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专列Another side.17·[Gallant Ones·勇者] 前言: [在我的人生路上,还有很多架要打呢!] [——步流星] ...... ...... [Part一·睡够了吗?!] “喂!薪王阁下,您睡够了吗?” 在寒冷的狂风之中,忠心耿耿的克里夫·古德里安撞开红指甲旅店的大门。 他抱住麦德斯·布鲁诺,抱住生命中最重要的神灵,另一只手从兜里掏钱,与老板点头示意,亮出天国阶梯的袖章,不像是第一次来这里。 他轻轻拍打着薪王的脸蛋,想从对方精神力透支的痴傻表情中看出点盼头来—— ——生活总是需要这些东西,期望着,希冀着,渴求这些伟大的偶像能支棱起来。 可是麦德斯真的起不来啦。 他的魂威破碎,心力交瘁,需要大量的元质和安稳的睡眠。 克里夫作为薪王旗下头号狗腿子,立刻就与老板吆喝着,要谈点人肉生意——可是阿尔伯特科考站算车站的地盘,想在这里找人肉还是有点难度的。 于是机灵的红皮小鬼换了个说法,要绕一条远路。 他将薪王阁下送去客房休息,等到晚饭的时间,一楼的大餐厅挤满了人,他便花上重金,与餐厨打过招呼,要当地最好的肉与最好的酒,每样来上两份,吃不完也没关系,要在菜肴中添上最烈的辛香料。 ——要说浪费食物?克里夫根本就吃不了这些地下菜系,对他来说,这些经过高温加热的变质蛋白已经失去大部分的食用价值,其中鲜活的元质全都[死]了,尝不到营养了。 像骷髅会那种只想着吃人肉,却要强加各类烹调手法的邪教,在克里夫看来,将自己的侍者油炸水煮,简直是对食材的侮辱。 如此亲密无间,如此至关重要的大菜,当然得趁热,趁着生命还鲜活时当做祭典上的重要牲口慢慢享用。 随着克里夫的思绪飘远—— ——人们也跟着逐轮逐次的菜品芳香,离这个诡异恐怖的红皮男子越来越近。 他是戴蒙德诺夫的工头,名字很长,我们暂且不用记。 人们喊他叫白背心,因为天寒地冻的阿尔伯特科考站,他总是戴白帽穿背心,与人展示着自己身上厚实的脂肪和肌肉,像是一头灰熊。 “听好了,我不知道你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也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有什么能耐。”白背心抓来椅子,就这么坐在克里夫对面——他还不明白,不清楚眼前的人,是一头穷凶极恶的食人魔。 白背心接着说:“你到了科考站,就要遵守我们的规矩,哪怕你是天上的飞龙,也斗不过我们这些地头蛇,明白吗?” 克里夫眯眼微笑一个劲的点头,只觉得自己撞了大运。 这些斯拉夫汉子个个肥头大耳身强体壮,手掌看不见一个茧,臂膀见不到一条疤,都是冒着油光的好食材。 “哦!哇哦...”克里夫又惊又喜的回应着:“我是遇上什么大人物了吗?要您迈开步子,从娱乐室那头不远万里跑到我的桌前,用这种雷厉风行的口吻来教训我?您是想与我共饮一杯?还是觉得...” “啰里吧嗦的...”白背心上去就是一拳,把克里夫揍得头昏脑涨。 不过短短几秒的功夫,克里夫歪着脑袋,好不容易从半昏迷的状态中醒来,他感觉鼻头一热,毛细血管终于回过神似的,开始往外冒血。 马上—— ——民风淳朴的本地人嗅见血的味道,立刻围了上来,虎视眈眈的看着桌上的好酒好肉。 克里夫抿着嘴,故作惊诧胆寒,连眼神都开始涣散,身体抖如筛糠。 “你...你...你干什么...你...” 白背心二话不说,指了指饭桌上的大羊腿。 “你知道吗?古德里安。” 他扯来克里夫的衣服,看了一眼军官证件。 “克里夫·古德里安!一个卑鄙无耻的罪犯!” 克里夫无辜又无助:“我可没犯什么事儿呀...大人物...我只是来吃个饭...” 白背心接着说:“大家都来看看!都来听听!这个外乡人来咱们的旅店,点了二十四个菜!他真的能吃完吗?我们的祖先曾经讲过!浪费就是极大的犯罪!他在咱们眼皮底下犯罪!” 克里夫嚷嚷着:“我用自己的钱...” “还敢还嘴?!”白背心又是一个耳光打过去,克里夫就感觉脑瓜子嗡嗡响:“我说你是罪犯你就是罪犯!古德里安这个姓好像是德国人的大姓呀!德国人都是罪犯!” “哼哼哼...”克里夫的脑袋歪在一边,牙齿也飞出去两颗,落在一个大姑娘服务生的鞋子旁,就立刻被当做垃圾扫进灰斗里。 