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了,我不该瞒你这么久……”

骆风棠没有转身,依旧是背对着她,却腾出一只手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晴儿,啥都别说了,之前我暴怒,是那一刻急得冲昏了头脑,并不是当真要责怪你什么。”他沉声道。

“辰儿丢失这事,你比我们每一个人都要难过,尤其是我病了的这段时日,你把全部压力都扛去了。”

说到这儿,骆风棠想起了很多回,在说到孩子的时候,他是由衷的开心。

却总感觉她有点那么一丝异常……

现在回想,他明白为啥了。

他翻了个身,抬手捧住她的脸。

这张脸,这一年多来,一直都在瘦。

从前有时候还能看出一个包子来,如今这下巴尖尖的,再也回不到那个包子脸了。

记忆深处的胖丫,也已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晴儿,对不起,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他再次道。

双手从她的脸滑落到她的肩膀。

这一年多来,就是这样一双瘦削的肩膀,独自,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不,棠伢子,你千万别说这些话……”杨若晴也有点急了。

“其实我老早就想告诉你这些,可是,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怕你再次失忆,因为你体内太祖的血液已经苏醒过一回,我担心再受大刺激,又会出现新的状况,”

“我怕,我不敢去赌,我已失去了辰儿,我不能再失去你……”

她的声音急促起来,素来沉稳从容的她,此时,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只想守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不会的不会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别怕!”

骆风棠赶紧道,将她抱在怀里,一阵心疼。

“现在,我们谁都不要说那些对对错错的话了。”骆风棠低沉的声音,从杨若晴的头顶罩了下来。

“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接着找咱儿子。”

“只要咱还活着一天,就要一直找下去!”他道。

“嗯!”

杨若晴用力点头,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虽然辰儿还没有找回来,但是这一刻,她不再感觉是自己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了。

队友来了,力量来了,希望也更大了!

两口子又相拥着,商量了一番接下来该如何去找寻辰儿的具体事宜。

一直探讨到外面传来好几遍鸡的叫声。

杨若晴打了个呵欠。

骆风棠道:“今夜就先说到这里,明日我就去着手准备,把消息走我们自己的渠道放出去。”

“晴儿,现在,咱们睡一会。”

“好!”她应了声,翻了个身,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骆风棠却平躺在那,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帐子的顶篷思忖着……

等到隔天一早杨若晴睁开眼,身边早已没有了骆风棠的身影。

她知道,他肯定是为了辰儿的事情部署去了。

翻了个身,趴在他躺过的地方,嗅着他留下的气息。

踏实和心安的感觉,将她包裹着。

前世,自己习惯了独来独往,什么都是自己扛。

自己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这一世,她终于明白,这世上,没有谁是万能的,是不会疲惫的。

人活在世上,就跟玩游戏随机组队去刷个副本似的。

找到一个给力的队友,一起扛,日薄西山我陪你,东山再起你还在。

人生,说白了就是一场游戏,这些,就是游戏的精髓所在!

洗漱的时候,看到铜镜里自己洁白整齐的牙齿,突然就想到了周霞。

忍不住就笑了。

昨夜一怒之下,撕裂了周霞的嘴。

还敲碎了她的两颗门牙。

好久好久都没有对自己的女同胞做过这样的事情了,昨夜实在是太恼怒了。

自己没去招惹她,避开着,她倒还得寸进尺蹦跶得更欢了。

话说,撕裂开的嘴角,无非就是痛一阵子,伤口还能重新长好的。

这敲碎了的两颗门牙,够周霞喝一壶的吧?

哈哈哈……

打量着镜子里面自己的容颜,尤其是笑起来时,这露出的八颗牙齿。

对于一个标准的美女来说,要是门牙豁了两颗,实在是致命的打击呀。

这个年代,镶牙补牙的技术远不如现代吧?

周霞,这位预定的云王侧妃,估计会成为大齐历史上第一位没有门牙的侧妃吧?

哈哈哈,倒要看看她如何来弥补这个漏洞。

……

神清

气爽的出了屋子,来到灶房。

王翠莲正在灶房忙碌着,早饭显然还没有烧好。

看到杨若晴进来,王翠莲道:“早饭快好了,再等一等。”

杨若晴笑着挽起了袖子:“不急,我来帮大妈。”

然后,直接坐到了灶门口,开始往灶口里塞柴禾。

“大妈,我大伯呢?”杨若晴问。

王翠莲道:“去老宅收拾了。”

“哦?”杨若晴挑眉。

“周家人走了吗?”她又问。

王翠莲道:“昨晚半夜就走了。”

“哦?谁送的?如果我没记错,周旺的手臂脱臼了,是赶不了马车的。”杨若晴又道。

王翠莲道:“是周媒婆的男人赶车送他们去的镇上,听说连夜就走了。”

“连夜就走,这么急,我还以为他们要在老宅再住一宿,等今天天明呢,呵呵……”杨若晴捂嘴咯咯的笑。

王翠莲嗔了眼杨若晴:“还笑?那周霞,门牙碎了两颗,流了那么多血,都痛晕过去了呢。”

“不半夜走,还等到天明,谁受得了啊?”她道。

杨若晴怔了下,也笑了。

“那这么说,周霞现在应该在镇上镶牙补牙咯?搞不好还要做个烤瓷牙呢,哈哈哈……”

想到周霞那滑稽的样子,杨若晴忍不住又笑了。

王翠莲又笑了。

“这回呀,我是半点都不心疼。”妇人道。

“辰儿的事情,但凡有点良心的,都不会在棠伢子那里提。”

“除非说漏了嘴,那也不能怪。”

“可她是故意的,明知道棠伢子为了这个事儿,都失忆快一年了,一直都想不起来辰儿这块,说明这就是棠伢子的一个心病。”

“咱这么多人苦心维护着的东西,她倒好,直接就给那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