

”()

?本作者鸽乌孤提醒您最全的《酒厂卧底的我成了boss》尽在[],域名[(()

“不,我不要去那里!”

白衣女人忽然剧烈挣扎了起来,瞬间变大的力道甚至连赤井秀一都没有防住,下意识松开了她的手。

下一刻,对方直直地冲向了车子飞速奔驰的马路。

“快抓住她——”朱蒂几乎快撕破了嗓子。

一辆载满货物的大车,眼看就要撞到白衣女人,千钧一发之际,赤井秀一终于及时赶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往回用力一拽。

嗤——

轮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车上传来司机的脏话,“去他妈的小婊子!想上天堂发情现在就可以送你们一程——”

赤井秀一莫名觉得这话有点熟悉。

“我想责任是fiftyfifty.”他平静地指出对方的问题,“也许你的问题要更重一点,你身上的酒气很重,先生,希望你不是在醉驾。”

司机表情一变,显然是被正中红心,只好低头骂了一声,也不好再继续计较。

“没事吧?”朱蒂匆匆忙忙跑过来,连忙查看女人的身体,“这个地方擦伤了!其他的地方呢?感觉疼吗?”

简单的检查过后,朱蒂确认女孩子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皮肤被擦伤了一点,虽然差点被车撞到,不过好在没有骨折之类的大问题。

“我说了吧,”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在生死线上走过一回,实在是惊心动魄,朱蒂的心跳好不容易才放回胸腔,连带着语气也变得不太好,“这个女孩没什么问题,她现在需要的不是怀疑和第二次伤害,她需要帮助,我们现在不要再刺激她了……如果你还是怀疑,那就把她交给我来负责。”

“我不是——”

“我们走吧,”朱蒂打断了他的话,牵过女孩的手,但刚才的事显然已经对她们之间的信任造成了一点影响,朱蒂只好用日语再三和她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把她送到警察局里去,“也不送你到酒店了,干脆就跟我回家吧,小女孩,放心好了,不会有不合时宜的男人来打搅女孩子们的生活的。”

见朱蒂坚持,赤井秀一也只好作罢。

“如果这是你的想法。”他平淡地道,“不过我的想法没有改变。”

但适当的让步不是不能做,刚才发生的事情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他的怀疑,那么危险的距离,差一点就能当场车祸人亡,如果不是他抓住对方抓住得及时,大概当场就会酿成一场惨祸。

而他抓住她的时候,他能感受得到,她身上的冲劲并没有消失。

这点也就意味着对方不是装出来的。

拿命去做一场无足轻重的局,只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即便是赤井秀一也觉得这种想法未免太显自大了。

“正好,这也是我要说的话。”朱蒂道。

她带着白衣女孩回到

() 家,两个女人速度不快地走在前面。

隔着一段距离,长发男人漫不经心地尾随其后。

直到目送两个女人进了房间,二楼的灯光亮起,他站在路灯下,双手插在口袋里驻足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别看他这个人看上去严肃,其实人很好的。”

朱蒂倒了杯水递给白衣女孩,“你很喜欢樱花吗?”

“……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没关系,”朱蒂道,“那就叫你‘樱’怎么样?要是以后你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到时候再换回来就好了。”

“好。”

樱低头看着手里的水杯,如果问她什么事她就会回答,如果不问,她就一直保持沉默不说话。

朱蒂有心想让气氛活跃一点,“喜欢这个吗?”

她手里提起了一个漂亮的笼子,不是为了装鸟或者其他宠物,而是永生花的花篮,被特意做成了这种形状。

樱眼神惊恐地双手环抱住自己,“不……请不要把我关进去——”

……

“事情就是这样。”

“你怀疑她之前被人非法囚禁过?”赤井秀一道,“听你描述的表现,确实有这种可能。”

顿了顿,他补充道,“不过也不排除其中另有隐情。”

“……我现在可能暂时没办法认同你,秀,”朱蒂道,“我需要安抚她,就到这里吧。”

一个天降的麻烦——他以为这种生活不会持续很长的时间,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因为他每次打电话给女友的时候,对面总是会恰到好处地出现一些意外事件打断他们的对话。

被朱蒂捡来的这个叫樱的女孩,显然就是罪魁祸首。

“抱歉……秀,她好像不是很会用火,刚才差点把自己的手烧到了,我放不下心,还是待会儿再聊吧。”

一次两次,或许是意外,但次数多起来,他彻底确定对方是有意为之。

这是一种无需宣明的挑衅。

赤井秀一笑了一声,不管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目的,既然是冲他来的,那么只要他出现,对方卖的什么关子要不了多久就能真相大白。

朱蒂和捡来的女人相处得很好。

她很安静,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长相有种冷艳的美感,一说话就像个涉世未深的普通女大学生,她懂很多知识,有些生僻到朱蒂都不太了解的程度,但是又缺乏实践,像是纸上谈兵。

方方面面……都符合被圈养的金丝雀的形象。

让她情不自禁联想到自己,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朱蒂压低嗓音,道,“她很依恋我,大概是雏鸟效应……对了,我新买的牛排还不错,想吃什么口味的,我去准备午饭。”

赤井秀一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她套在一身白色的睡裙里,头发披在肩头,神情淡漠地看着电视屏幕。

“你的目的。”

她置若罔闻,漫不经心地切了个频道,全然没有第一次见面的胆怯。

狐狸的尾巴终究还是露出来了——赤井秀一坐到她身边,看向电视机。

“她现在在厨房,这里的情况看不见。”

黄油在铁板上发出滋声,为了防止油烟味散开,厨房的门紧闭着,金发女人背对门在煎牛排。

“你想对朱蒂做什么?”

他平静地重复道,“朱蒂救了你,我不会准你伤害她。”

厨房里的女人回头看了眼,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气氛很好,她放心地回过头,专心地继续煎牛排。

女人转过头,黑色的发丝遮住她的眼睛,嘴边似乎藏着若隐若现的弧度。

唇上剧烈一痛。

绿色的瞳孔骤缩。

“这就是……我想对她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