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河江,动作快点,别太晚了。”鬼冢八藏确认对方接收到了他的消息,这才转身离开。

临走之前瞥见呆呆站在寒河江奏身后的傻小子,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摇摇头,光看这表情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想干点什么了。

可惜,这时机还不太对。

“哦,我待会就过去。”江奏随口敷衍了一下教官,看着对方离开这里,脚下一点位置都没挪到。

“不是说让你现在就过去吗?”降谷零忍不住道,“说不定是什么很着急的事要交代给你。”

这个就业的关键档口来找人,说不定就是为了未来的工作安排。

江奏非常之淡定:“如果是有事要交代给我,那就说明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降谷零:“……”

行吧,开心就好。

江奏回过头,看向萩原研一,“hagi。”

“小奏现在还不去办公室那里吗?”萩原研一已经调整好了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困惑,“看教官刚才的样子,好像还有些急呢。”

他的想法跟推测和降谷零差不多,猜测大概是对方未来的就业方向,可能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所以找本人商讨。

其实不只是着急,那个时候鬼冢教官看向他的表情分明就是……惋惜。

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总感觉心里有点莫名的紧张和突然而来的恐慌。

“没事,他急就让他急他的,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回着急了,”这么多回早就应该习惯了,江奏毫无愧疚反悔之心,“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必须要先处理。”

见她脸上一副“说大事专用表情”,其他几个人虽然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但都还算是识情识趣地散开,给两个人留下了相对独立的空间。

“更重要的事?”萩原研一茫然了一下,下意识回顾了一下最新发生的事,没有想到具体是哪件事,“照相吗?如果是照相的话,刚才已经照得差不多了吧……大家可以在这里等一会儿的,或者先去吃点东西,等你忙完回来再继续拍也没问题,反正这本来就是今天的打算嘛。”

“你。”

“啊?”

“我说,”江奏道,“重要的事情是你啊。”

“啊……”他先是听见了她的声音,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脸上却已经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哦。”

是他啊。

“你刚才一直有话想跟我说吧,”江奏道,“我总不能就这么过去,把你撂在一边。”

“我……表现得很明显吗?”萩原研一有些不太自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觉得……应该也没有那么差吧。”

他的表情控制能力一向可以的,就这么容易被人读出来吗?

“地上的草都要被你榨出汁了。”

萩原研一低下头,大概是之前过度紧张忐忑,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自觉不自觉地在草坪上碾出了一块平坦的

土地,脚边都沾上了碧色的青草汁。()

虽然也想当做没看见直接过去逗一逗你,江奏道,但总感觉真的那样做的话,你说不定会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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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太会哄人。

“谁会哭出来啊!”萩原研一当场炸毛,不服地抱怨,“我才不是那种爱哭鬼好不好?”

虽然他小时候也偷偷哭过就是了,但是只要没有人看到,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哪怕有些心虚,可是他还是希望自己在小奏心里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勇敢大人!

想起他的时候,回忆起来的都是他很好的一面。

“其实哭出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她不以为意,客观点评道,“泛红的眼尾和白色的皮肤看上去很配。”她有着自己的专属撞色理论。

萩原研一:“???”

萩原研一:“……”

萩原研一:“!!!”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到底在说什么奇怪东西啊?!

被这么一打断,他刚才的情绪完全就塌掉了,那些不安也被抛到了脑后,反而忍不住顺着对方的话继续往下想……完全不能细想下面的内容,总感觉会受到可怕的污染。

虽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在这种公共场合之下,实在有点太羞耻啦!

“寒河江——奏——!!!”

等了半天人居然还没有等过来,鬼冢八藏重新跑出来一看差点气得冒烟,就知道这家伙又只是嘴上答应得快!

