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语乔送的那支手表太过昂贵,温梨看见后,觉得自己兜里那廉价的礼物怎么也拿不出手。

  和萧煜吃过晚餐后,她就匆匆离开了。

  温梨本来想把礼盒扔掉,可看见季泽秋那眸里期待的神色,一时心虚,回过神便已经把礼盒送给了他。

  季泽秋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躺着一对银色的袖扣。

  萧煜在工作室上班之后,经常穿西装,温梨便想着给他买一对袖扣。

  虽然不值钱,但造型精致好看。

  “真好看,我很喜欢。”季泽秋眸里神采飞扬,伸手把温梨涌入怀里,“谢谢你的礼物。”

  温梨眼神闪了闪,“我……我没有多少钱,买不起很贵的礼物……”

  “只要是你送的,不论是什么,我都喜欢。”季泽秋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听到他的话,温梨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好像,确实是这样……

  她和季泽秋也认识了很多年,以前他过生日的时候,她偶尔会送一些手工礼物,但不管是什么,他收到后都会非常开心。

  “你喜欢就好。”温梨扬起红唇,终于露出她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也忘了什么,“也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温梨回房后,季泽秋还捧着那对袖扣欣喜若狂,宛如珍宝一样仔细端详。

  突然,他似乎发现什么,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

  小巧的袖扣后面分别雕刻着两个字母。

  X,Y。

  萧煜。

  季泽秋默念出这个名字,方才脸上开心的神色慢慢沉了下去,心情顿时跌入谷底,难受的情绪宛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上一秒他有多激动,现在他的内心便有多难受。

  “泽秋,我的牙刷不小心掉进马桶里了,你还有新的吗?”温梨一脸懊恼地从卫生间出来。

  “还有。”

  季泽秋敛去脸上难过的神色,不让她看出端倪,脸色恢复如常,转身去给她拿新牙刷。

  ——

  或许是因为粉丝们的呼吁,季泽秋这几天的工作强度降了下来,也慢慢多了一些假期。

  按照以往,季泽秋早就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跑了。

  然而假期已经过去两天,他还待在沈青棠的家里,不愿回去。

  他怕他一看见温梨,就会想起那个转赠给他的礼物。

  沈青棠这段时间正好住在剧组里,也方便了他独处。

  太阳升起,橘黄色的日光照耀着每一处地方,然而某间小公寓里却拉着厚实的窗帘,将日光隔断在外面。

  房间里黑得宛如深夜。

  季泽秋躺在床上,睡得分不清白天黑夜,叫醒他的并不是闹钟,而是肚子一阵阵剧烈的痉挛。

  他闷哼一声,从梦里醒来,死死地捂着肚子疼痛的某处。

  肚子上的肌肉不停抽搐着,仿佛有人持着匕首在他肚子里搅和,疼得全身冒出冷汗,就连整个床铺都是湿滑的。

  季泽秋的视线昏暗模糊,紧咬牙关,强撑着仅剩的一丝意识,给经纪人打了一个电话。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赵哥,我在沈青棠家,送我……”

  没来得及说完,意识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季泽秋已经在医院里了。

  他许久没有触到阳光,此时耀眼的光线透过医院的窗户投进来,把病房照得通亮无比,照得他眼睛酸疼。

  肚子早已经不再疼痛折磨,以至于脸上的血色都恢复了一些,至少看起来不那么吓人。

  摆在床边的手掌被人握住,一股暖意从他的掌心处蔓延,扩散到整个身体……

  季泽秋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赵哥都担心坏了,一直在病房守着。

  “赵哥,我……”他扭头,看见那轻柔如莲的侧颜后,顿时愣住。

  阳光洒在她的脸颊上,勾勒出她秀美的五官。

  “嗯?”林絮清澈的嗓音闷哼,缓缓睁开双眼,对上季泽秋惊讶的眼眸,傻傻怔住。

  “怎么了?”季泽秋不解。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林絮眼睛霎时泛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欲落不落的,看得人心疼。

  季泽秋轻笑了下,“哭得这么难过,我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呸呸呸!胡说什么!”林絮眸里的泪花被他呛了回去,“医生只是说你肠胃炎,估计是这几天饮食不规律,乱吃东西引起的。”

  她赶到沈青棠家里的时候,桌上就堆了许多外卖盒,而他躺在床上,身体冰冷,脸色苍白得像是死了一样。

  吓得她心脏都差点停了。

  现在回想起来,林絮还是感到一阵后怕。

  季泽秋扯了扯嘴唇,刚要说话,便看见林絮猛地朝他扑过来,紧紧搂住他。

  “不要再把自己搞成这样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她的声音哽咽。

  他神色有些别扭,“我又没事,你怕个什么。”

  “我怕你死了……”

  季泽秋忽然感觉肩膀的衣服一片湿漉,等他意识到什么后,身体猛然僵住。

  一股酸酸麻麻的情绪在他的胸口翻涌,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小时候他生病了,都是母亲在身边照顾,后来母亲的身影在他心中变得模糊,怎么也勾勒不出来。

  在他认识温梨后,那模糊的身影就自动替换成了温梨。

  看见温梨时,总觉得母亲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可是现在,那模糊的身影又变成了林絮。

  好几次醒来,看见的都只有她。

  每次不过是一个小病痛,这女人却总是紧张得不行,这次居然还哭了。

  第一次感受到这么直观的担心,季泽秋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结结巴巴,“我,我没事,你别哭啊。”

  “以后不要再一个人跑去外面不回来,让我担心了。”肩膀响起难过沉闷的声音。

  “好。”季泽秋别扭地答应着。

  好半晌,林絮才止住哭泣,从他怀里出来。

  她抹了一把泪水,凶巴巴道:“不许和别人说我哭了!”

  季泽秋神色不自然地撇开脑袋,“我才懒得说。”

  “好了,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林絮才想起这件事。

  她转身刚要出去,手腕倏地被攥住。

  季泽秋双颊泛起一抹不明显的红晕,“可不可以先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