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知道朗姆酒不会对他动手,至少在那位先生没有真的动杀念之前,他暂时无性命之虞。

“如果是我,起码会顾念一下这么多年共事之情,”光头男人接到电话遗憾地摇了摇头,临走之前对他说,“其他人可不能保证像我一样这么仁慈了。”

相比起直接给人喂下致命毒药,或者一枪爆头之类的做法,只是给人□□上的刑罚,哪怕其中难免夹带了私人情绪,也确实称得上一句手下留情。

朗姆酒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那位先生大概清楚他们之间有旧怨在,所给时间不多,他在有限的时间里没有审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现在只能收手。

以他对boss的了解,接下来大概不会再启用情报部门的人对琴酒进行审问,毕竟那位先生对他可不怎么信任,很有可能怀疑情报部的人和他沆瀣一气,但是,为了避嫌也绝对不会选择行动组,那可是琴酒的势力大本营所在。所以为了确保审讯的公正性,很有可能抽调第三方势力。

这个人必须是跟琴酒的亲方和敌方都关系不大的人选,在组织里长时间待过的成员不可能存在所谓的中立,就算没有阵营也难免有一定的站队偏向;也不能毫无经验,选用小白反而会被受审者的气势狠狠压住,所以……

“来的人是我,你不满意?”

黑发女人欣赏了一下眼前这具壮硕强健的躯体,他的四肢被铁环紧紧靠住,身体上还缠绕了粗黑的铁链,就像关押一头极难驯服的猛兽一样严阵以待,绝无丝毫松懈。

银色的长发垂落下来,他紧闭着眼睛,被剥掉了衣物的上半身已经布满红色的灼烧痕迹,几l乎贯穿他的半边胸膛。

她五指成爪,落在他的颈口,慢慢往下滑,最后停在他的胸口左部,抬起食指,像敲门一样在上面叩了叩。

伤口的疼痛感像天上下针,密密麻麻地扎在神经里,相比之下,她落手的力道并不重,微微刺挠的感觉像羽毛拂过。

“您好,”江奏道,“琴酒先生,这个战损的造型很适合你。”

何止是很适合,简直是太棒了!绝景!

玩家调出系统,兴冲冲地拍下了这幅画面以做纪念。

哪怕脸被马赛克遮住了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气氛!

毕竟只论锻炼程度的话,松田阵平的胸肌其实也很可观,但她没事也不可能把对方绑起来抽鞭子……

他感受到身体上过于炽热的眼神,抬起眼睛看她。

“连你都叫过来了,看来那群人的确废物。”

“虽然是出公差,不过也有我私心的成分在,好久不见,我也想来看望一下我的带路人最近过得怎么样,既然还能说话,那就证明精神不错。”

她的个子高挑,黑色的长发被扎成了利落的马尾,下身的工装裤脚被扎进军靴,白大褂罩住大半身体,显得很宽松,看不出里面是否藏了其他东西。

她似乎完全不着急审讯的任务,从口袋里拿出酒精喷雾对手消毒

,一根一根手指地擦拭干净之后,又拿出一副医用一次性手套慢条斯理戴上,她的指尖被修剪成了很好的圆弧形,指甲透露着光泽的粉,很快就被手套胶皮覆盖,弹性胶皮张力十足,在拉扯中变形,最后贴合皮肤彻底成为了手的形状。

嗤——

冰凉的喷雾落在皮肤上,他先是感受到了比身体体温低的温度,随后刺骨的疼痛铺天盖地而至。

他咬紧了齿关。

“您太脏了。()”她拿起一块纱布,动作温和且缓慢地在这具强壮的躯体伤口上擦拭,接触过脏东西不好好处理干净的话,说不定会感染的。?()_[(()”

他没有吭声,伤口的肌肉却忍不住本能而收缩,身上不停冒汗,硕大的透明水珠从肌肉上滚落,顺着紧绷的块垒往下滑。

这点疼痛当然在能忍的范畴之内,只不过比起瞬间的剧痛,钝刀子割肉的痛感反而更加清晰。

针尖一样的东西扎进了皮肤。

他垂下眼,注射器里的粉色药水正在缓缓推进身体。

“真话剂?肌肉松弛剂?”他冷冷道,“原来你跟朗姆酒也没什么区别,少浪费时间了,这种东西对我没用。”

为了防止泄露情报,这类药物不知道用过了多少,身体早就形成了抗性。

“这么说来,朗姆酒已经使用过那些药物了,”她拔出针头。“但我和他不一样。”

“随你。”

“不好奇哪里不一样吗?”