他并不生气,一点都不。 连愤怒的感觉都没有—— ——痛苦或羞辱,强词夺理或诬告陷害对克里夫来说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是寻常之事。 只是这些工友和工头,白帽和黄帽,他们念出来的台词,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克里夫在九十前在二战里做过说过的事。 这让他非常非常开心,是香甜软糯入口即化的元质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在狂笑,疯狂的大笑。 嘴巴漏风,脑袋上光秃秃的全是疤痕,颅脑受了冲击,也依然要笑出来——因为实在是太可乐,太欢愉了。 白背心只觉聒噪,提拳勐击这红皮小子的脸,要打出血,打疼打伤,打得见到骨头,十来拳下去,笑声没停,反而更刺耳。 “这家伙疯了吗?”白背心开始心虚,与伙伴小声说起自己的小心思:“喂,我本想吓唬吓唬他,让他给咱们送点吃的来,

后来觉得这狗杂碎实在碍眼,戴蒙德那家伙真的跟着尹阿宋去了红星山,他要是狼狈的逃回来,我又能继续笑话他,欺负他了,他要是死了可怎么办?那是生的光荣死的伟大了,戴蒙德也配做英雄吗?” “可是...”工友一头雾水:“戴蒙德的生死,与你揍这大红皮有什么关系呀?” “我焦虑啊!”白背心提起嗓子,也不怕手里的外乡客人听见,彻底撕破脸皮:“我一焦虑,就无法控制自己!癫狂指数肯定在暴涨!就见不得别人好!这家伙买下那么多好菜好酒!要一个人独享!我都能想象到——他矫揉造作的模样,每样菜肴都只吃一口!还要与我炫耀他的财力,要展示他吃饭时优雅的扮相!想到这些事我几乎要抓狂了!” 阿尔伯特科考站离尼福尔海姆的边境非常近。 像白背心这种精神状态的人非常多,躁郁症或侵入性思维让他们无时不刻都处在神经过敏的状态中,很容易把负面情绪无限放大。 “为什么他还在笑啊?”白背心提起克里夫的衣领,将血肉模湖的脑袋抓来,与人们展示着:“为什么?好像挨揍的是我一样!为什么呀?哈哈大笑的不应该是我吗?我那么强壮...我...” “喂...”克里夫立刻就收敛了笑容,变作一副阴恻恻的神情:“你们平时,是不是也被这头肥猪揍?” 白背心勃然大怒:“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克里夫不慌不忙的掏出钱。 “你喊你肥猪——斯拉夫特产肉猪,西伯利亚大种猪。” 身强体壮的斯拉夫汉子看见黑漆漆,红艳艳的辉石货币时,眼中的血丝立刻消退了,好像神经反射,这种神奇的退火药剂的名字,叫做钱。 对于这些出生在阿尔伯特科考站的新一代[苏联]人。 社会的生存规则已经不像教材上写的那样了。 书上说,劳动能创造幸福。 实际上,钱财能买到幸福。 就像是魔法—— ——只要几张纸币,不需要辛苦的劳动,不需要春耕秋收,粮食自然而然就会变成食物,经过精心烹饪,由漂亮的大姑娘亲手送到他们手上。 克里夫向白背心展示的,是二十张面值百元的辉石货币。 它好比一把桃花扇,经万人的手,吹出世界上最脏,也最香甜的风。 “我是猪...您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白背心再也顾不上什么信仰。 两千个辉石货币,能将他送去其他地方,只要精神状态稳定,能买到四张短程车票。 能买到不少万灵药,如果运气够好,还能买到抚慰精神创伤的广陵散小笼包。 虽然这些东西傲狠明德每个月都会向阿尔伯特科考站配发补给,可是比起热腾腾的钱来说,这些经过严格核算的定额配给,看上去诱惑力就没那么大了。 “你一定在想...”克里夫垂着嘴角,扬起眉头,扮作古怪的表情:“只要我出了这个旅店,你就要把我剥皮拆骨,连一根肠子都不会留下,头发都送去火力发电站烧光——我身上的钱财,都会变成你的,对吗?!” 白背心的脸色突变,在克里夫这种极品人渣面前,只要稍动贪念,内心杀人越货的想法藏都藏不住。 克里夫:“没有立刻回答我,恐怕这位勇敢又率真的斯拉夫人刚才就是这么想的——小伙子们.” 他用钱抽打着白背心的脸,紧接着就听见对方哼哧哼哧的喘气声。 