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你抹的那胭脂嗅着挺香的,给我也抹一些呗”杨华梅道。

杨若兰欣然一笑“难得姑你喜欢,我整盒送你得了”

“哎呀,还是兰儿对姑好”

打扮完毕,杨华梅和杨若兰手拉手出了门。

“你们这是上哪去”

谭氏刚好从屋里出来,瞅了眼这两人。

杨若兰恭敬的对谭氏行了个礼“奶,我想去一趟我嘎婆家那边,晌午饭前一定赶回来。”

“那梅儿呢”

谭氏又问。

杨华梅挽住杨若晴的手臂道“我在屋里闷得慌,陪兰儿一道过去。”

谭氏瞅了眼杨华梅头上抹得光溜溜的头油,还有那明显装扮过的脸。

心道闺女今个这扮相不赖,是该出去走走。

兰儿嘎婆家附近,刚好就是王洪全家。

让王洪全家的人看到自个梅儿,又白又胖,好生养,铁定也稀罕。

“得,那你们一道儿过去吧,早些回来”

“诶”

两个少女手挽手欢快的出了门。

谭氏瞅着两人的背影。

红袄子的梅儿,蓝裙子的兰儿。

谭氏就纳闷了。

这兰儿瘦得跟豆芽菜似的,腰都能掐的断。

咋人人都说她漂亮

还是自家闺女梅儿好看,甭管到哪都喜庆

在村里的路口。

杨若兰道“姑,我就不陪你过去了,我嘎婆身子不好我去看下,回头咱在这路口碰头咋样”

杨华梅道“成。”

两个人就此分道扬镳。

看着杨华梅走远的身影,杨若兰从墙角后面转了出来。

勾起春冷笑。

傻子

又胖又丑,凭啥奶要把好嫁妆全留给你

明明我才是老杨家的骄傲,

嫁的又是秀才郎。

为啥我的嫁妆远不如你

傻子

不把唆你去出丑丢人,我就不是杨若兰

轻哼了一声,杨若兰转身扭着杨柳腰,朝嘎婆家那边去了。

这边,杨华梅瞅见了前面老枫树底下的农家小院。

院子没门,谁都可以进。

越往前走,越靠近那院子,杨华梅就越激动。

手掌心都冒出了汗。

老骆家堂屋里,骆铁匠正坐在桌子边上,裁剪着骆风棠买回来的香纸。

骆大娥坐在一边喝茶。

陡然瞅见穿着红衣裳的大胖丫头在门口探头探脑。

骆大娥讶了下,扭头朝院子外面吆喝了一声。

“是哪个”

外面随即传来一个陌生的女音。

“棠伢子在家不我找他有点事儿”

找棠伢子的

骆大娥看了眼骆铁匠。

骆铁匠道“不像是晴丫头的声音,看看去。”

他随即放下手里的香纸来到了屋门口。

“是他小姑啊你来的不巧了,棠伢子前脚刚出门呢”

骆铁匠微笑着道。

侄子的年纪,比眼前这杨华梅还要大两岁。

可这辈分摆在这。

“啊”杨华梅讶了下,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来。

“他小姑有啥急事不要不跟我这说也一样,回头我再跟棠伢子说”骆铁匠又问。

杨华梅暗暗撇嘴。

这个死老头,我跟你侄子说的可是私房话。

凭啥对你说

老不要脸。

杨华梅兴趣怏怏的问骆铁匠“那他去哪了啥时候家来”

骆铁匠道“说是去晴丫头那了,啥时候家来我也说不准。他小姑,要不你进屋喝口茶”

话还没落音,杨华梅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一边走,还一边忿忿不平的嘟囔着“烦死了,又跑去找那个死胖丫,讨厌”

骆大娥从堂屋跟出来,只看见一个胖滚滚的身影走远。

“哟,这胖闺女不是老杨家的幺女吗”

骆大娥道。

那日还一块吃饭来着呢,那饭量,可不得了

“她来做啥”骆大娥又问。

“找棠伢子,我说不在,这还气呼呼走了。”

骆铁匠说着,转身回了堂屋接着裁他的香纸去了。

骆大娥屁颠着跟进了屋。

“棠伢子做啥去了啊先前见他拎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出了门。”

“我问他,他也不说。”她道。

骆铁匠道“我也不晓得,只晓得他去了晴丫头家。”

骆大娥目光一闪“棠伢子跑晴丫头家倒很勤快呀,这俩孩子,该不

会是”

骆铁匠瞪了骆大娥一眼。

“还没挑明的事儿,你甭瞎说,回头尴尬”

“哦”

骆大娥缩了回去。

过了片刻,又接着问“那老杨家的闺女过来找棠伢子,该不会也是稀罕咱棠伢子吧”

骆铁匠没吭声。

照理不该呀,侄子和这杨华梅,可是隔着辈分的

不过,年轻人的事儿,谁又说得准呢

骆大娥笑了“这还真是有趣儿呢,姑侄两个都稀罕咱棠伢子,还一个比一个胖。”

“咱棠伢子,这是走了啥运儿咋偏生被这些胖丫头稀罕呢”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咋嘀嘀咕咕个没完没了呢”

骆铁匠不耐烦了,呵斥了骆大娥一句,拿起香纸回了自己那屋。

灶房里。

在娘俩的齐心协力下,一个时辰的功夫,饺子便全部包出来了。

生饺子一只一只,如同弯弯的小船,摆放在一旁的两扇大竹筛子上。

边上还洒落着淡淡的白色麦子粉。

孙氏揉着有点酸痛的手臂,对杨若晴道“咱等下就煮饺子吧,晌午饭前给大家伙送去。”

杨若晴点头,开始往小锅里舀水,盖上锅盖烧。

水开的时候,她舀了几碗生饺子放进了锅里,接着煮。

一个高大的身影弯身进了灶房。

“三婶,晴儿”

杨若晴转过身来。

看到是骆风棠,她抿嘴一笑。

“棠伢子,你过来的正好。”

“我家这煮饺子呢,等会你自个带两碗回去,省得我跑一趟。”她道。

骆风棠闻言点了点头,拿出身后那只鼓鼓囊囊的麻线袋子。

“这是啥”

杨若晴问。

骆风棠道“今个冬至日,冬至大似年,我给三叔三婶送点吃食应节。”

他说着,俯身从麻线袋子里往外掏东西。

孙氏从灶门口奔了过来。

母女两个看着骆风棠掏出来的东西。

分别是一只烤干的野鸡,还有一只烤干的野兔。

金黄金黄的,表层还残留着一层凝固了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