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7 章 见一个拐一个
外守一被正式批捕。
被抓的时候他明显出现了精神不正常的症状,似乎出现了幻觉,幻听也相当严重。
想用装疯卖傻这种办法来逃避惩罚的情形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不过据后来被告方律师表示,外守一并没有这种意愿,他甚至没有要求律师为自己做任何有罪辩护,似乎已经认命,亦或者是别的原因,他保持了缄默,迅速伏法认罪。
十几年前的长野县灭门案到此正式落下了帷幕。
“爸爸,妈妈,”青年在一座坟碑前正式地鞠了一躬,“外守一已经认罪了,他对我说,当年的事情非常抱歉,其实他心里知道有理的死和你们无关,但他不能接受女儿的死,所以一定要为自己找一个理由……我不想原谅他,我也没有原谅他,就让法律去制裁他吧。”
他抚摸着墓碑,背靠在上面,就好像很小的时候靠在父母身边一样。
过去的已经过去,失去的也不会再回来。
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他一直坐在墓碑前没有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日光耀眼到暮色四合,太阳西移,头顶的深色渐重,乌云使夜色变得更加深沉,天上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他的发丝被雨淋湿,却还停留在原地,没有动作。
直到察觉头上的雨丝忽然消失,抬起头,有人撑着一把伞遮住了他的头顶。
“我以为我会很开心,真的,”他轻声说,“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要找到杀死父母的真凶,每一天每一夜,从小到大这个想法一直支撑着我……今天终于实现了。”
“我应该开心一点,对不对?”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一直以来沉甸甸压在肩膀上的枷锁忽然消失了,他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突然觉得非常的疲惫。
从前的负担随着原来的目标同时消失,大仇得报之后,心里更多的是茫然和空虚,胸腔里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风从这个缺口穿过,他听见呼呼的风声,声响在他的胸膛里剧烈地回荡。
就像一艘行驶在水上的船,从前一直在风浪中漂泊,如今忽然就失去了自己的锚点,一时之间,天地之大,不知道去哪里,失去了方向。
好累啊。
“没人规定必须开心,”江奏撑着伞蹲下去,“不过我希望你开心一点,这不是要求,只是希望。”
她把伞向前面递了递,“你可以难过,不过不要忘了撑伞,否则会生病。”
诸伏景光嗯了一声,看向逐渐细密的雨幕,“小时候在学校上课,如果突然下雨,而我又刚好没带伞,放学之后,我就会在学校里等着,爸爸会撑伞过来接我,那个时候不管多忙,我都知道可以等到他。”
江奏跟着沉默了一会儿。
她思考良久,认真道,“要不,我以后代替你爸爸?”
诸伏景光:“……”
这确实是她嘴里能说出来的话,诸伏景光笑出了声,那些堆积在心头的郁闷忽然间消散
不少,
抓着她伸出的手从地上起身,
和她一起离开公墓,回去的路上有些促狭地开口。
“好啊,那要是以后下雨,我和萩原都没带伞,奏君要接谁呢?”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过界突兀,直到说出口他才察觉到不妥,但是话已经说出口,现在再收回也不可能,想补充几句说只是开玩笑又显得他问心有愧。诸伏景光只能沉默下去,等着对方一旦露出迟疑犹豫的表情就道歉。
这只能是一个玩笑,不管在它被说出口的时候,有没有包含别的意图。
玩家没有丝毫犹豫,“你们两个谁淋湿了都不行啊。”她思考得非常充分,“鬼冢教官的车不是已经修好了吗,就开那辆车过来接你们,能坐四个,还能捎两个。”
诸伏景光:“……”
别说,这计划得还真好,还挺有规划。
他心里那点忧伤的情绪彻底没有了,反而有点啼笑皆非。
两人之间的气氛不错,这画面看在不远处站在车边的伊达航眼里就有些怪怪的,如果他没有弄错的话,寒河江应该是和萩原在一起了才对……但也主要是没想到这家伙和谁站在一起都出乎意料的有传说中的CP感——说白了就是那种天生自来熟的气息,而且还特别没有边界感,以至于现在和诸伏景光站在一起也特别像一对。
这他妈的可实在太糟糕了。
他还不想看到自己的朋友发生奇怪的道德事故,诸伏景光一向踏实稳重,算是靠谱里的靠谱,他一向信得过,不过一旦沾到寒河江这个变量他也有点不太能肯定……果然还是因为寒河江奏的原因吧!
