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一亮,高长生便打马出了高府。

  他并不知道自己把李元霸带走后,李世民就像是油锅上的蚂蚁一样,被整整煎了一夜。

  他此时出门也并不是为寻找李世民而去。

  如果李元霸吵着闹着要找他哥哥,那高长生自然也不会强留。

  不过这会李元霸这会在高府好像呆的非常开心,高长生当然也就把此事暂时放下了。

  一路往东,很快便来到了一座府邸

  大门之前,早就有人守候,见到高长生的第一时间,就恭敬的将他迎了进去,显然早就得到了吩咐。

  如此场面,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这金龙的情况的不对劲。

  “回到刚才的话题,兵道将领和帝王不同,虽然身居高位也会国运加身,但不像帝王那样,无边国运直接入体。”

  “不错,据流传下来的只言片语交代,当年一统九洲的人皇轩辕,并未受到帝王寿数的限制。”

  “正是。”鱼俱罗点头:“当年的春秋乱战,整个九洲都是鏖战不休。”

  “想来以你的聪明,也发现了,你父高颎其是不想让你走上兵道这条路的。”

  这里正是鱼俱罗的住处。

  帝王无法长生,就是因为国运缠身,而他的金手指却偏偏可以剔除国运之力。

  “若真有那么大的影响,中原王朝对外征战,开疆拓土,攻灭异族时,怎么敢放心融合那些散落的气运。”

  毕竟在平壤城发生的事,已经证明,他的金手指可以去除国运的负面影响。

  当然了,这事说是污点,但也就那么回事,能成帝王之人,又有哪个会是伟光正的存在。

  未来的形势究竟会如何,谁都无法预料。

  “到如今,老夫却是有些苦恼了,老夫为大隋拼搏一生,现在出现于你这等后辈,于情于理,老夫都该高兴,也该把你往那条路上引,只是,唉……”鱼俱罗的眼中出现了纠结之色。

  “老夫只不过知道一些皮毛,靠山王因为身份或许知道的多一点,但肯定也不知道全部。”

  但在这个武道极度大幅拔高的世界,修炼者寿命也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加。

  “百年之寿啊!”高长生也是发出感慨。

  “铁木真确实有想法,有气魄,有实力,想出了这条独特之路,不仅是挡住了帝位诱惑,同时还是对自己足够自信,自信哪怕不是皇帝,依然能够号令蒙元。”

  “作为帝王,享无边权利,自然也当承受着国运入体的后果。”

  国运是国家气运,如果国内动荡不安,处在王朝末年,那还说的过去。

  “老夫实在给不了建议,只能由你自己决断。”

  “正常来说,是并不需要担心太多的,只是大隋啊……”

  金龙横空,散发出的气息依旧庞大。

  一旦被人知晓,绝对是一场惊天风暴。

  “为何会如此?”高长生的话语里带上了几分惊色。

  坐下之后,鱼俱罗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高长生出神,双眸之中似有回忆浮现。

  进入府邸,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简单。

  下一秒,房间之内的空间突然撕裂。

  “我了解你父亲和杨素,不密失身的道理,他们怎会不知?所以他们布局,是绝不会让太多人知道的。”

  鱼俱罗的目光幽幽抬起:“那是一个让人不忍回忆的时代,胡虏肆虐,中原沦丧。”

  当然,高长生也不会傻乎乎的把此事说出。

  说完后才是开口:“不错,当年的布局,确实是因为国运。”

  高长生这才闪过一丝恍然:“原来是这个原因,所以大隋国运如此,是因为受到了异族气运的侵染。”

  可如今的大隋,怎么看都不是处在这个阶段,尤其是攻灭高丽之后,更是气势如虹,哪怕开建运河,有所动荡也不至于此啊。

  “我想他的想法,应该是不希望你搅入这场漩涡,他应该是看到了大隋可能会出现的惊天乱象,只不过……”

  “来了。”

  高长生也抬起了眸光。

  鱼俱罗停顿了一下,先是叹了口气,才继续开口:“以你的实力和眼力,想必也早就发现一些异状了吧。”

  高长生恍然,难怪这个世界有铁木真存在,却是由蒙哥坐在蒙元的帝位上,原来是这个原因。

  鱼俱罗的话没有说完。

  “不错。”鱼俱罗点头:“兵道是杀伐之道,但也是护国之道,自然和国运息息相关。”

  “国运,国运,一国之运,那是国家的势头,气运,是举国上下意志,精神的具现,拥有无边伟力,但同时又承载众生因果。”

  尤其是喉间逆鳞位置,更是一片漆黑,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一丝丝黑色气息。

  虽然大隋的大部分历史上,记载的都是杨坚吞灭北周,攻取南陈,建立帝业。

  听到此话,鱼俱罗的再度发出一声轻叹:
  “你应该知道我大隋建立的过程吧!”

