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并不长。

  十月十日,京城,大会堂内,栖霞可控聚变示范堆点火成功的表彰大会准时召开。

  在大会主持者的致辞与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表彰大会拉开了帷幕。

  会场中徐川坐在第一排,左边是项目的科研主管彭鸿禧院士,右边则是日常事务主管的高弘明,而在前排,还有这王勇年、候承平、祁中兴、韩锦等熟悉的身影。

  随着那位熟悉的老人走上了舞台,大礼堂内,顿时涌起了如雷般热烈的掌声。

  所有能参加今天表彰大会的研究员和学者,都因为激动而显得脸庞潮红一片,目光热烈中又充满着盼望,期待,满足等各种情绪。

  老人先是对“栖霞可控核聚变工程·破晓示范堆项目”的点火成功表示了真挚的祝贺与恭喜,并接着夸赞和鼓励了所有人的付出与努力,表示他们是国家的中流砥柱,对这些奋斗在科研阵线的第一线上、拥有杰出贡献的科研工作者与工程人员表示了崇高的谢意。

  1958年,华国核工业体系完成初步的建立。在氫弹试验成功后,华国核工业领域开始将的注意力转向对可控核聚变的研究。

  在原子能和平应用背景下,原子能研究院和华科院物理研究所同时启动核聚变研究工程项目。

  而后在“全民大搬原子能”口号下扩展到数个省,几经起落,几经调整;有些单位退出,有些单位加入,到现在,可控聚变的研究已经走过了近七十年的时光,近乎与祖国同岁。

  漫长的时间仿佛就在昨日,七十年的时间过去,这项世纪工程终于被完成了。

  在今日,一场宏盛的表彰大会,也算是为这项举世瞩目的超级工程,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在向众人致以敬意后,老人亲自向徐川、彭鸿禧、高弘明、祁中兴、王勇年等人在项目中做出杰出贡献的科研人员颁发了二十一枚独特金色“958奖章”,以及鲜红色的证书。

  也向在栖霞可控核聚变工程中,做出了杰出贡献的团队,颁发了八枚优秀团体勋章,以及九十八枚优秀个人勋章。以向所有人参与可控核聚变工程事业的伟大学者们表示敬意和谢意。

  而除了这些勋章外,还有一枚如同当初启明星一般,独特打造的,只属于徐川一个人的特殊勋章。

  这枚勋章的名字直接就采用的破晓示范堆的名字,名为‘破晓勋章’。

  寓意着它犹如黎明破晓一般,给祖国给世界带来新的希望,新的时代,新的纪元。

  事实上,当初在设计这枚勋章的时候,曾想过很多的名字,如‘盘古’,‘希望之星’,‘黎明’‘逐日’等等。

  但最终,还是敲定了‘破晓’这个名字。

  这是一枚由24K纯金打造的金质勋章,主体图案由五角星、天安门、天空、光芒线、星星等元素构成配有七彩的绶带。其重达一百九十五点八克,对应寓意着一九五八年至今的圆满落幕。

  礼堂中,低着头,彭鸿禧用手紧紧的攥着戴在胸口的金色勋章,泪水已经从眼角汹涌而出。

  他依稀还记得的,1971年,那时候才刚三十岁的他跟随着导师,与其他同事一起踏入西南核物理研究所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那时候,他也曾放下豪言壮志,要学导师,学伟人,用十二年的时间实现两弹一星来实现可控核聚变技术,为祖国送上最为宝贵的礼物。

  然而十二年又十二年,如今他已经八十有二,在可控核聚变这条几乎看不尽头的路上,他踏过了整整五十二的时光。

  五十余年的时间中,他自信过、希冀过、也有迷茫过,怠泄过、甚至也有时候也想过放弃,然而唯独没有的,是后悔。他从来都不后悔自己踏上了研究可控核聚变这条道路,哪怕在前五十年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尽头,也依旧没有过后悔。

  而如今,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遗憾。哪怕现在离开,去见他的导师,也能够骄傲的说一句,他,实现了自己梦想!
  相信导师在天有灵,也会替他感到骄傲。    另一边,王勇年和候承平两位核工业集团的院士,坐在一起,小声的聊着天。

  摸着戴在胸口沉甸甸的958勋章,王勇年有些感慨道:“总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带着这份勋章。”

  一旁,候承平笑着道:“可别这么说,咱们带队建造的示范堆工程,设计优化的发电机组,还是很不错的。”

  王勇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虽然在可控核聚变示范堆工程的建造上,他们的确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但那是团队的。至于组合发电机,其优化的核心思路也是那位徐教授给出的,他们后续虽然优化了一些细节,但这些东西,老实说,给到其他人也都能做。

  当然,今天让他有些感慨的,不仅仅是自己胸前带着的这枚勋章,还有见证可控核聚变的崛起,以及可控核裂变发电站的退休。

  破晓示范堆的点火成功,以后国内估计不会再建造核裂变发电站了吧?
  或者说,即便是建造,也仅仅是一两个用于科研方向的,而不会大规模的用于发电。

  毕竟每一个核电站的建造,都需要耗费大几十亿甚至是上百亿的资金。对比之下,可控核聚变发电站能用同样的价格发数十倍核裂变的电。

  孰优孰劣,不言而喻。

  然而对于从事核电站建造工程几十年的他来说,熟悉的领域一下子突然就落幕了,要说心里没一点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或许,在完成这次的表彰大会后,他也该考虑退休的事情了。

  一旁,十几年的同僚候承平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王啊,现在想着退休可不行。”

  “可控核聚变的火花刚点亮,咱们作为第一批的建造者与见证者,总得将它传承下去。”

  王勇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那位还在呢。”

  闻言,候承平哈哈笑道:“指望他就算了。他的精力,不应该也不可能浪费在这个上面。哪怕他想做,我也得将他赶回去研究其他的。”

  思索了一下,王勇年脸上挂上了笑容,点了点头,道:“也是。”

  另一边,相对比其他人的激动和兴奋,同样坐在前排的谌明继心情就有点复杂了。

  尽管他也是华国可控核聚变的奠基人物之一,但今天坐在这里,带着这枚象征着可控核聚变领域顶尖荣誉的的勋章,总觉得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着一眼正在舞台上发表感言的那位年轻人,谌明继叹了口气,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

  对于徐川来说,他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老实说,尽管因为一些‘屁股’方面的问题,他和谌明继曾经有一些过节,但在那一套顶级的ICFR加热天线送到栖霞可控核聚变工程基地的时候,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

  而且,在徐川看来,没有彭鸿禧、谌明继这老一辈人搭建起来的架子,他也不可能做到在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就完成可控核聚变技术。

  不管怎么说,他都培育出来了一大批的人才,也做出来了不少的技术。

  毕竟,没有这些人才,没有这些技术,哪怕他有能力解决可控核聚变的各种难题,也找不到一口做饭的锅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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