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加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赤井觉,却没有发现她脸上有任何动容之色,如果她和萩原研二有关系,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

对于她口头上的挑衅,他倒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她现在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能把他撂倒的类型。

“还不动手吗?”她表情有些厌倦,“那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吧,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车。”

尽管是黑客,但他也不至于辨析不出她情绪的真假,也自信于自己判断的能力。

看来确实没什么关系,至少她对萩原研二单方面不知情。

他心里松了口气,脸上也浮出几分笑意,“说的也是,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时候了……我刚好有车,刚好顺路载你一程,东京的出租可是跟抢劫差不多。”

“这恐怕就不劳烦了。”

宾加酒警惕地回过头,做好防备姿态,灯光自身后打来,他的瞳孔瞬间缩紧,先看见了长发轮廓,然后才反应过来是谁。

“我的女朋友就不辛苦你照顾,”诸星大大步跨来,动作自然地把她搂进了怀里,“作为死人,就应该好好的待在坟墓里才对。”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他冷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边缘人而已。”

“听说宾加酒是情报部门的得力助手,现在看来你的消息渠道反应似乎并不怎么灵敏。”诸星大微微一笑,“不过也可以谅解,毕竟这段时间你一直被组织排除在外,难免一无所觉。”

宾加酒想反驳,但心里又浮上不太好的预感,口袋里手机震动,是朗姆酒最新发来的消息。

【诸星大晋升为正式代号成员,代号为:“黑麦威士忌”】

刚好晚了一步。

“相比之下,”眼前的长发男人意味深长地说,“或许现在你才是那个边缘角色。”

宾加酒原本就不算太白的脸色变得更黑。

这算什么?他这边连连失利,琴酒那边倒是旗开得胜。

“你拿到代号了。”江奏道,“恭喜。”

“谢谢。”诸星大扶在她肩膀上的手自然落下,牵住了她的手,“或许我们现在应该识趣一点,让宾加酒先生好好欣赏一下月色,不过——”

他偏过头,望向不远处。

静谧的夜晚能够清楚听见及远处传来的声音,有救护车还有警笛。

“留给你的时间应该不多了。”诸星大说,“走吧,我可不想和这些麻烦扯上关系。”

不是看不见倒在地上的人,只是最好还是看不见才能给对方留一条活路。

祝他好运了。

宾加酒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哼笑,阴测测地看了一眼萩原研二。

虽然想动手,但不知为何,犹豫一秒之后还是放弃了。

警方的人就在附近,他的车离这里还有段距离,如果直接把萩原研二杀死,那些警察恐怕会立马对这里进行封锁。

小西優吾已经失去了社会身份,现在还是低调点好,琴酒那个家伙恐怕恨不得他闹出点什么事好大做文章,当然不能如了对方的愿。

“算你运气好。()”宾加酒轻言细语,今天的事,可不会就此结束。?()_[(()”

总感觉脖子有点痛,他捏了捏脖颈,又好像没什么感觉了,可能最近躺得太久。

黑夜中的警笛声越来越响,逐渐逼迫,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萩原研二,哼了一声,转身隐入了黑暗里。

***

诸星大感觉赤井觉突然对他亲密了起来。

这么说也不太对,毕竟她原来对他也不算疏远,肢体上的接触也没有少过,完全随心所欲,想对他动手动脚也毫不犹豫地直接上手,他不是没有表示过拒绝,只是拒绝没有效果就干脆放弃了。

既然他们最终都是要在一起的,那也就没必要在这种无谓的地方太过矜持,只是不同立场造成的隔阂,并非拥有身体的亲密接触就可以消除。

她知道他对她的怀疑,他也知道她对他的利用,这样的平衡一直都维持着很好。

现在却被突然打破了。

“诸星君。”江奏说,“我有个问题很好奇。”

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什么好问题。

“你为什么不问我是什么问题?”

“好奇心害死猫。”

男人站在厨房,用刨皮刀把土豆削好皮扔在案板上,运刀如飞!

拳头大小的土豆很快被切成了差不多体积的方块,被投入了炖锅里,和已经炖了一会儿的牛肉一起慢慢炖煮。

“又是土豆炖牛肉啊。”江奏幽幽道,“你就只有这一个招牌菜吗?”

