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惯我闺女,咋啦我就要去追”谭氏大声道。
“你追一个试试今个你出了这门子,就甭再回来”老杨头怒吼。
老汉的怒火,也是真的被挑起来了。
那一嗓门吼的,谭氏差点没站稳,唾沫星子更是喷了她一脸。
却也不敢再放肆了,梗着脖子站在那掉眼泪。
老杨头也不心疼,把披在肩膀上的外衣提了提。
转身招呼身后的杨华忠和其他几个工匠道“走吧,咱吃饭去”
日头偏西的时候。
杨华忠带着众人在工地那热火朝天的忙着,盖猪圈啥的。
杨若晴把家里交给三个弟弟看管,和孙氏一块儿送茶来工地。
孙氏在那招呼着众人歇息喝茶。
杨若晴则挎着篾竹篮子,在边上的田埂低头掐着蒿子。
春天掐刚抽头的嫩蒿子,拾掇出来,晾晒干了再装袋收存。
蒿子营养价值高,跟荞麦一样,都有调理肠胃的功效。
本草纲目里曾入药用。
揉掉水分的蒿子,便于保存。
一年到头,啥时候想要吃蒿子粑了,都可以捻一撮出来揉粉。
捏成小巧圆润厚薄适中的蒿子粑粑,在油锅里煎到两面金黄。
吃在口里,外焦里嫩,带着淡淡的咸味。
甭管是早上搭配稀粥,还是夜里就着面汤。
都是一道可以饱腹的小吃,纯天然无公害。
这边一篮子快要掐满的时候,村口那边,刘氏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工地这。
“爹,三哥,你们快去看看呀,我家菊儿快要不行啦”
“啥”
老杨头惊问。
“晌午那会子不还好好的嘛,咋就不行啦”他急问。
刘氏在那拍着大腿,“我也不晓得咋回事啊,闺女方才突然说肚子痛,上吐下泻,皮眼里还拉了这么长的白色长虫来,吓死人啦”
一听这话,老杨头和杨华忠都丢掉了手里的工具,朝这边过来。
“老四呢老四哪去了”老杨头问。
刘氏道“丢掉晌午饭碗就不晓得跑哪去耍了”
“天杀的,咋当爹”
老杨头很是不悦,一边对杨华忠道“我先去看菊儿,老三,你赶紧去请老村医。”
“诶,好”
杨华忠一阵风似的跑开了,老杨头则跟着刘氏一块儿进了村。
这边,杨若晴挎着篮子过来。
见孙氏也是一脸焦急的样子,她劝道“爹去请老村医了,菊儿妹妹应该不碍事。”
孙氏点头,“但愿如此。”
杨若晴望着刘氏和老杨头跑远的身影,微微蹙眉。
菊儿妹妹拉了白色的长虫
那不就是蛔虫吗
杨若晴记得前世,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吃过一种宝塔糖。
听说就是用来打蛔虫的。
这个时代没有宝塔糖,老村医那想必有相应的驱虫中药吧
很快,杨华忠的身影又跑了回来。
“晴儿爹,你咋又回来了老村医呢”孙氏问。
杨华忠一脸焦急的道“不在家,说是去了邻镇闺女家做客”
“啊那咋办啊”孙氏道。
杨华忠道“先去找爹,看看情况再说。”
杨华忠转身朝村口奔去,孙氏和杨若晴也赶紧跟了上来。
三人进了杨华明那屋子,杨若菊躺在床上,捂着肚子痛得满床打滚。
刘氏在一旁边抹泪边咋咋呼呼的哭。
老杨头一脸的焦急。
谭氏站在一旁,一脸不情愿抱着三丫头,瞅了眼床上的杨若菊,撇了撇嘴。
“死丫头片子上吐下泻,还拉长虫吓死个人,铁定是像她爹娘,没管住嘴”
谭氏骂骂咧咧着。
又瞥了眼哭得披头散发手足无措的刘氏。
“哼,这就是不孝敬老人,不供奉灶神爷的下场。”
“活该”
谭氏的数落,让老杨头心烦意乱。
“孙女都痛成这样了,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老杨头数落谭氏。
谭氏撇嘴,把脸扭到一旁。
这时,杂乱的脚步声到了屋门口。
老杨头一喜,转过身来。
只见到杨华忠三人,却不见老村医身影。
“老村医呢”他问。
杨华忠便把情况一说,老杨头懵了。
“这可咋办他那闺女嫁在外镇,一来一回没个大半日也赶不及呀”老杨头道。
刘氏更是嚎啕大哭。
奔到床边,看到痛得死去活来小脸都白了的二闺女。
刘氏的母性被激
发了出来,搂住杨若菊“我可怜的闺女啊,你这是咋啦啊娘没给过你半口好吃的,还成日骂你,你莫吓娘啊”
看到刘氏这副样子,孙氏的眼眶也红了。
杨若晴看到堂妹这样子,也是于心不忍。
“爷,当务之急得赶紧把菊儿送去镇上的医馆救治,不能再拖了”她提议。
蛔虫这种寄生物,有钻孔的习性。
若是治疗不及时,钻透了其他内脏,严重的可能会造成性命危险。
老杨头点头。
又问刘氏“老四呢老四哪里去了”
刘氏哭着摇头。
杨华忠道“甭等四弟了,我来赶车,赶紧送菊儿去镇上。”
老杨头道“好,牛车在后院”
杨若晴道“坐牛车去太慢了,用我家的马车送菊儿去,马车停在棠伢子家的后院,我这就去赶过来”
杨若晴转身,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屋子。
很快,马车就听到了老杨家正屋门口。
杨华忠早已抱着杨若菊等候在门口,刘氏拿着一只包袱卷站在边上。
杨若晴从车上跳下来,撩起车厢帘子,好方便杨华忠把菊儿抱上车。
“四婶赶紧上去抱着菊儿妹妹,她痛,坐不稳。”
杨若晴又赶紧吩咐。
“诶,好”
刘氏应了声,也爬上了马车。
快要坐进去的时候,刘氏忍不住扭头看了眼站在车下一脸焦急的杨若晴。
“晴丫头,多谢你”
刘氏红着眼眶道。
杨若晴怔了下,随即淡淡摇头,“快坐好,要出发了。”
刘氏点头,钻进了车厢。
车厢帘子放了下来,杨华忠驱动了马儿,朝镇上进发。
后面,老杨头吩咐跟出来看热闹的老大杨华安“快,你去把你四弟寻回来,让他赶紧的去镇上怡和春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