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马不停蹄地去了都督府,哪知陆沅也不在府上。

  陆凌霄皱眉:“父亲?大都督去哪儿了?”

  陆行舟摇头:“为父也不知。”

  “父亲,他会不会是故意躲着我们?”

  陆凌霄对这位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权倾朝野的大都督没有任何好感。

  陆行舟并不认为陆沅会故意躲他们,只是他心中也颇为诧异。

  陆沅跋扈是跋扈了些,却还算勤勉,他去哪儿了?有什么事比早朝更重要?

  禅房。

  一袭紫衣的陆沅跽坐在冰冷的蒲团上,小虎崽打扮的宝姝在他身后爬来爬去。

  他对面,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灰袍僧人。

  僧人端坐着,手中捻着佛珠,目光空幽。

  陆沅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将滚烫的茶壶放回桌上。

  宝姝伸手去抓,被陆沅拿开。

  宝姝又去抓桌上的点心,这回陆沅没管,她趁其不备塞进嘴里,难吃得呸呸呸地吐了出来!
  陆沅道:“听闻您病了,身子可好些了?”

  僧人没有说话。

  陆沅笑了笑:“北凉来了密探,一共五人,无一活口。”

  僧人依旧不言,也没去喝陆沅倒给自己的茶,只是有条不紊地捻动着手中的佛珠。

  陆沅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自五年前,楚大元帅被夫人所杀,玉门关失守,二十万大军几近覆灭,只效忠楚大元帅的一万黑甲卫也不知所踪,没了楚家镇守的边关,犹如累卵,不堪一击。”

  言及此处,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在打了五年,终是打赢了,您觉得,这场仗打得如何?”

  僧人一颗一颗地捻着佛珠。

  宝姝被他的佛珠吸引,呲溜呲溜地爬了过来,上手就抓。

  僧人见小家伙两眼放绿光,松开手来,眉目温和:“小施主如此喜欢,看来是与我佛有缘,此佛珠便赠予小施主吧。”

  宝姝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呜哇!”

  陆沅:“不能吃的。”

  宝姝小脑袋一甩,立马不要了。

  另一边,孟芊芊称在铺子里受了惊吓,需卧床静养一阵子,又不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老夫人气得半死。

  孟芊芊可不管她气不气,自顾自地在房中看账。

  那日她本打算去收铺子的,不曾想出了北凉密探的事,由于事关重大,京兆府的人不敢掉以轻心,这几日都有官差明察暗访。

  孟芊芊暂时不想暴露自己是新东家的事,决定等风头过去了再去收铺子。

  李嬷嬷问道:“小姐,这本账您不是已经看过了?”

  孟芊芊提笔写下账目:“之前只是粗略地看,如今我要记下来,哪些是我们自己花的,哪些是贴补出去的。”

  见李嬷嬷欲言又止,孟芊芊问道:“嬷嬷,怎么了?”

  李嬷嬷心疼地问道:“小姐,为何不与姑爷解释,那日不是你去找大爷,是大爷让人喊你过去的?”

  孟芊芊平静地说道:“解释了,他也不会信。”

  她从都督府回来,陆行舟立即喊她去书房,问了被劫持的来龙去脉。

  她一五一十地说了。

  陆行舟猜到此事会对陆凌霄的声誉有损,于是对她说,他会让陆凌霄搬去海棠院,不再专宠那个女人。

  李嬷嬷叹道:“姑爷怎么就是看不见小姐的好呢?”

  孟芊芊接着记账:“他看不看得见,不重要。”    “小姐!”

  半夏拎了食盒入内,关上门,笑嘻嘻地走上前,把食盒里的早饭端了出来。

  一碗薏米粥,一碟小菜,两个竹笋肉包,一盘水晶腊肉。

  最近公中的伙食很差,只有粥和小菜,包子与腊肉是半夏自己在小厨房煮的。

  李嬷嬷端了热水与帕子过来。

  孟芊芊洗着手,问道:“炭送去母亲那边了吗?”

  半夏笑道:“送去了,真让小姐猜对了,她们问炭是哪儿来的,奴婢按小姐吩咐的,说是老太君给的!”

  自从孟芊芊被“榨干”后,老夫人当起了家。

  她抠抠搜搜的,不仅伙食变差了,就连炭都少了,还从银炭变成了黑炭,熏得慌。

  孟芊芊自己买了炭,掺在内务府送给老太君的炭敬里。

  老太君一贯只待陆母与孟芊芊好,她把炭分给她俩,没人怀疑。

  孟芊芊见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问道:“笑得这么开心,有喜事?”

  半夏神秘兮兮地笑道:“嘻嘻,小姐,您今日没出院子,怕是不知道咱们府上来了个神婆吧?”

  孟芊芊喝粥的动作一顿:“唔,有这回事?”

  李嬷嬷纳闷道:“请神婆作甚?谁请的?”

  半夏叉腰道:“老、夫、人!老夫人说啊,咱们府上今日不太平,定是招了脏东西,于是让人请来仙姑开坛做法,那仙姑一来便指着咱们海棠院,说海棠院黑气笼罩,脏东西就在咱们这儿!”

  孟芊芊淡淡一笑:“她是想报自己孙子在海棠院被揍的仇呢。”

  李嬷嬷担忧地问道:“后来呢?”

  半夏绘声绘色地说道:“后来,那仙姑端了一大盆狗血,要来咱们院子驱邪,谁知没走两步,被老太君把狗血抢了,一盆子全扣在了老夫人头上!”

  “噗——”

  稳重如李嬷嬷,也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孟芊芊听着,亦觉得十分解气。

  半夏说道:“天儿这么冷,我估摸着,她洗狗血都得洗上一整日呢!”

  孟芊芊点头。

  那画面,想想就浑身舒畅。

  从姑爷带了个女人归家,李嬷嬷心里便像是堵了块儿大石头。

  这几日,郁气是真真儿散了不少。

  李嬷嬷去添了块炭:“年关将至,往年小姐给银子给的大方,几位大管事各得十两,各院小管事得五两,便是做洒扫的粗使丫鬟,也有百来个铜板,谁不说一句小姐当家当得好?就不知今年,老夫人亲自当家,会把这个年过得怎样?”

  半夏哼道:“我看她,一个铜板也抠不出!”

  陆家这个年过得怎么样,孟芊芊不在乎,她只在乎陆凌霄何时还她银子。

  却说陆家父子在都督府等了一整日,腿都坐麻了,总算等到陆沅回府。

  陆行舟赶忙行礼,如实道明来意。

  陆沅勾了勾唇:“陆大人,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被杀头的。”

  陆行舟脸色一变。

  陆凌霄上前一步,正色道:“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我父亲无关!”

  陆沅笑意更深:“陆将军好胆量,本督甚是欣赏。来人,把陆将军抓起来!”

   呜呜呜,卡文卡到头秃,终于赶上了

    
   
  (本章完)