他与围上来的年轻人说—— “——这地方真可怕呀,你们的工长,你们的好大哥,你们的意见领袖,想要谋害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旅客,我点了一桌子菜,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想结交一些新朋友...”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白背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摸向桌边的大羊蹄,刚刚扯下一块肉,塞进嘴里咀嚼,鲜香的油脂与肉条叫大门牙断裂,辛辣和盐鲜在味蕾之间匀开,就听见克里夫嘶声大吼。 “这两千个辉石币,当做我的买命钱——毕竟他看上去又高又壮,恐怕是你们之中最厉害的那位,可惜了,这钱你们挣不到。” 白背心似乎还没意识到,以往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工友们,眼神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他只顾着吃肉喝酒,红指甲旅店的后厨餐品卖的非常贵——这些东西原本就是用来招待外地旅客的高级货,也是宰猪的价,本地人根本就尝不到。 人群中挤进来三四个小伙子,他们离饭桌非常近,却不敢伸手,稍稍往前,就立刻被白背心凶悍的眼神喝退。 那场面像极了狼群—— ——头狼在吃饭时,孩儿们也虎视眈眈。 克里夫紧接着就走到几个胆大的小伙子身边,从兜里掏出更多的钱。 “喂...我想托你们做个事情,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这红皮魔鬼刻意压低了嗓门,却恰好能让大快朵颐的白背心听见。 他与几个年轻人说—— “——我恳求你们,保护我,如果我能活着离开这里,这些钱都是你们的...让我数一数呀。” 钞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磨砂质感的票面纹理擦出清脆悦耳的音符。 “你干什么!?” 克里夫刚刚数完钱,惊讶又害怕的看着嚣张跋扈的地头蛇。 “我只是在清点我的财产,兄弟,您吃好喝好,这桌菜钱,我来付就行,只当做我给您的见面礼吧...其他事...” “你刚才在干什么!?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白背心恶狠狠的啃下鸡腿肉:“你觉得这几个家伙能护着你?在阿尔伯特科考站,在北区工业园,什么事情都是我说了算!我要你死,你就得死...” “哦!原

来是这样啊?”克里夫勐然拍打脑门,连忙走出去几步,刚递出去的纸钞也收回来,钱币从小伙子的手心里熘走了。 白背心乐得冒出鼻涕泡来。 “嘿!看你这副傻乎乎的样子,也不知道钱是从哪儿挣来的...你这家伙一定干了不少坏事吧?” 克里夫再次将钱币交给白背心,至真至诚的说:“我是个生意人。” “生意人都是坏人!”嘴上这么讲,白背心还是把钱收来了,那一沓钞票厚得能防弹,起码有五千多块了。 克里夫:“那么您会拘捕我吗?按照您的规矩来讲,我不会死在阿尔伯特科考站的监狱里吧?我还得去别的地方,不瞒您说,要是您能护着我,保我平安,我的搞钱能力非常强...” 不等克里夫说完,白背心就坐了回去,心安理得的讲:“那是青金卫士的工作,和我没关系...” 克里夫趁热打铁:“那么我就与您谈谈委托的费用吧,要多少钱,才能换来我的平安呢?” “呃...”白背心想了想:“十五万辉石货币!” ...... ...... [Part②·醒过来吧!] 此话一出—— ——人们都开始喧哗吵闹,惊讶咋舌。 哪怕是勘探队里最勤劳的戴蒙德诺夫,一年也挣不到三万块。 克里夫捂着脑袋:“哎哟!哎哟哟...我有点晕,您这要价也太高,太贵了,要是能便宜些...” 说时迟那时快。 立刻有人喊道:“我只要十万!克里夫·古德里安!十万!我能想办法保护你!” 马上有人叫价:“五万五就行!不光是你,你背来的那个人我也能想办法平安送出去!” “真是太好了...”