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魏阳迷迷糊糊的被电话铃声吵醒,安抚的拍了拍怀里皱着眉头的刘施施,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杨天真的声音。

  “喂?”

  “老板,大狗死了。”

  什么玩意?大晚上的狗死了给我打电话?

  魏阳张嘴想骂人,话到嘴边突然反应过来:“哪个大狗?”

  “小马奔腾董事长,李老班,刚得到的消息,突发恶疾去世。”

  之前就说过,小马奔腾李老板为人豪爽,以江湖大哥自居,圈内熟人多称他为大狗哥,

  魏阳坐起了身子,把刘施施放下,披了衣服来到一边,低声询问:“具体情况和我说说。”

  很快他就知道了大致情况,时间紧张,其实杨天真了解的也不太清楚。

  只是听说今晚深夜,这位江湖大哥突然在自己私人会所发病,送到医院急救,不治身亡。

  现在刚刚确定人走了没多久,消息还没有开始散开,不过杨天真和小马奔腾一个高管有交情。

  后者或许是出于卖人情,也可能是琢磨后路,就把这事告诉了杨天真。

  小马奔腾在圈子里不是小公司,大狗也算是一方大佬了,这种级别的人突然离世,影响力可不小,杨天真得到消息后,赶忙通知魏阳这个老板。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你再去打探一下消息,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说。”

  魏阳交代了两句,挂断电话,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也睡不着了。

  索性就把衣服穿好,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点了一根雪茄,思考这件事对自己和蓝鲸鱼有什么影响。

  小马奔腾的李老板年寿不高,这点魏阳早就知道,只是不知道具体时间,仅有一个大概的范围。

  两人没啥交情,而且他这属于急病,不是提前提醒就可以避开的,魏老板也懒得管。

  这种江湖大哥,还是娱乐行业的,烟酒不离身,而且是猛吸猛灌,女人也不会缺,熬夜更是常有的事,如此生活状态,身体里的隐患可想而知。

  再加上小马奔腾去年年底上市不成,也是一个是很大的事业打击,很可能也是一个诱发疾病的原因。

  小50岁的人了,身体基础不好,还正处于事业低谷,发生什么事都不意外。

  至于后世坊间阴谋论是因事自杀,魏老板不太相信。

  大狗死的太急了,几乎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也留下了太多的隐患和弊端,直接导致了小马奔腾的灭亡,如果是自杀,起码不至于连累老婆孩子。