琴酒懒得回答,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就算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又怎么样,说多也没有意义。

“还真是信任我啊,”她完全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我就更不能让琴酒先生失望了……放心好了,在这方面我是专业的,至少比朗姆酒更懂。”

她亮出刀片。

【“接下来关照你的人多半是最近加入组织的那个家伙吧,说起来,她还是你引进来的,不知道算不算是你作茧自缚呢……新上任的‘野格酒’可不是什么善类,一年前资料的那个集英公司社长死前被她活生生地折磨了数个小时,最后所有的财产、秘密全都被公之于众,被人发现的时候,除了没有呼吸之外身上还少了一点重

要的器官……哈哈哈,你要不要猜一下,少的是什么?”】

琴酒:“……”

突然回想起这件事,他终于有了点反应:“你想做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

她咔嚓一声断掉了房间里的电源,又打开红外线的手电到处照了照,检查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摄像头或者窃听器,“我不太喜欢工作的时候被人监督,反正boss要的是结果,到时候给他结果就好了。”

“其他事最好少管我。”

在这句话之后,远在另一边的某个声音播放器里响起了“滋滋”的杂音,随后就彻底平静下来。

“Boss,要不要……”

机械声打断了说话者,语气显得很随意,“既然野格酒这么说了,想必她的确有办法,就随她

() 去吧(),我相信这个聪明孩子是有分寸的(),让Gin吃点亏也不错,至少让他记住这次的教训。”

“当然,你要是觉得被看着更刺激也不是不行。”江奏虚心征求当事人意见,“我完全尊重。”

夹在她指缝之间的刀片锋利无比,贴近过来时,他下意识皱眉想要躲开,铐住手的铁环发生了一声巨响,最后克制住攻击的本能,目光阴沉地看着她。

江奏按住他,严肃道:“你不要动,我来动。”

她亮出刀片,冷酷又残忍地修剪掉男人身上多余的浅色体毛。

这个冷冰冰的男人,他的胸毛,现在是爱心形状的了!

“……不要做多余的事。”琴酒终于发现自己根本摸不到这个神经病的想法,只能暂时妥协,“正常的问题我会回答。”

江奏很感动琴酒突然表现出的配合态度,为他正名:“这不是很好打交道吗,朗姆说得也太夸张了点。”

她完全不清楚朗姆在背后免费添油加醋把她形容成虐-杀狂魔的事,要是知道了多半也只会翻个白眼,这件事情确实是她做的,但不是出于变态的理由——死者生前私下搞非法器官贩卖,制造了不少起谋杀案。

其中有一个倒霉蛋的孩子以一个硬币雇佣玩家查出父亲死亡的真相。

——“要让加害者也尝尝被夺走重要器官无助只能等死的滋味。”

因为这个附加要求,她顺手重温了一下当初在警校给猫做绝育的手艺,毕竟对一个自诩高贵的男人来说,他们的自尊脸面往往和性-器官相连。

“那么就开始吧,第一个问题——”江奏举手,“野格酒是谁?当然,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是我收养的女孩,”琴酒言简意赅,“后来通过组织的培养成了组织的一员,之后又取得代号。”

“为什么要收养她?”

“因为有被收养的价值。”

“是组织培养她还是你培养?”

“有区别吗?”琴酒反问了一声,又平静地回答,“没有。”

他说:“不管是组织还是我自己都需要有实力的同伴。”

他在这种时刻仍然保持着大脑的清醒,药物似乎没有发挥作用。

“撒谎。”她说。

琴酒冷静地质问:“你判定的依据又是什么?嘴吗?”

江奏:是的。

眼中闪过一道黑色的闪电,破空声在耳边响起,细长充满韧劲的黑色皮鞭吻上他的胸膛。

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疼痛在神经边缘泛起巨潮,咆哮而来,冲得他倒在海里头晕目眩,大口喘着粗气,然而除此之外,伴随着剧痛而来的,还有一丝古怪的,舒服的感觉。

冰凉的鞭子抬起下巴,银发男人被迫对上她的眼睛。

看不清楚,眼前已经水雾模糊一片,一切都是朦胧的。

他只感觉到一只手轻柔地揩去自己溢出眼角的眼泪,“……看,你的身体比嘴要诚实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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