  在这样的世界,一个个掌控帝国,能调动国运,拥有无上伟力的帝王,却只能倒在寿数之上,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的不甘。

  能够轻轻松松获得庞大基业,没有人会刻意的去选择打生打死。

  “那是一个只信刀枪,只信兵戈的人。”

  若是普通世界,一百年的寿命当然已经足够,甚至是常人无比渴望祈求的事。

  “你应该在疑惑,你父高颎作为大隋军神,为何会不愿你踏入兵道?老夫又为何会如此纠结?”

  “请鱼叔解惑!”高长生拱了拱手。

  整个院落占地的面积并不算大,而且府邸所在的位置,也并不在大兴中心,而是处在相对偏僻的外城。

  “不过老夫知道一点,你父亲的种种布置,无非是希望你不要踏上兵道,再加上杨素也是留下了诸多暗手。”

  良久之后,鱼俱罗才是幽幽一叹。

  鱼俱罗点了点头:“这个评价倒也算恰当,但也并不准确。”

  这也和鱼俱罗的性格有关。

  “蒙元有了一个真正的大汗蒙哥,上面又还有一位压在头顶的成吉思汗,想想也知道不会和谐,而且这蒙哥还不是什么不管朝事的庸才。”

  “就我大隋周边,像离阳地带就有诸国混战,大宋,甚至更远的大明,都是乱象分呈。”

  “这只是一个方面,胡汉交融,国运确实可能不纯,但也绝不至于如此。”

  可是高府中,却只有那一群老卒镇守,一切的一切就好像被特意清理过一样。

  尤其是高颎自身的兵法总结,竟然是被留在了密室当中,这绝对是极其怪异的事情。

  高长生点头:“莫非和国运有关?”

  鱼俱罗缓缓诉说。

  随意嘲讽了一句大宋,鱼俱罗又把话题转向大隋。

  “是这个意思,但又有不同。”

  再加上,高府之中的情况,以当初高颎的情况,除非全家株连,被连根拔除,要不然就算是卸去军职,正常的亲兵还是会保留的。

  “只不知到底是什么计划?”

  “呼……”

  “而大隋建立之后,这种情况也直接承继了下来,继而过渡到了国运之上。”

  “你带兵下平壤,灭高句丽,应该近距离感受过国运吧?”鱼俱罗看着高长生道。

  “远的不说,单说那蒙元的苍狼铁木真,就另辟蹊径,自己不登帝位,将蒙元皇位先后交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托雷和窝阔台,现在又有孙子辈的蒙哥坐上了那个位置。”

  鱼俱罗也没有拖延,只是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感慨。

  当然了,虽然修炼之后寿命得到提高,但因为九洲江湖争斗的惨烈,其实是很少有人能活到寿终正寝的。

  就算真的举国大乱,有兵马在手中的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准确的说,大隋的得国不正,并不全是得国的方式不正,而是得到的国不正。”

  而能做下这一切的,很显然就是高颎。

  书房之中,鱼俱罗抬起头,对着高长生笑道。

  高府之中的典藏,各种武道秘籍,和兵器招式反而是占了多数,反倒是兵道阵册的数量,完全不符合高颎的身份。

  “而且就算知道了原因,通晓了来龙去脉又有什么用呢?根本无法帮我们解决问题。”

  “不过有句话你猜错了,这场大局的布置人,从始至终就只有三个,先帝还有高杨二人。”

  他似乎在有意撇离高家和军方的关系。

  一道影像骤然浮现。

  “我大隋国运之所以如此,最根本的原因,是当年北周的国运,本身就出了问题。”

  对于大隋的历史,他当然不可能不了解。

  “这对于崇尚寰宇一统的各大中原王朝,显然是不太能接受的,更何况,铁木真也并没有真正的成功,在此之前,铁木真曾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突然消失了十年时间,据推断,极有可能是受到了国运的反噬。”

  “得国不正?”

  “不错,据我观察,大隋国运似有不对。”高长生没有隐瞒。    鱼俱罗点头,伸手便打出了一道气劲,周身的气血突然震荡而出,像是与什么东西在呼应。

  鱼俱罗并未意外高长生所言,只是幽幽一叹:
  “国运至此,已是无法逆转,解决谈何容易啊!”

  “像那大宋,当年不就是篡夺了后周柴家的基业,也未见他们的国运有何问题,大宋如今的境地,纯粹是后代君王废物而已。”

  毕竟这件事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其他人更是不用多说,绝不会像鱼俱罗这般,整座府邸除了自己和亲兵之外,再无一个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缩小的军营。

  但意思很明白,没有人会想到,高长生却蹿升的如此之快,仅仅一战,就凭借着灭国之功,登上了上柱国的位置,走过了其他将领花费数十年甚至一辈子都可能无法走过的路。

  不过从鱼俱罗的语气,难道大隋国运的异状,是因为这个原因?
  高长生的眸中闪过疑惑。

  不过要评价一句得国不正,也并不为过。

  “此法虽看似精妙,但也不是没有缺点。”

  隋九老之中,鱼俱罗的名头并不算小,但给人的印象却是极其神秘。

  “只是伱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而且比想象中的更加出色,恐怕我那位老伙计也没有想到。”鱼俱罗声音再响。