鬼冢八藏在催,江奏态度相当好,但就是没动。

“他好像快要着火了。”

“噗。”萩原研一被她说得笑了出来,“小奏快点过去吧。”他俯下身朝她眨了眨眼,“不然到时候教官说不定会给我扣个‘狐媚惑主’的大帽子,最后挨罚的就是hagi了,啊,这么一想真的是好可怜啊。”

“那你没有说的话……”

“确实是,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事,”他仍然有些犹豫的,谨慎而斟酌地使用着字句,“可是,正是因为是重要的事,所以想在更合适的时候,慢慢告诉小奏,在你

很忙碌的时候说这些东西……实在把人逼得太紧了,我希望小奏能有充裕的时间去思考,而不是被迫地做下决定,那并不是我的初衷。”

就像打电话时会无意识接过旁人塞过来的东西,人在注意力被分散的时候很难集中思考一件事,他可以利用这一点,但是完全不想这么做。

他希望对于他的回答,是完完全全出自于真心和认真思虑下的结果。

“最重要的是,”青年脸上露出柔和的神色,“我是小奏很重要的人啊,我知道你会为我回过头,这样就够啦。”

知道这一点就突然安心下来。

她看上去好像对很多事都不在意,其实也很关照了他的心情,会愿意为他而停留。

“所以,”萩原研一伸手搭在江奏的双肩上,露出微笑,“不用担心我哦,去教官那里吧。”

他握

() 着她的肩膀旋转半圈,在她后脑勺的发夹上落下了极轻淡的一个吻,最后松开手,往前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江奏被动地往前走了两步,下意识想要回头又被人按住。

“去吧。”

青年笑意满满,“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小奏哦。”

一直,一直等下去。

***

办公室——

“还真是难请动的贵宾啊,寒河江君。”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男人十分眼熟,身上没有穿制服,反而穿着寻常的便装,语气里并不带斥责,反而有几分调侃,“看来是个比我还要忙的大忙人,请坐下来吧。”

江奏在鬼冢八藏充满火气的眼神中从善如流地坐下。

“让您久等了。”

“还好,”对方微微一笑,有意点了点从前的事,提醒对方礼数上的问题,“等一会儿总比挨顿打要好。”

“看来您心里还挺有数。”

“……”

果然不管过多久,和这个不懂礼数的后辈说话,还是会被气到胸口梗住。

一想到自己未来大概要有这样的下属,他的胸口又是一痛……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活到多少岁。

唉,没办法。

“寒河江君,你现在马上就要读完警校了,有想过毕业之后要去哪个部门单位吗?”

江奏:“。”

哦,懂了……四舍五入一下,这不就是毕业生就业指导导员专项谈话?

“都可以。”

这答案听上去太敷衍,中年男人有些不满,“这可是关于你一辈子的人生大事,你就没有一点具体的想法?”

“我的想法不太重要,”坐在他对面的人风轻云淡道,“反正实力摆在这里,不管做什么都没问题,太没挑战性了,所以做什么都不重要。”

“……”

本来以为是毫无计划,搞半天是压根没放在眼里。

“年轻人就该有这样敢说敢想的朝气,”中年男人倒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反而充满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就应该趁着年轻的时候多去做点有挑战性的事,不要浪费了难得的青春……其实现在就有一些很有挑战性的事,不知道寒河江君是否感兴趣?”

来了,领导画大饼的绝技。

江奏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感不感兴趣是一回事,要不要做还要看具体的情况。”

万一这老东西想坑她,还能给自己留点余地。

“小田切君是我的幼驯染,大可放心。”对方对她的谨慎也只是笑了笑,“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向对方求证。”

“虽然因为松田君的事情发生过一点不愉快,不过我想,既然已经解决,寒河江君应该也能放下了。”

江奏点头。

“那么,”对方语出惊人,“寒河江君,未来对卧底之类的工作有没有兴趣呢?”

江奏:“……”

这些人是有毒吧?!!

“……我的曝光度不算低,”她委婉道,“见过我的人也不少,如果去做卧底,需要抹除的痕迹……”

可不是一般的多。

毕竟原来在组织干杀人放火的事那都是暗地里来的,跟现在没法比。

总监脱口而出:“只要你死了不就好了?”

江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