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糟了!

警员的话让菲娜一下子脸色微变,她很快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没有查到身份,那他只能是非法移民了!

这种情况在美国来说非常常见,尽管菲娜不明白卡兹这样学识广博的人也会成为非法移民,当然这是人家隐私,家庭因素或者什么都有可能,也不关她事。

只是这下是自投罗网了!别说报警查清楚他是谁,可能还意味着会有麻烦,她心中开始警铃大作——可别像电视剧里一样被抓起来盘问,那事情可就麻烦了啊!

“什么,怎么会这样……”

“所以他们无法弄清楚我是谁?”

卡兹不由微微皱眉,但依旧很平静地陈述了这个问题。

不,现在关心的不应该是这个吧?!

帅哥你有麻烦了啊!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处理,是被遣送还是先关起来,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警员见菲娜没说话,只是停顿了一下,又看着她继续意味深长地说,“很遗憾我们可能解决不了你们的问题,不过可以记录一下你们的诉求,或许这位先生能在自己的祖国弄清楚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用了,谢谢您!”

卡兹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是菲娜一瞬间如梦初醒,连忙从座椅上跳起来回答道,“我们自己完全可以解决,不再耽误您时间了,警官。”

“那么祝你们有个愉快的一天。”

警员向他们露出令人紧张的微笑,菲娜立刻毫不犹豫地拉起卡兹,一边往外走一边客气假笑。并没有人阻拦他们,直到走了一段彻底远离NYPD警局后,她不由松了口气,然后抬头望向依旧毫无情绪的卡兹,耸了耸肩说道。

“坏消息,我们刚刚得知你是个非法移民。”

好消息是警员似乎嫌麻烦不想管,话语中暗示他们如果不坚持要他们解决问题的话可以直接离开,就假装不知道。看来现实不是电视剧,仔细想想他们确实不管流浪汉,是她期望太高了!

“非法移民?”

卡兹似乎依旧在某些地方的常识非常缺乏,并没有理解菲娜的话,他只是皱着眉,但菲娜已经习惯了,她快速地解释了自己的猜想。

“就是没有身份的意思,所以他们查不到任何信息。”菲娜怕他没有听懂,耐心地向他进行了解释。

失策,谁能想到这样的精英竟然也是偷渡来的!虽然她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现在她只庆幸自己没送他去医院,否则他一定付不起账单。

“不过这样就麻烦了,我们可能没法弄清楚你是谁,住在哪里,做什么工作,我只能在网上发点你的照片问问有没有人认识你,运气好的话会被你的朋友看到,但说实话希望并不是很大。”

她咬着手指若有所思说道,当然这样学识渊博的人不可能是流浪汉,不知道卡兹现在是怎么想的,看起来没有发怒或者激动,只是静静的听着她说话。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菲娜看着他问道。

他有点太冷静了,甚至似乎没有想要问菲娜自己应该怎么办的意思。

“我会自己去找到答案。”卡兹淡淡回答道。

“嗯确实不能放弃希望……但我想问的是你接下来怎么办呢?”

总不能去流浪吧?如果找不到认识他的人,意味着他要无家可归,每天得四处打野要饭了!

但同时菲娜又心中暗暗有些窃喜,一个不怎么光彩的念头从她心中形成。

嗯……也许她可以趁机留下他,给自己当代练。

这不是天赐良机吗?她还在想要怎样和这个人一直保持联系呢!虽然自己在野外把他捡了回来,但这种小恩小惠也没道理让人家指导她到毕业,所以这正是个机会,于是她按压着心中的窃喜,继续对卡兹说道,“要不然在你找回自己的记忆前,暂时留在我家吧?我可以承担房租和食物,你愿意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

“……”

卡兹沉默了一瞬,他用那双说不清为什么,但会令人感觉充满压迫感的眼睛盯着菲娜看了一会,然后毫无情绪地回答道,“很有帮助,那么我欠你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这只是小事。”

Yes!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尽可能让自己不笑出来,装作镇定且快速地说,“就是那个……如果能关注一下我的学业的话那就帮大忙了。”

“这是很轻易的事情。”

他显得不以为然的样子,菲娜暗暗松了口气,真是太好了!这样就意味着她的学业有望,不用再成天担心被劝退的可能性了。没办法她知道自己真的不是学习这块料,当初老妈告诉她考上大学人生才有希望,为此她拼死努力读书终于成功上了大学,但谁知道这只是开始,人生远远没有解放,这一定是上天对她的眷顾,才给了她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那我们先别管户籍的事情了,说不定慢慢就会想起来……对了,你饿了吧?我请你去吃个好的!”