  所以长命百岁这等祝福的话,在这方世界,尤其是武者之间,那就是实实在在的骂人言论。

  “所以自古以来,帝王无论是修武,修兵,亦或是儒,释,道,哪怕实力通天,都过不了百年之寿。”

  “从长辈的身份出身,老夫也希望你可以跳出这场未知的漩涡,但从大隋老臣的身份出发,你这等兵道天才,实在是国家不可多得的财富。”

  “坐吧。”听到此话的高长生,也没有客气,随意的抽过一条椅子,坐在了鱼俱罗的对面。

  高长生眸光一动,瞬间想到了什么,第一时间开口道:

  鱼俱罗摇了摇头。

  鱼俱罗轻轻叹息:“自古以来,能够有所作为的帝王,无不是帝心如海,唯我独尊之辈,打下江山,亦或是登上帝位那一刻,都自信自己能够能人不能,解决这国运带来的限制。”

  那是一条庞大无比的金色巨龙,被倒映在了房间的上空。

  “我大隋所处区域也不例外,五胡乱华,南北对立,一眼望去尽是尸山血海。”

  高长生点了点头,关于这点,他早就有所猜测。

  看着上方咆哮的龙影,高长生不自觉的瞳孔一缩。

  “事实上,如今老夫也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

  鱼俱罗轻轻一指,事实上也并不需要他点名,毕竟高长生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虽然在高丽那次只是惊鸿一瞥,没有此次这般清晰,但那股伟岸的气息,早就映在了高长生的脑海之中。

  说到这里,鱼俱罗仰头吐出一口浊气:“年纪大了,总难免有些伤春悲秋。”

  “所以,先帝,杨素还有我父亲,甚至靠山王,鱼叔,等等人的布局谋划,就是为了解决此事。”

  鱼俱罗深深的看了一眼上方那条遍布着道道黑斑的金龙,随后一挥手,撤去了倒映的影像。

  昨日晚宴离开之时,他曾收到鱼俱罗的传音。

  无妻无子,独来独往,比起一个朝廷大员,统兵元帅,鱼俱罗更像是一个孤僻的刀客。

  “北周?”高长生挑了挑眉。

  “这,就是大隋国运!”

  “自那以后,多少惊才绝艳之辈为此前仆后继,到最后却只是遗憾而终。”

  “所以九洲也有传言,只要天下凝一,便可打破这道限制了无数帝王的锁链。”

  “如果仅是篡夺一国基业,肯定不至如此!”

  至于国运的影响,他更不需要在乎。

  就像陆小凤之前提到过的武当张三丰,别看他过了二百大寿,但以他那个境界而言,可还是妥妥的年轻小将。

  像九老的另外一个,靠山王杨林,同样也无子嗣,但对方却收了十几个义子,靠山王府也是热闹至极。

  “自古以来就有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这个说话,当初托雷和窝阔台这两个铁木真之子称汗时,蒙元还算和谐,但到了孙子辈,情况就变了。”

  “想必这也是,目前蒙元突然异动的原因,铁木真应该是准备再起兵戈,灭他国之运,以补蒙元,甚至进而一统九洲,重现上古人皇之路。”

  对面的鱼俱罗自然不知道高长生的想法,只是带着感慨的看着他。

  “这么说,铁木真成功了?那其他皇朝?”高长生开口问道。

  “像大隋继承的北周,就是一个胡汉交杂的皇朝。”

  不过听到此话的鱼俱罗却再次摇了摇头。

  “只可惜,九洲实在太过辽阔,要想凝一,实在难如登天。哪怕是当初的周文周武,得兵祖太公相助,也不过拼了个分封之局。”

  这其中意味深长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北周国运有问题,是何原因?”高长生不由自主的问道。

  鱼俱罗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而且若真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大不了就举起屠刀,将全国清理一遍,那需要这般艰难。”

  鱼俱罗摇了摇头:
  “不知道,北周早就淹没在历史之中,当年先帝和我们曾花费精力查探了许久,只不过并没有什么收获。”

  “但同时,也是一个各族交杂的时代。”

  “另外,蒙元帝国本就分为四大汗国,现在又有了两位大汗,使得蒙元的情况一直处在似分似合的阶段。”

  “帝王不长生?”高长生缓缓吐出几字。

  “若你继续选择此路,老夫只能百年以后再去和高颎赔罪,若不愿继续,也无须担忧,自去便可。”

  点评完后,鱼俱罗才回答起高长生的问题:

  恰巧鱼俱罗此时也是转过了头。

  但实际上,和前世一样,杨坚建立大隋的过程,用一个篡来形容,更加恰当。

  不过高长生并没有太过在意。

  不过此时的高长生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庞大金龙的身上,竟是弥漫着大片大片的黑色污点。

  “人皇路?”高长生眼眸一亮。

  “朝廷也好,靠山王也好,他们那边的压力自有老夫去承担。”

  ps.今天拉肚子,还没码完,还有一章要稍微等一两个小时,不好意思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