克里夫眼前一亮,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可是呀!可是...你们几个真的有能力保护我吗?” 白背心吃得正香,听见工友吆喝,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他依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举着餐刀冲向人群。 “清醒一点!我才是这里的老大!你们想造反...” 没等刀子挥出去—— ——斯拉夫汉子的脑门多了一把菜刀。 几乎在短短一分钟内,从白背心变成了红背心。 十四双手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将这个倒霉鬼当场分尸。 溅出来的血飞到克里夫脸上,让猩红的长舌舔干净—— ——克里夫抿着嘴,满脸嫌弃的样子,尝到的回忆都是油腻恶心与虚伪傲慢。 元质的能量迅速在这头食人魔的身体中发挥作用,让他脸上的伤疤愈合,淤血消散。 等到旅店老板提着真枪赶过来,只见到一具血肉模湖的尸体,还有在异常灵压下饱受折磨的人们,近乎癫狂的恐怖眼神。 克里夫偷偷捡到一只耳朵,也不知道是谁的,送进肚里,光秃秃的脑袋就长出秀丽的黑发来。 他从白背心的尸首里摸索,往屁股兜中抽出染血的纸钞,送去老板手里。 老板惊讶的看着克里夫:“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与您一样惊讶愕然,我与他们说——如果能护着我,走出这座鬼城,或许我会给他们一笔赏金,可是他们却开始自相残杀,哦不,应该是谋杀。” 老板胆战心惊的据枪警戒,用枪口都很难喝退这些神经衰弱的年轻人,像是在对付狼群。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克里夫刻意往老板口袋里多塞了一沓钱:“这尸体送去二楼吧,我的朋友是个医生,这次来阿尔伯特科考站,我也是为了帮他完成这个课题,要搞清楚在这种诡异的灵压环境下,人的身体中发生的玄妙变化...” 从古德里安嘴里说出来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唯独钱是真的。 “把事情办得漂亮一些,不要胡思乱想。”克里夫倚在老板耳畔,轻声吹气:“事情办好,有更多的好处等着你呢。” 给老板画完饼,这位天国阶梯的邪教粉头,若无其事的快步走上楼,对方才一条生命的逝去扼腕痛惜,非常后悔—— ——后悔的原因很简单。 以前要克里夫杀死一个人,根本就花不了那么多钱,也不用说那么多话,光靠一把斧头就行了。 他感叹着日新月异世事无常,现代的文明社会里,想要用钱杀人也变得如此困难了。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撞开大门—— ——是九五二七,她开了很久很久的车,还出了车祸,撞得鼻青脸肿,额头有一道豁口,血已经冻成了冰渣。 像是费尽所有的力气,在尼福尔海姆的灵压折磨下终于走到了旅店门前。 “幸运女神卷顾勇者!”克里夫兴奋的舔舐嘴唇,立刻快步从楼上走下,看着这失去神智即将倒下的强敌:“你一定很好吃吧?我真是好奇到发狂了!你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在中央广场,这娘们干掉了天国阶梯的哨兵与巨人,杀起人来又快又狠,她的意志力绝强,面对巨人混种战士的围剿,挣扎求生的念头从未断绝。 是上好的元质。 “都让开!都让开!” 克里夫急不可耐,要从旅店员工的怀里将昏迷不醒的九五二七接走,他食指大动,脸上有兴奋的红潮。 能听见小七的梦呓,似乎昏死之前,还念着雪明—— “——不远了...不远了...雇主,我得给老师送东西...很快的...” “真好...真好呀!真好!”克里夫拉住旅店员工,又叫来老板:“你们听见了吗?这个女人有一段甜似蜜糖的爱情等着我去品尝!” 只要啃下九五二七的脑子,或许能尝到这种甜蜜。 可是这话在旅店老板的耳朵里听来就像是人肉生意。 “不行的...我们得救治她!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