  但不管怎么说,大狗这一走,本来因为上市失败,背负对赌债务而风雨飘摇的小马奔腾,算是岌岌可危了。

  小马奔腾前两年融资时,估值30亿以上,而且被多家机构疯抢。

  目前上市不利,前景大颓,但火爆的是大环境下,这家公司仍然值钱,据说华谊去年就曾有意收购,估值高达53亿,在业内绝对是一线梯队了。

  此外,小马奔腾不但可以卖钱,手上能打得牌还很多。

  握着宁昊这个鬼才导演,本身与国际大导吴白鸽相交莫逆,张一白据说也有意加盟,现在影坛的香饽饽黄薄和当红编剧宁财神也和大狗有较深的合作,名下有多个成熟IP。

  更关键的是,小马奔腾在央视很吃得开,乃至早期发家,背后有不少央视的影子。

  可以说,虽然对赌失败很麻烦,但魏阳觉得大狗要是还活着,小马奔腾绝不至于分崩离析。

  光是一个宁昊,只要大狗稳住他,从以后续的发展来看,小马奔腾东山再起也不是没希望。

  毕竟宁昊折腾的坏猴子影业在后面几年的电影圈很有存在感,比不上那几家大公司,撑起小马奔腾绝对没问题。

  但前提是大狗活着,现在他没了,很多事情就截然不同。

  宁昊这个是鬼才导演,大狗还能勉强笼络的住,就算前者独立,以两人的交情,深度合作也不难。

  其他那些人,多数都不算是小马奔腾的人,而是合作方,大狗有能耐,大家一起搭伙赚钱。

  如今大狗没了,小马奔腾的擎天柱倒了,甚至魏阳还记得由于大狗的失误,导致内部股权不清,最终引发内斗,两个姐姐联手把遗孀给扫地出门。

  但凡是有点本事和长远目光的人,都不可能同这种公司继续绑定。

  最终王牌导演宁昊出走,诸多合作伙伴四散,心腹董事长助理孔二狗加盟游族。

  左膀右臂也纷纷自立门户,被称之为智囊,也是华娱文常客、大金毛御用管家的钟丽芳自己开公司;主管经纪业务的宗帅扎根流量狂潮,成为了日后踩缝纫机那位归国顶流的经纪人。

  小马奔腾从巅峰估值50多亿,一度可以冲击娱乐圈巨头公司的存在,最终销声匿迹。

  坦白说,魏阳见此多少也有点兔死狐悲之感。

  同小马奔腾一样,蓝鲸鱼也是极为依靠他个人,虽然这两年开始全面发展,但所有人还是习惯以魏阳为尊。

  如此好处就是权利集中,魏阳的话语权空前大,而且只要他稳得住,公司就会以他为核心团结一致,快速发展。

  缺点就是独立性差,容易因为核心的兴衰而产生巨大影响。

  不客气的说,魏阳如果也像大狗这样突然离世,蓝鲸鱼比小马奔腾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有可能更差。

  好歹人家大狗还有个老婆接班,蓝鲸鱼虽然有小赵,是公司元老和女友,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没有直接权利,够呛镇得住场子。

  最好的结局就是父母接手遗产,委托小赵管理,在没有外债的情况下,联合一些比较忠心的高管,联手把蓝鲸鱼公司给卖了。

  至于小赵把蓝鲸鱼接手,继续经营,魏阳并不看好她的能力。

  或许小赵可以从一个普通女孩成长为一线大花,还积累了不俗的资本,但经营自己和艺人工作室和经营百亿级别的娱乐集团完全是两码事。

  高管和导演、核心创作人员压不压得住且说,最关键的是魏阳这些年积累的人脉和关系,乃至一些靠山。

  人死灯灭,没有魏阳亲自花个几年慢慢铺路,人家理你算个屁。

  没有人脉和靠山,贸然接手一个摇钱树公司,那就是小孩抱金过闹市,不知被多少豺狼虎豹盯上。

  现下,小马奔腾也是如此,它或许没有蓝鲸鱼那么完美,但以其的体量,也足够榨出不少油了。

  这种行为某种意义上算是“吃绝户”了,很不道德,但又很现实。

  魏阳从内心来说,是有些抵触这种做法的,但理智告诉他,这时候当道德楷模就是大傻子。

  旁的不说,蓝鲸鱼和小马奔腾合作的《心花路放》,原本是小马奔腾主控,现在估计人家是没啥心思了。    作为投资方之一,蓝鲸鱼是很有希望接手的,如果能拿到宣发权。甚至是接受一部分份额,前前后后就是几千万乃至上亿的利润。

  这也就罢了,魏阳不缺这一块肥肉,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在这个项目拉小马奔腾一把,让她们赚点钱。

