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青蒿素:人类征服疾病的一小步5
如果说要点检先民们关于灾难的记忆,瘟疫一定是其中最浓墨重彩的部分之一。
正如从最初的甲骨文中便能发现“疟”这个字,人类与疟疾的斗争自殷商时代便已开始,可纵有先圣如神农、岐伯者,仍未能穷良方除疟而济民,人们甚至认为这是疟鬼作祟。毕竟人力,自是不可抗衡于鬼神。
可是现在,这个千年之后的小姑娘竟然跟他们说,疟疾已经被消除了?!
张仲景率先坐不住,“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神仙之力!简直是......神仙之力!”
东晋。
葛洪和妻子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中都写满了不可置信:“娘子,后世没有疟疾了?”
鲍姑同样激动不已,眼中含泪:“百姓再也不用受疟疾之苦了!”
唐朝。
孙思邈回过神来仍是觉得震惊不已:“消除疟疾,他们......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北宋。
向来稳重的欧阳修也有些恍惚了,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声音有些缥缈:“圣俞兄,这些后世人,莫非真能通仙神不成?”
儒家典籍熏陶出来的欧阳子并不是好怪力乱神的人,属实是这话太让他震惊了。
一旁的梅尧臣懂得好友的心情,因为这也正是他想说的。
“太不可思议了......”他喃喃道。
困扰了他们几千年的疟疾就这样被消除了?不是说青蒿素也只能用于治疗吗?后世人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啊!
此时此刻,这是水镜下众人唯一的想法。而秦皇汉武等帝王并随侍的御医、大臣早在震惊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好好听上一听接下来可能会说到的的治疟良方。
索性楚棠也并未让他们失望:【我国的疟疾流行史已有数千年之久,自殷商时代起我们便开始了与疟疾的斗争。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70%以上的县都是疟疾流行县,而在1970年,我国的疟疾发病人数已经超过2400万,即使比起如今非洲疟疾最严重的地区也不遑多让,人民的生命安全受到严重的威胁。于是,党和政府下定决心要控制疟疾。
这时候制度的优越性就又体现出来了。我们现在国家层面上制定了防疟规划,接着,省、市、县、乡、村等各级政府、基层组织按计划推进有关工作,依托我们的卫生保障系统,安排专人直接从事疟疾的防治。】
【疟疾问题实际上也是一个卫生问题,我们知道,作为一种寄生虫疾病,引发疟疾的元凶——疟原虫主要是靠蚊虫叮咬传播的,热带潮湿、蚊蝇多得地反复就容易爆发疟疾。
所以,我们在重点流行区域进行了防蚊灭蚊工作,有条件的还可以挂上蚊帐啦,保持干净、卫生的生活环境。
对于已感染的人群,则会予以重点的救治,并定期复查。
“因地制宜、分类指导、突出重点、反复斗争。”
这
是我们从轰轰烈烈的抗疟斗争中总结出的宝贵经验,而这一经验如今也随着援外队伍一齐走出国门、去往非洲,继续为全球健康事业发挥着余热。】
为了防止课程的无聊,楚棠在PPT中插入了一些图文资料,边讲边进行展示。包括当年国内疟疾流行的数据、一些地市关于“定期消灭疟疾”的宣传画,以及灭蚊运动、基层疟疾防治,甚至是非洲援外培训的照片。
这可大大方便了底下一大群老祖宗,许多人手上的笔几乎就没停过——知识点太密集了。
不少儒生官员士大夫们纷纷感叹不已:“真乃圣朝仁义之邦啊!”
自上而下启动防疟规划,卓有成效之际还不忘惠外邦而柔远人,造福于万方之民。他们在故纸典坟里追摹圣人之治,可如今对上这后世中国,想来唐尧虞舜亦难免相形见绌了。
民间乡野同样议论纷纷:“疟疾竟然是蚊子带来的,天呐!”
一位妇人惊惧着,赶紧将自己的衣服拢紧了些,生怕被蚊虫趁虚而入。
“我刚才拍死了一只蚊子啊!救命我不会的疟疾吧!”
一个小伙惊恐地捂着自己脸上被蚊虫叮过的地方满是惶然,这一声让周围的人骚动了起来。
“我刚刚也拍死了一只蚊子!”
“我也被蚊子咬了!”
“天呐!”
……
对疾病的恐惧最是朴实,这些乡野小民堪堪听到蚊子传播疟疾,投射到当下的情境中又怎能不害怕?立时便是一派喧然。
还是一位老医者站了出来,张开手高声安抚道:“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众人闻声安静了下来,老者接着道:“乡邻们,夏秋多蚊蝇,咱们这谁没被叮上几口,但得了疟疾的又有几个?想来并不是所有蚊子都有疟疾,大家莫要惊慌,莫要惊慌啊!”
