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这是做啥呀”

杨华明假装不知,跟在后面问。

谭氏也不回他,闷着头接着翻找。

“你给我下来”

她指着还捂着被子坐在床上瞅着的刘氏,没好气道。

“哦”

刘氏赶紧跳下了床。

谭氏又去抖被子。

“娘,你到底在找啥呀你说出来,我和老四帮你一块找呗”刘氏笑眯眯道。

谭氏瞪了她一眼“揣着明白装糊涂,等会让我找出来,剥了你的皮”

刘氏撇撇嘴。

找吧找吧,你要是能找到,我就不姓刘

又是一通翻找,谭氏差点把杨华明这屋子给拆了。

还是没能找到那只老母鸡。

她又跑去隔壁的灶房和几个孙女的屋子里接着找。

莫说是五六斤重的老母鸡了,半根鸡毛都没。

谭氏站在屋门口,一脸的狐疑。

金氏没胆子做这些事。

杨氏敢做,可杨氏不在家住。

孙氏不是那样的人。

鲍氏前几日就跟着老五去了镇上。

最有嫌疑的,就是刘氏了

奇了怪了,那么大一只老母鸡,藏哪里去了

宰了炖了吃了

不可能。

昨儿夜里临睡前,她还去鸡舍前清点过的。

今个天一亮不见了,那贼铁定还没来得及拾掇。

谭氏皱起了眉头,没了找寻方向了。

身后屋子里,刘氏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出来。

“老四啊,你娘这是把咱当贼呢缺了啥,就来抄咱的家”

杨华明安抚道“哎,咱身正不怕影子斜,她爱折腾随便她吧”

刘氏接着道“哎,也就咱人好,跟那软柿子似的,她想咋捏就咋捏”

“咋不见她去抄其他几房呢哎,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你娘亲生的”

“老四媳妇你放屁”

谭氏一把推开身后屋门,朝刘氏怒喝。

“你个外姓媳妇,少跟这挑拨我和我儿子关系”谭氏怒道。

刘氏像是受到了大惊吓,赶紧躲到杨华明身后。

杨华明赔着笑“娘,她不是那意思,就随口说说”

“咋,你还向着她,替她说话”谭氏怒问。

杨华明嘿嘿笑“不敢不敢,我是说句公道话”

谭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狼心狗肺的东西”

骂骂咧咧着,谭氏回了东屋。

东屋里,老杨头照旧靠在床上抽旱烟。

谭氏刚进门,就被呛得连咳了好几声。

“抽抽抽,就晓得抽,弄得屋里乌烟瘴气的”

谭氏抬手挥赶着烟雾,忿忿道。

老杨头瞅了谭氏一眼,把旱烟杆子往边上的床档上磕了几下。

“一大早就听到你们闹得鸡飞狗跳,又咋啦”他问。

谭氏一边推窗,边道“还能咋啦那帮吸血鬼,打上了咱鸡鸭的主意呢”

“少了”他问。

“嗯,”谭氏点头,“那只芦花老母鸡,五六斤重。”

“我原本是打算这两日宰了,炖锅汤给你补补身子,顺便喊梅儿回来喝一碗的,这下没了”她道。

老杨头叹气。

“罢了,横竖都是自己的儿孙,吃到他们肚子里去,总比吃到外人肚子里强。”他劝慰道。

谭氏还是忿忿不已。

“这帮儿孙,没良心往后那鸡鸭,我可得看管紧了”

上昼,刘氏娘家来人送分家礼了。

院子里吵吵嚷嚷,咋咋呼呼。

刘氏两个兄嫂带来的小孩子,满院子跑,嬉笑打闹。

对面东屋里,屋门依旧紧闭。

刘氏的老娘瞥了眼对面那紧闭的东屋门,返身进了灶房。

对正跟那炒菜的刘氏道“你那公爹公婆也忒不懂事了,我们这老亲家过来了,也不出来打个招呼。”

刘氏嗤笑“他们啥时候懂过事呢哼,不来更好,等会赖在这不走,吃饭还得多添一双筷子”

刘氏老娘点点头“嗯,这话在理,不来就不来,不稀罕”

吃过了早饭,杨若晴把床上的被单被被套抽了下来。

拿了棒槌和皂角粉,全都放在一只篾竹篮子里。

跟孙氏招呼了一声,拎着脏衣服出了院门。

今个不用去酒楼,她想趁此机会,把该洗的东西洗一下。

顺便,再把棠伢子床上也整理下。

老骆家。

骆风棠正在扫院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喊他,抬头便见杨若晴走了进来。

“哟,还在扫院子呀这还真是勤快。”

她笑着跟他打招呼。

骆风棠放下笤帚,朝她奔迎过来。

“晴儿,你咋过来了”他问。

她瞅了眼他睡的西屋“今个日头好,过来帮你洗下被单被套。”

“我自己洗就成。”他道。

她笑着摇摇头“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洗了等于没洗,还是我来替它们开开光吧”

说罢,径直去了西屋。

他跟了进来。

她已站在床边,俯下腰身正把被单抽出来。

接着又开始拆被套。

“咱一块拆”

他道,走了过来,给她打下手。

“你大伯呢”她问。

“去了余家村。”他道。

“做啥”她又问。

他道“这不,毛塘挖好了,河水也引了过来,接下来就是弄鱼苗的事儿了。”

“余大福余伯伯说,他有路子弄到好鱼苗,我大伯就过去跟他谈去了。”他道。

“哦”她点点头。

很庆幸自己把毛塘养鱼的事,全权托付给了骆铁匠。

这样一来,骆铁匠有了事儿做,有进项,她也省了不少功夫呢。

“今个在家打算做啥”她又问。

他道“打算打制一副木板车,回头弄条牛套个牛车。”

“往后鱼塘养起来了,往酒楼送鱼和豆腐更方便”他道。

“嗯,这主意不错,咱有独轮车,有马车,还缺了一辆牛车。”她分析道。

“回头弄条牛来,既可以拉车,还可以为咱两家耕田。”

很快,被单被套就拆下来了。

两床,一床是骆风棠床上的。

还有一床是骆铁匠床上的。

她把它们一股脑儿塞进了篾竹篮子里。

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挎着一只木盆。

“得,我去池塘洗东西,你好好打制板车。”她道。

骆风棠道“板车等下再打,我先送你去池塘。”

“嗨,这东西又不多”

话音没落,她手里一空。

篾竹篮子和木盆全被他接了过去,他已迈动大步出了院子。

她抿嘴一笑,也拔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