她快乐地转移话题,不过卡兹依旧只是摇摇头,“不用了,我不饿,如果你没有别的计划的话,我现在想回去继续看电视。”

“噢……当然可以!那等你饿了的时候再说吧。”

她点点头,既然说不要那就算了,毕竟外食一顿好贵的。考虑到她家里冰箱里的存货很多,他可能已经自己吃过了。那她就自己叫个披萨的外卖,如果他饿了再分享。

于是菲娜也没有坚持,这么省心又有用的帅哥不多见了,断了从警察这里帮他查清身份这条线索,两个人又达成一致后,她便和卡兹一起步行回到了公寓楼下。

“反正有什么需要的话不用客气,直接告诉我就行,钱的话我也可以先借给你。”

她一边走楼梯上楼一边热心地和卡兹搭话,虽然菲娜不担心他还不出钱,哪怕当成投资也行,毕竟论文指导真的很贵!能满足苛刻教授要求的更是稀有。

但卡兹似乎也没有想要借钱的意思,只是用一种近似观察,又有些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她。

然后他淡淡嗯了一声,看起来毫无物欲。

“谢谢。”

“没事,没事。”

她摆摆手,假装查看手机缓解不自在的感觉,很快她发现卡兹又在盯她的手机,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件事,于是想了想说,“对了为了方便联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换下的旧手机可以给你用。”

“怎么使用?”

他没有反对,只是对于手机显得颇有兴趣,这家伙的常识似乎死得很彻底,但只要他还懂学术方面的知识就行。

“我来教你。”

她开门进屋,很快从抽屉里找出自己淘汰的旧诺基亚,发现还有些电量后,她便在开机后交到卡兹手中。

“上面的联系人随便删掉就好,你有事的话可以直接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给我,我等会就把新号码和邮箱输入进去,嗯……你先看看会不会用。”

菲娜坐在沙发旁边看着卡兹研究着她的手机,事实证明果然不需要她担心什么,他快速地按完一遍所有的按键,就立刻自然地明白怎么用了。只是他像个第三世界来的人一样对人之外的事物都感到新奇,很快竟被诺基亚的自带游戏贪食蛇吸引了注意力。

……竟然还玩起来了。

很快那条蛇几乎充满了整个屏幕,而他还没失败。

“呃……你先看一会吧,我点个晚饭,顺便看下教授有没有发邮件给我。”

见卡兹非常专注,看来不要打断他比较好,于是菲娜叫了个披萨外卖,然后坐回电脑桌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邮箱。

果然有来自于空条教授的邮件。

其实她有点心虚。

白天那种程度的称赞对于她这个学渣来说相当于捧杀了,原本只是想保持一个不受关注也不会被看不起的状态,但现在骑虎难下!不过既然已经劝卡兹暂时留在自己身边了,那只要不和教授见面被提问一些超出她理解能力之外的知识,还是能够让外挂教她解决的,问题不大。

然而当她打开那封邮件的时候,却被里面的内容吓得瞪大了眼睛。

她这门海洋生物课学的课程是没有助教的,不知道是没有学生申请还是空条教授不需要,一直以来都是教授自己在批改作业,他也没有任何助手。

她受到了希望她成为这门课的助教的邀请,包括暑期还有可能的研究实习课题。

厚礼蟹?!

……好像有点搞大了!被寄予了不存在的厚望!

“怎么了?”

正专注地坐在沙发上摆弄旧手机的卡兹仿佛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变化,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

“不……我只是很震惊。”

她迟疑地说着,思考着自己应该如果回复这封邮件。当然会有很多好处,但她大概是做不来这个的,只是又好像很可惜……不过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她顿时回过神,于是从椅子上起身准备去取披萨,不过在打开门之后,发现并不是她的外卖,竟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她的同班同学艾利克斯,也是前男友学习小组里的成员。

这家伙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对象,显然他也知道这点,在看到菲娜后直接开门见山道,“嗨菲娜·李,抱歉突然上门拜访,但你真的得救救我,这关系到我们小组的作业!你和王还有联系吗?我突然就联络不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