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淡淡一笑。

“话,不能这么说,这叫招安。”

“是朝廷拿出诚意来,主动跟咱和谈”

“呸”

大当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二当家给打断了。

“什么狗屁的招安,说白了,就是大哥你怂了,不敢再跟朝廷对抗,要去给朝廷办事了”

二当家道。

大当家皱起眉头,“二弟你莫要激动,归顺有何不好吗”

“咱这样做山贼做土匪,一辈子就窝在这么个穷山僻壤真的甘心吗”

“是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做出一番功勋来,而不是一碗酒几口肉,就满足了”

大当家的声音也严肃起来,双手背在身后。

堂下的众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二当家见状,狠狠一跺脚“我就把话撂这儿,我就爱做山贼,打死不给朝廷卖命”

说完,二当家转身朝着大堂门口走去。

任凭大当家在后面喊,头也不回。

大堂里的交头接耳依旧在进行着。

大当家扫过众人,一挥手“此事稍后再议,今个就到这里,兄弟们先撤了各自歇息去。”

众人散去,就留了大当家几个心腹在。

秃子也想走,被大当家喊住。

大当家跟几个心腹在和合计招安的事情,就让秃子在不远处等着。

秃子隐约听到他们口中提到一些朝廷将领和官员的职位,名称。

听得云里雾里。

等到合计完了,几个心腹退下,大当家这才朝秃子走过来。

“秃子,你是想留下来做一辈子山贼呢,还是想要做一番成就”

大当家把秃子叫到一旁,私下问。

秃子想了下。

从前,他是怀着仇恨上山的。

让他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报仇,杀了李家村的李财主。

可是现在

“大当家,我跟你混,你往哪走我就往哪走”秃子道。

他再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有儿子了,有后了。

做山贼,就一辈子不能让孩子认祖归宗。

只有等自己有出息了,才有能力把孩子要回来

“大当家,我赞同招安”

秃子再一次明确表态。

先前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一番争吵,他看得明白。

黑风寨内部出现了分歧,要分作两派了。

这个时候,到了站队表明立场的时候了。

他要跟牢大当家,飞黄腾达

大当家听到秃子的话,很是欣慰。

他拍了拍秃子的肩“不错,做人就该如此目光深远。”

“秃子兄弟,你刚刚回山,稍作歇息。”

“等过两日,我有一桩重要任务交托与你”大当家道。

秃子立马站直了身形,一脸恭谨的道“大当家尽管吩咐,秃子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这一夜,骆风棠又在老杨家后院的草垛子里打发了一宿。

天快亮的时候,才悄然回了家。

换了身衣服,洗漱了一番,带上银两和一堆给徐莽制作的狩猎工具,赶着马车出了门。

接了杨若晴,两个人马不停蹄的朝着望海县城赶去。

临近晌午的时候,马车停在徐莽家门口。

徐莽两口子准备了饭菜热情的招呼了他们。

饭桌上,听说了杨华忠的事情,徐莽两口子都惊讶了。

徐莽捏着酒盅道“李家村的那个李财主,可不同于别的地主老财。”

“我听道上的兄弟说,这李财主黑白两道都沾点关系的。”

“跟官府的人勾结,也跟道上的大哥贿赂,本家还有子侄捐了官。可是咱望海县城的大乡绅”

杨若晴沉默的听着徐莽的话。

大乡绅

在这种封建社会,一方的乡绅可不容小觑。

势力盘根错节,就是一地的地头蛇。

这趟,她是为了田地的官司去县衙。

目的就是想要邹县令帮一把。

冲着她给县令儿子治病的交情,邹县令应该不会拒绝的。

此时听徐莽一说,她的信心打了个折扣。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邹县令是从京城那边贬下来做父母官的。

当真会为了她这份恩情,去得罪一县的大乡绅

悬啊

但不管如何,都要去试一试。

隔天,吃过早饭,杨若晴便准时出现在县太爷家的后院。

照例还是那如同画卷般的清风阁。

她到的时候,邹林儿已经等候在垂花拱门的门口,往路口

这边翘首期望。

白墙,青瓦,葱绿的毛竹。

越发衬托出邹林儿的空灵俊俏。

看到杨若晴的身影从鹅卵石小径的那边过来,邹林儿眼前一亮,抬步就往这边迎来。

身后,跟了一帮的丫鬟。

见到小公子快步而行,都急了。

追在后面劝“小公子,您好歹走慢些啊”

邹林儿却置之不理。

这边,杨若晴小跑着来到邹林儿跟前。

“我都来了,你又急什么呢走得这么快,当心触动了就不好了。”她道。

邹林儿嘻嘻一笑,“我这不是盼着早些见到杨姐姐么,上回的红楼梦才说到林黛玉进了贾府呢”

杨若晴微笑着看了邹林儿一眼“说故事不急,咱诊断要紧。”

“好”

邹林儿欢欢喜喜的领着杨若晴进了清风阁。

依旧是他那间堪比女子闺房的寝卧里。

杨若晴有点纳闷,因为视子如命的邹夫人,竟然不在屋里。

“夫人怎么不在这陪着小公子你呢”

杨若晴一边准备着诊断的东西,边好奇的问道。

被问到这个,先前一直笑容满面的邹林儿,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几分。

小正太皱着眉头,有些郁闷的叹了一口气。

“爹和娘这些时日不知何故,两个人好像不大往来的样子。”他道。

“啊”

杨若晴讶了下。

见丫鬟们都在外间伺候,这内室里面就她和邹林儿二人。

便接着问“啥叫不大往来他们可是两口子啊”

邹林儿摇头。

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我都好些时日没跟他们一块儿吃夜饭了,爹总是一副很忙的样子,要么就在书房办公。要么就跟药行的王会长下棋聊天。”

“我留意过了,我娘好些时日,都是一个人睡。”

“哎,不说了,说了好烦”

邹林儿再次摇了摇头,俊俏的小脸上,写满了与年纪不符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