通常情况下端碗吃饭的人不能对厨子发表意见,不过连续吃一个星期,玩家也是有点意见的。

诸星大神色自如:“招牌菜的意思就是,拿手绝招,绝招没必要太多,否则喧宾夺主。”

用来作为晋升黑麦威士忌的主菜就很有意义。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热灶上的火舌舔着炖锅的锅底,锅子里的炖汤咕噜噜冒着泡,他坐在藤椅里翻书,偶尔抬头往外看一眼,不断上升的袅袅白气,很快模糊了窗户的玻璃,像是隔绝了窗外的世

界。她站在窗户边上,用指尖替代了笔,在玻璃上书书写写。

很安静,祥和,在一切都结束之后,如果能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他微微醒神,避免自己过度沉溺。

这种感觉并不糟糕,只是还有些不太习惯。

“Ifwintercomes,canspringbefarbehind?”

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是个很好的意头。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可以确定的是,赤井觉一定接受过相当的高级教育,甚至有过出国留学的经历。

玻璃窗上的英语手书未免也写得太标准了一点

() ,简直就像是印刷体,简直是强迫症发作……说起来她的房间里确实永远都是整齐到有些偏执的程度,如他个人就不太理解为什么书架上不能放书,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

好像熟了,她探头过来,该放调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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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奏把盖子揭开,诸星大拿起盐盒,往汤里撒了一些,手一抖似乎不小心加多了,但也不太确定,只能先用汤勺搅拌均匀,让盐味均匀地渗进食材里。

他舀了一勺汤。“尝尝咸淡。”

江奏抿了一点,随口道:“quitegood.”

气氛太好,他也下意识放松了精神。“是觉得咸了吗?”

话一出口,他心里暗暗一叹:坏了,没想到她等在这里。

“大君原来是英国人啊。”江奏道。

英语和美式英语在发音和用词习惯以及语言表达上都存在一定不同,而他刚才棋差一招,不慎露馅,只能在狡诈的敌人面前暂时忍气吞声,割地赔款。

“或许吧,”他含糊不清道,“可能是有这方面的印象,不过过去的事情我和你一样,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有点咸,再加点汤吧。”

然而顽固的敌人似乎没打算就这么让他糊弄过去,仍然执着地黏了过来。

“觉小姐,”他有些无奈地落座,“可以请问我触发了什么点吗?”

就像是平时喂的那只野猫,现在会主动跳到他膝盖上恩赐他摸头了,也算是种毛茸茸的小烦恼。

“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过你叫我赤井,”她走到他身后,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转过头看他,吐气如兰,“是不喜欢这个名字?”

简直像是美人蛇,在他耳边嘶嘶吐着信子,一个不对就会下嘴。

“没有,”诸星大谨慎斟酌回答,“好歹我们也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吧,只喊姓氏的话也太生疏了。”

他把男友的身份诠释的恰如其分:“当然,如果这是你的希望,我也会尊重你的意见。”

“哦……”她点了点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那么以后结婚入籍之类的事也是这样吗?”

话题的跳跃度太大,诸星大差点没能接住。“……嗯?”

“难道说诸星君只是想跟我玩玩而已?”江奏指责,“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诸星大:“……”

从悬浮的感情一下子跳跃到了现实,他不得不小心对待,以防新的陷阱。

“一切以你的想法为主,”他表示出了最大的宽和,“你开心就好。”

“很好,”江奏优雅地舀了一勺汤,“既然你没问题,那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入籍,不如就改我的姓氏吧。”

……她的姓氏。

赤井。

诸星大的勺子在汤里轻轻颤动了一下,汤面荡起波纹,很快恢复如常。

“所以叫……”他慢慢地念出来,“赤井大?”

“不觉得很好吗,”江奏道,“就是‘赤井很大’的意思,寓意很好。”

诸星大:“……”

可以这么解释吗?完全没办法直视这个名字了。

他怀疑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现在又不太确定。

到底是巧合,还是试探?

这种完全被动感觉,不得不说,实在是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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