老者是这一带数一数二的名医,深得乡民们信任,听他这么说,众人心里安定了几分,但到底是疟疾,他们难免害怕。
“可是老大夫,这楚姑娘也说了蚊子身上有那啥,疟虫。我们大伙听着实在是有些心慌啊!”
一个青年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这好办。”老者定了定神,
“蚊蝇怕烟熏,大家回去用艾草、苍术之类将住处熏一熏,平日里身上也佩戴些艾草包之类的物件,应是可以防治一二。”
他也是从水镜的讲述里得到的灵感,众人一听,蒲艾这类物什他们端阳之日也会采集一些收在家中,灭蚊又是刚刚楚棠说到的,估计错不了,当下心里便安定了几分,七嘴八舌道:
“老大夫这法子可行,我这就回家试试!”
“俺也去!”
“俺也是!”
一群人闹哄哄的各回各家,想试试这新的防疟法子。
明朝。
李时珍激动得手抖颤抖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疟疾竟是通过蚊虫叮咬传播的!他想起先圣医书,或言疟疾是由
空中邪气而生,或者干脆说是疟鬼作祟,故而医药之外,有祈穰驱邪法、以诗治疟法,谁曾料到罪魁竟是一只只携带疟虫的小蚊子呢?
李时珍看着水镜里参与基层防疟人员的图片,眼中有钦佩又有羡慕。能参与这样造福万民的事务,是多么有意义啊!
他神色涌动,心中有什么破土而出的东西正迅速增长。
秦朝。
最先出生的竟然是李斯:“县!这个县是郡县的县吧?我们秦制沿袭千年了?!”
众人听了李斯的话才反应过来,神情俱是难掩激动,而那些反对郡县制的大臣则是神情晦涩,并不言语。
堂上的嬴政没管他们的眉眼官司,郡县优于分封,他自是有这个底气的。他沉吟着:“体制的优越性……”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楚棠这样说,却每次都觉得云山雾罩:“省、市、县、乡、村,这便是后世王朝的规划么?”
李斯闻言也敛了神色,跟上自家陛下的思路:“省、市、县、乡、村,想来是层层往下,五级成纵,上承朝廷,由此上下成线,上通下达自成一体,这个规制甚是清晰啊!”
内行看门道,提出郡县制的李斯怎么会看不出后世行政规划的精妙之处,脑子里当下就想了个来回。
嬴政见状点了点头,李斯脑子确实转得快:“朝廷规划,各级依令而动,政令通达,倒也明智。”
他说得克制,将之与大秦正在推行的郡县制作比较,觉得若单从上通下达的纵线来看,大秦并非完全做不到,那楚棠反复言说的制度优越性,到底体现在何处?
汉朝。
刘彻听完先叹了一口气:“泰半州县疟疾成灾,难怪后世的朝廷要采取这么大的行动。”
他拧着眉,只觉后世属实太多灾多难了些。
“不过举全国之力治疟,倒也真是好魄力。”
刘彻诚心夸赞,竟莫名生出一种子孙争气的骄傲感。
“各级都有专人从事疟疾的防治,后世胆魄不小,决心也不小啊!”宰相赞叹着。
“疾疫流行,农时战事都会耽搁。”刘彻正色道:“上面提到的法子可都记下来了?”
这话却是在问随侍的医者了。
“回陛下,已经记录妥当了。”
那医官擦了擦汗,呈上手中的书简。围观后世防疟的一角,倒是让他的心砰砰直跳起来。
刘彻颔首,接过内侍呈上的记录,向台下扬了扬下巴:“众卿,可有什么想法?”
唐朝。
长孙无忌率先抓住一点:“依托卫生保障系统,是说他们各级都有公立医院?”
实在是先前对公立医院的讨论太多了,一听楚棠说卫生保健系统,长孙无忌瞬间就联想到了这个。
其他人一愣也回过味来,这种全国协作的政令规划确实由官方单位配合会比较方便,但是——
“村落里都设立医院,也太豪横了吧?!”
这得多有钱啊!
贞观君臣被这一出震惊了,末了还是李世民先平静下来,冷静地分析道:
“若要将医药纳入官府之中,那各级想必都要顾上,因地制宜的话,或许村落里的规模小一些?”
他思忖着:“若上下通达,一呼百应,由官府出面组织防疟,的确大有可为啊!”
“只是他们的百姓……”李世民也不知是惊诧还是羡慕:“也太配合了吧?!”
他们都是大唐政治的中心人物,稍想一下就明白,这种自上而下的全国性活动,州郡县与朝廷的配合是一方面,百姓能听多少、落实多少又是一方面,官府依令或许他们犹有信心可为,但这百姓也这样配合……后世到底是如何组织动员的?
