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听到天幕说结束后,历代众人便见到天幕视角一转,画面中突然出现一少年郎的身影,正怔愣间,镜头瞬间推近,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脸庞,这就是后世之人?

见到后世人的惊诧还未泄出,众人眼眸就落到少年郎浅浅的头皮上,看清长度后脸色蓦地沉了下来:髡刑!

居然是犯罪之人被天幕选中,为他们讲解?

朱元璋挠了挠脑袋,眼中惊疑不定:为何神迹要选一个犯髡刑的人,为他们点拨中西差异?

见到老爹一脸怀疑人生,太子朱标艰难地咽下口中唾沫:后世人曾言,西方主导一切,会不会包括剃头截发?

毕竟的天幕就曾放出好几张西方受髡刑的图像,只当时他们都没往心里去,仅嘲笑西方无礼不孝,不知发肤皆受父母恩也,今见到后世少年郎,他们才真正明白天幕口中的西方主导。

风俗易换,上百年的习性岂是主导能解释的?

即便明晓后世与他们定然有变,朱标也没想过变化会如此之大!

若不是黄肤黑发,他几乎会让为天幕之人是外邦人!

想到一群异族研他大明制度,点评习性风貌,他只觉自己周身血压都往脸上升,那样还是华夏后世吗?

明朝众人的想法让其他朝代尽皆点头认同,他们仔细觑着天幕少年郎的形象,企图能找出熟悉的细节,可是没有,连少年郎穿的衣饰也与他们不同,是件从中敞开的蓝白服饰。

款式简洁大方,看得众人心底发沉,竟连服章之美都未能保全吗?

随着天幕镜头几番转动,众朝终于明白天幕中披散着长发,一身黑衣的女子是先生,而她所授弟子竟有男有女,穿着同样蓝白服饰,正在对台上先前讲解的学子抱怨:

【季路安视频能入围此次评选,全在他不是人,太卷了,原本五到十分钟视频,好家伙,他先上传近四十分钟的视频,我们怎么办?】

(晋江高中每年都会举办‘以铜为镜’的历史评选活动,评选时间在高一下学期开学前,学生会提前十天报到,一为评选,二为提前适应学校并准备军训。

谁知今年不知哪个校领导一拍脑袋,决定更改历史评选要求,让他们说得详细些,要提出自己的观点,再传到校园网上,让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同学学习学习,并让他们投票获得参与感。

整个高一同学:我谢谢你哦!

就这么个额外吩咐,给整个他们带来相当沉重的负担,知不知卷子写不完,作业作不完啊!!!

到底哪个大聪明想的主意?)

被指责的季路安眼底喷火,你们这些牲口还有脸说,我交完作业回头一看,好家伙,以往一个个的单独交作业,结果变成小组作业,想过我孤家寡人完成作业的感受吗?

其他同学没想过,甚至还继续他的视频补充:【事实上地球曾诞生过二十一种不同的文明,至今仅余七种。

很幸运的是华夏地理位置属半封闭性质,

不似两河流域及埃及那般,天然开阔,无天险可守,被蛮族海盗如犁田般,把初生文明一次又一次打断,而我们华夏虽难,却始终经得续存,这点你在视频中没讲到的,不用谢,给你补充了】

众人见到学子之间相互传递着一个黑长的物件,那黑特件被传到一女学子身上,引得某些朝代老学究破口大骂,直道后世乱了伦理,女子应当回归后宅,相夫教子,怎能同男子共处一室,还读男儿书,没天理,无人伦,该送庙里做姑子去。

只可惜他一番言论无人理会,众黔首睁大眼睛注视天幕上圆圆脸的女郎,看着她自信又从容的样子,无论男女都升出一股羡慕之情,真好,能读书真好!能不受饿,真好!

【你那么爱数学,为什么不将中西方数字化?这样相比岂不是更明了?

如:东汉时的滑动卡尺测绘仪,领先西方一千六百余年,却被认作是欧洲法国发明;

西汉时的种粮利器耧也比西方早出近两千年,都是可以数字化的内容,这样对比更加强烈!】

天幕泄出的消息,像两颗石头砸在汉帝刘邦头上,让他几乎眩晕过去!

好消息:汉家祚似乎挺长

坏消息:分成两半了!