  但是这个项目能让,宁昊不能让。

  前面就说了,宁昊后续发展很好,这位能成为内地导演的扛把子之一,看起来后期导演作品极少,但触手遍布整个行业,乃至联合黄、徐等人成为一个小山头。

  魏阳没想将宁昊收入麾下,他估摸着以宁昊现在的实力,也未必愿意给人家打工。

  但他不签约蓝鲸鱼,却不意味着不可以和蓝鲸鱼合作。

  魏阳看好他的能力和前景,宁昊独立门户之后肯定缺靠山和资金,双方各取所需,魏老板愿意当宁昊的新金主和背后老板。

  在这方面,魏阳相信自己是有优势的,之前几次合作,他就有铺垫的意思。

  宁昊和魏老板合作的很愉快,关系也比较亲近,同等条件下,选择投靠魏阳的几率很大。

  蓝鲸鱼一直缺一个重磅导演,如果把宁昊拉来成为稳定盟友,对公司的软实力和声望是一个很大的提升。

  当然,盯着宁昊的公司绝对不在少数,魏老板如果想得偿所愿,也要多费一些心思。

  除此之外,针对小马奔腾的一些人才,魏阳也愿意收纳,哪怕高管不来,小马奔腾的很多骨干中层也很香。

  魏阳不缺钱,对小马奔腾的影视项目以及一些IP不太看重,最关心的就是人才了。

  蓝鲸鱼大干特干,翡翠虾和珊瑚娱乐那边的规模也不断提升,需要大量专业成熟人才前来帮忙开疆扩土。

  另外,小马奔腾之前收购了卡梅隆的数字王国,魏阳也考虑过要不要入手这个特效公司。

  蓝鲸鱼目前主要拍的还是以故事电影为主,但想要把事业做大,特效大片将来不可能不涉及。

  以魏老板的性格,他是不愿意把所有的技术关键假手于人。

  蓝鲸鱼也一直有培养特效团队,这次电影《超时空同居》,以及《花千骨》《古剑奇谭》《庆余年》系列都有这个团队的参与。

  不过团队规模和技术水平还谈不上一流,魏阳一直琢磨要打造一个过硬的特效团队。

  数字王国由卡梅隆创办,参与多部好莱坞大片,哪怕巅峰不在,甚至有过破产危机,但班底和技术水平仍然是很拿得出手的,至少对蓝鲸鱼是一个很好的补充和强化。

  只是,数据王国规模不弱,再加上特效投入大,毛利低,未来发展模糊和不确定。

  说不定就会成为一个光吃不赚的吞钱累赘,进而影响拉慢蓝鲸鱼的发展,所以魏阳难免要慎重考量。

  ……

  “嘴上说着不吃绝户,心里快把人家的分尸了。”

  琢磨了半天的魏阳突然反应过来,忍不住自嘲。

  即便是以魏阳的挑剔眼光和勉强还算凑合的道德水准,都看着小马奔腾很多方面眼馋,其他那些底气远不如蓝鲸鱼的公司就更不用说了,巴不得趴在小马奔腾上喝血吃肉。

  把雪茄掐灭,魏阳不再多想,脱了衣服把刘施施抱过来当暖宝宝睡觉。

  至于其他也不用纠结太多,能做就做,不成拉倒,吃“绝户”就够丧良心了,再巴巴的啥都算计就太突破底线了。

  魏阳知道,杨天真算是知道比较早的,后面其他人得到信肯定也要通知他,所以早早关机。

  等他第二天起来打开手机,果然都是各路人马给他报信,其中还有宁昊的电话。

  “看来事情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容易。”

  魏阳特意和宁昊回了一个电话,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聊了聊大狗的情况,然后约了顿饭。

  话不多,但意思双方都是心知肚明,宁昊要比魏阳想得还要果决。

  他未必现在就脱离小马奔腾,毕竟老大死了就走,太冷血和无情了,但他也意识到了小马奔腾的未来,所以早早联络后路。

  魏阳认为自己未必是宁昊唯一一个联系的下家,但绝对是优先度最高的之一。

  中影上影或许可以合作,但毕竟是国企,深度绑定太麻烦,而且涉及到班子问题,一般人不敢往上凑。

  华谊和乐视比蓝鲸鱼规模大,可是一个有冯裤子,一个刚刚签约老谋子,宁昊未必愿意过去当老二。

  港台那边的公司也是同理,名导太多,宁昊的优势不足以压服那些履历丰富的港台导演。

  这样一来,有足够资本且对他重视的公司,一共就那么寥寥几家。

  蓝鲸鱼绝对是综合条件较好的,更不用说其和魏阳还有私交和多次愉快的合作经历,后两者可是至关重要的加分项。

  魏阳不敢说宁昊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但在这场竞争,蓝鲸鱼确实大幅度领先。

  除了宁昊,夏聪和杨天真都给他打了电话,除了汇报问题,他们也提出了人才收揽计划。

  小马奔腾的艺人不多,而且多数都是实力派,杨天真兴趣不高,但是对他们团队不少人才很看好。

  包括负责人宗帅,这位前期是华谊的经纪业务负责人,被大狗挖来当小马奔腾副总裁,后来操刀吴某凡归国,又加入柠檬影业,成为合伙人。

  论资历,杨天真甚至都不如这位,所以很想拉来自己副手,甚至不惜提及期权奖励。

  夏聪也是一样的想法,他盯上了小马奔腾一大帮人,列出来的名单足有二三十位,人家七个子公司负责人,这厮列了四个。

  魏老板看的眼皮直跳,自己好歹道德谴责了一下自己,这俩才真不是人。

  对于两人的想法,魏阳不置可否,没说支持,也不反对,采取默认态度。

  电话挂完,魏阳忍不住询问刘施施:“我是不是有时候挺又当又立的?”

  “没有啊。”

  正在化妆的刘施施摇了摇头:“在我印象里,伱一直是直接不要脸。”

  魏阳:“……”

  昨晚就不该心软,还是收拾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