“无论如何,后世的做法也给我等提供了一二借鉴。”
想不通便不想,他们就吸收好的方面,再因地制宜嘛!长孙无忌反应很快,当即出言开解。
房玄龄闻弦歌而知雅意,一捋胡须,笑眯眯道:“恐怕……不止一个长安医院咯!”
说罢,二人对视一眼,复又将目光转向上首的君王,君臣几目相对,一齐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北宋。
王安石对那句“反复斗争”格外赞赏:“天下之大事者,未有一蹴而就,艰险反复,唯志坚者可达可成,正如变法强宋阻碍良多,我便与他们反复斗争,九死未悔!”
明朝。
朱元璋张罗着让
人把水镜上的防疟宣传画摹下来,寻思这可比密密麻麻的告示好懂多了。
而唐初的山谷里,让李世民心心念念的未来长安医院院长、药王孙思邈则是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对身边的弟子说道:
“寻得青蒿后,我等便去长安吧!”
弟子眨眨眼:“去长安做什么?”
孙思邈轻轻巧巧:“面圣!”
【查资料的时候UP还看到屠呦呦女士还曾参与50年代血吸虫病的防治。血吸虫病同样是当年危害极大、流传度极广的一种传染病,大家听名字就明白了,这也是一种寄生虫病,在古代被称作水蛊。】
水蛊!!!
众人一听就明白过来了:“又是虫子!”
再说下去,他们就要谈虫色变了。
【前面不是说赤壁之战曹军爆发瘟疫吗?有学者就认为其实是血吸虫病。】
嘶~
曹操代入了一下,顿时头皮发麻,还好还好,没被虫缠上。
他松了口气,心里又有点不爽:“哼,怎么江东的军队就不怕血吸虫?”
【血吸虫病同样与卫生有关,尤其是被污染的水源。说到这个UP又想起了之前在网上冲浪看人说,霍去病的死就是因为喝了被污染的水源。】
汉朝。
热热闹闹的未央宫倏地一下安静了下来,御座上的刘彻回过神来瞬间弹起:“去病死了?!”
【但这个说法也有问题,其实有一说一,小霍这千里奔袭的,铁打
的身体也吃不消,可能是转战千里把自己地气血耗没了。唉,想想就可惜,才二十四岁,大学毕业没几年呢!天妒英才。】
??!
这下连卫青也站不住了,眼眶立时通红:“去病,你......唉!”
他别开脸不忍再说。
上首的刘彻同样不可置信:“二十四岁,朕的冠军侯就没了???”
呵呵,天妒英才,天的儿子第一次想骂这贼老天。
未央宫里的一干臣子也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水镜里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战绩还历历在目,陛下甚至指望着这位未来的将军开疆拓土,结果将军年纪轻轻就没了?
众人看了一眼站在卫青身边的小霍去病,没防备心头一酸。
——还是个孩子啊!
收获惊天消息和众人或震惊或同情目光的霍去病眼皮动了动,突然道:“那时候匈奴灭了吧?”
一句话惹得刘彻都有些破防了,多好的将才啊!这种时候了还记挂着是不是把匈奴给赶走了。
一把将小霍去病拉过来,他说道:“不止是匈奴,朕还等着冠军侯卫我大汉疆土呢,可不能再玩命地打仗。”
卫青赞同地点头:“陛下说得是。”
他接过话瞪了自家外甥一眼,千里奔袭,他听着都心惊。
卫青总算明白自己先前那股不好的预感是为什么了,才二十四岁!他的眼眶又开始泛红,狠狠告诫道:
“也别乱喝水!”
未来的冠军侯乖巧地向着舅舅点头,心里却是想着,不乱喝水没问题,千里奔袭嘛......霍去病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只觉热气有些上涌。
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家舅舅道了个歉,兵贵神速,舅舅会懂他的。
【一说这好像又有点跑题,但血吸虫的传播源之一确实是含虫卵的生水,这也是古代血吸虫病最主要的传播途径。所以多喝热水真不是一句废话!高温杀菌嘛,把水煮沸再喝就是最经济的消毒方式。】
嗯,这个听懂了。老祖宗们重重地点头,迅速拿小本本记下——多喝热水。
未央宫里,刘彻等人难得想法一致:不跑题,不跑题,这怎么能是跑题呢?这是天大的正题!