但伊达航也不想假设一件没有发生的事情,再预设对方的立场,不过未雨绸缪是必不可少的,到底该怎么提醒,还是要仔细思考一下,而且寒河江是个女孩子,在这方面的脸皮多少会薄一点,由他来开口,未免让场面变的难堪。
回去的途中他几次欲言又止,被诸伏景光看了出来,“班长?”
“诸伏,”伊达航结巴了一下,语速稍快,“我刚才是想说,其他人没来是因为今天被上面叫去补录一下之前的细节,不然本来打算大家一起过来。”
诸伏景
光的猫眼微微睁大,“原来是这样,没关系的。”那双蓝色的眼睛微笑的时候会弯成温柔的弧度,“大家的心意我接受,不过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因为这点事难过的。”
“那就好,”伊达航搂住了诸伏景光的肩膀,拍了拍他的手臂,“再怎么说,这也是件好事,我想伯父伯母应该也希望能看见你有新的生活,诸伏,这对你来说也许有些困难,但是你身边还有我们这么一些人,只要你开口,我们就一直在。”
虽然有为了转移诸伏景光注意力的成分,但话说出口也不作假,他的话很朴实,没有多少煽情的味道,诸伏景光听着听着笑了起来,“那我可就记得你说的这话了,班长,千万不要食言啊。”
“那是一定。”伊达航道,“这段时间受的惊吓也够多的了,过几天我们好好聚一聚,娜塔莉一直
还想见见你们,难得有机会,大家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指望警校里的女生去提醒寒河江奏基本不用考虑,她们不被反过来影响就算好的了,还是跟娜塔莉打个招呼,到时候就跟她委婉地提醒一下,防患于未然。
他觉得自己想得极为周到,又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不过因为身为班长需要管理的事情多,一时半会又没想起来,因此直到娜塔莉和寒河江奏见面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忘掉的究竟是哪件事。
“好久不见,娜塔莉,”眼前的人一落座,江奏眼前顿时一亮,本来还有那么点瞌睡,现在彻底精神过来了,“你又变漂亮了。”
“是吗?”金发女人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脸,“没有吧?”
萩原研二开始警惕,紧张地看了一眼江奏,随后又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又充满同情地看了一眼伊达航。
后者完全不知道他缺德的心理,还笑呵呵的,甚至颇为不解地回视回来,很显然,隔了一段时间他已经把这家伙的危险性抛到了脑后,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头发的卷曲弧度很自然,眼睛也很明亮,口红选的这个珊瑚红色号也很适合你。”江奏简单地打量了一眼金发女人,如数家珍道,“鱼尾版型的裙子突出了原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而且很修饰腿型,这种偏缎面的料让人看上去更显气质,腰封的地方做了改动,上面绣了一朵花,看样子是纯手工,不错的设计。”
伊达航顺着江奏的话,往自己的女友身上看,那双浓眉大眼愣是瞪圆了也没有看出女友的打扮和平时有哪里不同。
“这是珊瑚色吗?”他喃喃自语道,“不是每天都涂一样的颜色吗?”他完全看不出来这些颜色有什么不一样。
“……”娜塔莉微笑,“航君。”
一开始,娜塔莉还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着头没敢去看其他人,日本一向内敛又压抑,哪怕是像伊达航这样外向的人,也几乎没有这样直接而明确、主动坦率地对她进行赞美,她的脊背不由得渐渐挺直,认真地听着江奏的话,时不时点头以表赞同。
“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亮点,本来优雅却略显沉闷的裙子因为这个改造多了几分明快,设计者真是匠心独具。”
“真的吗?”娜塔莉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嘴角也控制不住上扬的弧度,“这是我亲自绣上去的。”
“拥有外貌上的优势固然是种幸运,”江奏道,“但你的审美独具一格,更让人刮目相看。”
……
萩原研二拍了拍傻掉了伊达航,选择和他坐一桌,“好了,现在我们两个的女友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