刘邦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了块狗肉,用力嚼了数十下,又‘噗’的一声吐在案桌上,抬手抹了把脸,抄起陶杯对在场臣子哼哼道:“诸君,为汉贺,有周八百年国祚,朕足以!”

萧何:......

见众臣面色恭敬地将酒对饮而尽,刘邦才拍着手笑道:“我汉就是厉害,领先那啥西方好多年,该贺!”

说着便抬首继续探视天幕,经刚才一打岔,不知两人又说了些什么,只得那白净

少年道:

【我国古时的确出现很多当今科学原理,可是有什么用呢?

有朝代尊重过、重视过做技术的人吗?

没有!

都说士农工商,事实上农工才是古时最底层,在那样的大环境下,有再出色的技艺,也不过是为贵族制作玩具罢了。

技艺高超的匠师,在咱们这儿能当宝,在古时就是根草。

我做的视频,只是想说明东西方自古从文化根源上,走的就不是两条路,在明白双方差别后,别老想西方好,那边再好也不是我们的。

当下复兴中华,才是我辈要做的事!】

见同学们沉默不语,历史老师接过话筒:“好了,现在评选投票开始!”

历代众朝还未明白如何投票,就见偌大的天幕在空微动几息,彻底没了身影,吓得众当即噤声,面面相觑,静候半刻后,天空一蓝如洗,仍不见天幕身影。

有人不焦急起来,嘴里直嚷嚷尔等未及时投票,引得昊天上帝发怒,收回天幕,他们要投票才能消弭神怒,说着竟三两下爬上树,站在树顶,往空中一跃,企图接近天幕投票,却从半空中摔下断了腿。

而各历代朝廷作出的反应惊人地一致:祭天!

告知天下人

,天幕乃神谕,给我等有幸见后辈人几率,或许今日天幕中莘莘学子便是尔等血脉之人。

你对朝廷有意见,总不能对自己子孙有意见吧?

再则他们也期待通过祭祀,能让他们许愿送到达上帝耳旁:他们要听多些强国国策,济世安民之法!

听见太祝令祭祀呈词后,秦始皇微微颔首,既然后世对三皇五帝颇为看重,那便一同祭祀便是。

待庙祝退下后,始皇敛下神色,眸子平静地对群臣下令:“借天幕生事者,以重罪而治,另将今所获以简呈之,明大朝,廷议!”

众臣振衣躬身谨令:“唯!”

今日天幕出现太过突然,且泄出内容太过惊世骇俗,君臣上下皆须理清所得,方能从找出本朝缺漏,甚至生机线索。

是夜,烛光在寂静的宫殿内轻轻跳动,映出秦始皇如大理石般毫无情绪的脸,深漆的眼眸重重地落到竹简上加重的‘汉’字。

秦万世啊!

万世啊!

秦先祖以统一天下的职志在他手中完成,他万世盛愿却终结在‘汉’手中,秦传几世?

因何而亡?

天幕消失后,秦始皇独静一室,诺大的寝殿弥漫着诡异的平静,静到殿中端踞的帝王不似活人,直到夜深殿暗,手中突然响起细微的折断声,笔杆裂开的细小毛刺扎入肉里,他却浑然不觉。

过了许久有侍从禀报,秦宗亲求见,始皇闭眼将所有的情绪压至心底,才睁开眼恢复一贯冷静:“宣”

年过七十的秦宗亲巍巍颤颤地被人扶了进来,见礼后踞坐在王下首,撑着橘皮般地脸道出自己目的:“陛下,今天幕盛赞周分封制,可见此制传于后世仍深入人心,那陛下又何必坚持郡县制,而失天下人心?”

始皇单手撑在案桌边缘,上身微微前倾,面上分明是轻松之姿,举动之间却带出帝王睥睨:“国家大事岂能私下定议?

朕已下诏明日廷议,一统天下后,秦制如何当于廷上所定,而不是在朕寝宫”

秦宗亲只见陛下仅垂目看了他一眼,自己却犹见泰山挟威严之势欺压而下,荡荡圣威下竟让素日自傲的宗亲不敢与之对视...

他们这位陛下,自统一六国后,威势越重,宛如九天之神,让人不敢直视...

只能瘫倒在地,以首叩头,颤颤出声:“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