将楚棠讲的内容画了个重点,刘彻决定给霍去病派个御医贴身看护。
好好的冠军侯,这次可不能折了。
【和消除疟疾一样,血吸虫病的防治也得益于全国大协作,党/政人民配合一心,无往不利。
如今,或许这个疾病的名称大家已经相当陌生了,但我们仍可以从伟人的诗里感受到当年的喜悦与豪情。再狂肆的“瘟君”又如何呢?六亿神州尽舜尧,何事不能成?】
水镜上出现一首七律,还是熟悉的豪迈气魄,仿佛指点江山的逸兴者,不吝笔墨笑谈着神州振奋事。
唐朝。
李世民沉吟着那句“六亿神州尽舜尧”,当年孟子曾与曹交论对,言,人皆可以为尧舜,以勉励人人
向善、有所作为。李世民也信奉着先贤所教,记住了民贵君轻、君舟民水的诲言。
但是这个伟人和自己不一样,他是当真信奉神州尽尧舜的话,并将自己治下的一切成就归功于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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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李世民咂摸着这两个字,“你为何那样相信人民?”
有这样疑惑的还有刘彻,他比唐太宗还要疑惑不解。
扪心自问,消除疟疾和
血吸虫这样的事,绝对是大功一件,他会高兴于自己决策妥当,会嘉奖州郡长官部署得力,会感颂皇天后土庇佑......唯独不会说——六亿神州尽舜尧。
为什么这个伟人就能自然而然地说出这句话?
刘彻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矛盾,他一面觉得那个人气魄超然百世难见,一面又觉得对方十分危险。
北宋。
欧阳修叹息一声,不无感叹道:“是我狭隘了…哪有什么仙神之力,分明是凡人之力啊!”
梅尧臣跟着摇头:“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我倒宁愿是仙神之力了。”
神州尽舜尧,原来…不是先圣的书中愿景吗?
——太难以想象了。
【防治防治,防和治总是结合的,我们用的是消除而不是消灭,是因为客观来说,病菌是不存在完全消灭的。预防,是最大程度让人民免于其伤害,而针对性的药物,恰恰是为不幸染病的人提供最后一道防线,青蒿素扮演的,正是筑防的角色。
所幸,屠呦呦女士给饱受疟疾之苦的人民带来了青蒿素,又让世界看到了中医药的价值。我们也希望,她的这一小步,会成为人类医学史上的一大步。】
楚棠做着总结。
【另一方面需要注意的是,站在领奖台上的是一位女性。
自诺贝尔奖创立百年间,数百位获得者中,女性只有不到二十个人,而理化类女性获奖者更是屈指可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屠呦呦女士的获奖,不仅是中国女性的骄傲,更是世界女性的骄傲。她在新的天地里、在理想信念的照耀下大踏步前行,而这样前行的步伐在以后定然也会更加坚实有力。】
【检溯历史,屠呦呦女士并不孤独。西汉的义妫,被誉为巾帼医家第一人,曾被汉武帝召入宫中,专为皇太后治病;
东晋的鲍姑,精通针灸之法,是医学史上第一位女灸学家;宋代的张小娘子,是仁宗亲称的“女医圣”;明代的谈允贤,更有《女医杂言》传行于世。
此外,还有抗金女将梁红玉、女性科学家王贞仪、鉴湖女侠秋瑾、建筑学家林徽因,以及共和国的一众女性前驱与后继……任何行业我们都可以看到女性的身影,她们拥有着柔韧而厚博的力量。
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有理由相信,将来,会有更多的“屠呦呦们”在新时代茁壮成长,为社会主义事业,增添更大荣光!】
话音刚落,宫商陡起,无数或清丽或飒爽的身影浮现在水镜里。
“是谁说女本柔弱
是谁定红颜为祸
我不是易碎花一朵
亦不拘贤良淑德......”
嘹亮洒脱的歌声和着水镜里或陌生或熟悉的名姓身影,有女子浣纱纺线、教尽天下女红;有女子将一柄长剑舞得矫若游龙;有女子爬高走低绘下繁复楼阁;有女子面对屠刀凛然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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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
义妫早已是泪流满面,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的荣耀不是未来会入宫为太后治病,而是尽己所能更多的济世救人。
东晋。
鲍姑颤抖着手抚过布包上锃亮的银针,银光闪亮,仿佛照耀着她的前路。
北宋。
张小娘子毅然抓紧包袱,打算踏上入蜀寻药的路途。
明朝。
谈允贤认认真真地将医书翻开,准备挑灯夜读。
清朝。
王贞仪呕尽心血,强撑着枯瘦的手指将自己的所学一一记于纸上。
汴京城里,李清照手眼并用记下水镜中的一个个名字,想要为这些奇女子诗诵词记。
而更多的女子则是睁大眼睛紧紧盯着半空中的水镜,生怕漏过一个人、一个字。
她们有的是名行于世的贤媛淑女,有的是默默无闻的萤火苔花,无论是哪一类,她们都不曾意识到自己也有让史书铭刻的价值。
可现在,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她们迟疑而又决然地伸手,仿佛看到水镜里那些或明媚或铿锵的女子也向她们伸出手来。
柔韧的手一交握——
万古幽寐何足惧,一片丹心向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